第9章 穢血噬源

    這個老頭是那個偏僻角落灑掃的老仆——無名。

    他渾濁的老眼此刻不再麻木，而是像地心熔巖短暫映亮的溫潤黑曜石，又有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沉重之感。

    他的目光鎖定在了青禾緊捂的心口處。

    溝壑縱橫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心痛。

    “魂燈悲鳴”

    一聲承載著光陰重量的嘆息，從無名干裂的唇間溢出。

    隨后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地面的梧桐葉跟隨他手指的的方向，開始無風自動，葉脈間好像重新出現(xiàn)了脈絡(luò)，仿佛在回應(yīng)大地的脈動。

    佝僂的身軀在這一刻似乎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爆發(fā)出厚重如山的氣場。

    他一步踏出，腳下仿佛踏著無形的“地脈”，步伐看似緩慢沉重，卻帶著瞬間跨越了房間的距離，直接出現(xiàn)在青禾身邊！

    他并未觸碰青禾，而是將那只拈著梧桐葉的枯手，虛虛懸停在青禾心口玉佩上方！

    那只手枯槁如通老樹根，此刻卻仿佛蘊含著整個大地的重量與生機。

    “鎮(zhèn)！歸寧！”他口中發(fā)出古老音節(jié)。

    以那片焦枯的梧桐葉為核心，如通沉睡的地脈被喚醒，化作溫暖而厚重的土黃色光暈，籠罩住那狂亂悲鳴的玉佩之上。

    那幾乎要將她靈魂徹底撕裂的玉佩力量，如通狂暴的怒濤撞上了亙古不移的礁石！那滅頂?shù)目只排c靈魂撕裂般的劇痛瞬間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撫平。

    平復(fù)了玉佩的狂亂后，無名眼眸中透露出疲憊之色，但視線卻向主院林氏臥房的方向望去。

    “穢血噬源！豈敢！”臉上的表情悲憫又震驚。

    枯手緩緩抬起，他掌心隨著他意念的，開始浮現(xiàn)出三個玄奧符號，散發(fā)著濃郁的生命氣息

    “鎮(zhèn)！枯逢引！”

    每一個字節(jié)都讓腳下大地的微顫！

    那三個懸浮的玄奧符號，迅速落在在林氏病榻附近的地脈節(jié)點之上。

    主院方向，傳來丫鬟們帶著難以置信的哭腔驚叫：

    “穩(wěn)…穩(wěn)住了！夫人穩(wěn)住了！老天開眼！參湯！快！”

    “噗！”

    無名佝僂的身軀猛地一晃，一口濃郁土腥氣的淤血瞬間被地面吸收。

    他手中那片焦枯的梧桐葉，在完成了最后的媒介使命后，瞬間化為飛灰。

    他佝僂的脊背更彎了些，氣息微弱得也像即將燃盡的燭火，溫潤的眼眸也徹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與滄桑。

    他緩慢的轉(zhuǎn)過頭，極其復(fù)雜的落在青禾身上，眼神中似乎包含很多無可言喻的意味。

    青禾想要開口，喉嚨卻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無名的手緩緩指向主院的方向，

    “穢源未除，守其脈，責在汝，地脈怒，下回亦難鎮(zhèn)！”

    話音未落，無名那佝僂的身影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驟然變得虛幻透明，如通風化千年的石像，仿佛他本就是這大地的一部分，此刻只是重歸沉寂。只有地上那幾點深褐色的血漬和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淡淡土腥與草木焦香。

    主院方向，林氏痛苦壓抑的喘息聲如通命運的倒計時。青禾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無名最后的低語與那消散的身影，如通沉重的山岳壓在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