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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才隕落隱忍的誓言

    1

    皇家魔法學(xué)院,塑能系主任導(dǎo)師馬庫斯的辦公室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昂貴熏香和陳舊羊皮紙混合的味道。這里是權(quán)力的象征,每一件擺設(shè)都彰顯著主人的地位與榮耀。

    而我,亞當(dāng),一個來自鄉(xiāng)下行省的平民學(xué)生,此刻正站在這間辦公室的中央,懷著一個年輕魔法師最純粹的激動與忐忑,向我的導(dǎo)師,展示我嘔心瀝血三年的畢業(yè)作品。

    大師,請看。我小心翼翼地將一張復(fù)雜的法術(shù)結(jié)構(gòu)圖鋪在桌面上,那上面用秘銀粉末繪制著成千上萬個細密的符文,它們共同構(gòu)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魔法模型,我將它命名為——【荊棘王座】。

    馬庫斯大師扶了扶他的單片眼鏡,俯下身,渾濁的眼睛里透出審視的光。他早已過了法力精進的黃金年齡,如今更多是靠著過去的聲望和在評議會的地位來維持體面。

    荊棘王座他喃喃自語,手指輕輕拂過圖紙,一個復(fù)合構(gòu)裝法術(shù)集防御、吸收、反擊于一體……有趣的想法。

    我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開始詳細闡述我的構(gòu)想:是的,大師。它并非簡單的召喚生物或是塑造能量護盾。它的核心在于這個——我指向圖紙中央那個由三重同心圓和三嵌套構(gòu)成的復(fù)雜法印,我稱之為‘攻防轉(zhuǎn)換法印’。它能構(gòu)建一個由純粹魔力構(gòu)成的荊棘結(jié)界,在受到攻擊時,不僅能吸收并削弱攻擊的能量,更能將其解析、轉(zhuǎn)化,并以同屬性的‘魔力荊棘’形態(tài),自動向攻擊者發(fā)起反擊。

    我說得很快,聲音里帶著創(chuàng)造者獨有的熱情。這是我的心血,是我對魔法真理的一次大膽探索,是足以在現(xiàn)代魔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革命性構(gòu)想!

    馬庫斯聽著我的闡述,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審視,漸漸變成了震驚,而當(dāng)他完全理解了這個法印的運作原理后,那震驚,又迅速地,轉(zhuǎn)變?yōu)榱艘环N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貪婪。

    他直起身子,重新靠回他那張寬大的椅子里,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深沉的目光看著我。

    亞當(dāng)。他的聲音,變得緩慢而威嚴。

    你的‘荊棘王座’構(gòu)思非常精妙,但還很稚嫩。他把玩著我的法術(shù)模型,語氣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恩賜,充滿了年輕人的想當(dāng)然,很多地方的魔力回路都不穩(wěn)定,實際運用起來,風(fēng)險極大。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想要辯解:可是大師,我已經(jīng)通過了上百次模型推演,它的穩(wěn)定性……

    推演他打斷我,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輕蔑的笑意,紙上談兵而已。亞當(dāng),你要明白,一個法術(shù)從構(gòu)想到成熟,需要無數(shù)的資源和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大師來指引。把它交給我,由我來‘完善’它,并以我們師徒二人的名義發(fā)表,這是你一步登天的最好機會。

    我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大師,我的聲音有些干澀,這是我的畢業(yè)作品……

    你的他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那份屬于上位者的威壓,像一座大山,朝我壓了過來,沒有我的指導(dǎo),你能進入皇家學(xué)院沒有我提供的實驗室和材料,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亞當(dāng),別那么天真。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這個法術(shù),我要了。

    如果你不識抬舉,他湊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冰冷地說,我不介意向評議會提交一份關(guān)于你‘精神力不穩(wěn)定,有濫用危險魔法傾向’的報告。你知道后果。

    后果我當(dāng)然知道。魔力根基被封印,逐出學(xué)院,永世不得施法。對于一個將魔法視為生命的法師而言,這比死亡更可怕。

    我看著他偽善的嘴臉,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憤怒、屈辱、不甘……種種情緒在我胸中翻涌,幾乎要將我撕裂。

    但我不能反抗。至少,現(xiàn)在不能。

    我沉默了。

    良久,我緩緩地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無比順從的、甚至帶著一絲感激的微笑。

    學(xué)生……明白了。能得到大師您的親自完善,是我的榮幸。一切,全憑大師做主。

    馬庫斯?jié)M意地笑了,那笑容里充滿了勝利者的傲慢。他揮了揮手,讓我退下,就像趕走一只搖尾乞憐的、聽話的狗。

    我躬身行禮,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

    門在身后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臉上的順從和微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淵般的平靜。

    【馬庫斯大師,感謝您的‘提醒’和‘提攜’�!�

    【您可以奪走我的成果,但您奪不走我的才華。而才華,恰恰是您最欠缺的東西�!�

    【您今日奪走的一切,他日,我會當(dāng)著全天下的面,百倍、千倍地拿回來!】

    【我不僅要讓所有人看到真正的‘荊棘王座’,】

    【還要讓您,親自體會一下,坐在‘荊棘’上的滋味。】

    三天后,王國的年度法術(shù)評定大典,將是您此生……最難忘的一天。

    2

    從馬庫斯辦公室出來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憤怒和屈辱,都被我強行壓進了心底最深處,轉(zhuǎn)化為一種冰冷的、近乎偏執(zhí)的冷靜。

    我知道,我現(xiàn)在不能慌,更不能自暴自棄。馬庫斯以為他已經(jīng)吃定了我,這恰恰是我的機會。

    回到我那間小小的、堆滿了書籍和草稿的宿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關(guān)于【荊棘王座】的原始手稿,進行了復(fù)刻和魔法加密。這些,將是我未來反擊時,最有利的證據(jù)。

    然后,我開始思考一個核心問題:馬庫斯,真的能完美復(fù)現(xiàn)我的法術(shù)嗎

    答案是,不可能。

    【荊棘王座】的強大,不在于它華麗的外形,而在于那個攻防轉(zhuǎn)換法印的精妙內(nèi)在。那個法印,是我融合了古代精靈族的結(jié)界符文、矮人的鍛造法印以及現(xiàn)代塑能系理論,經(jīng)過上萬次計算和推演才最終成型的。它的復(fù)雜程度和對精神力控制的精細要求,遠超這個時代的主流魔法。

    馬庫斯,他的魔力或許渾厚,但他的思想早已僵化,對魔法的理解還停留在幾十年前。他可以復(fù)制荊棘王座的形,卻絕不可能領(lǐng)悟它的神。

    他會把它當(dāng)成一個單純的、結(jié)構(gòu)復(fù)雜的防御法術(shù)來研究,而忽略其中最關(guān)鍵的吸收和轉(zhuǎn)化環(huán)節(jié)。

    這就好比一個竊賊,偷走了一把構(gòu)造精密的鑰匙,卻只懂得用它來撬鎖,而不知道它真正的功能,是打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而我,就要利用他這份無知和傲慢,為他獻上那把……通往地獄的鑰匙。

    在將研究筆記上交給馬庫斯之前,我做了一個極其隱秘的修改。

    我在攻防轉(zhuǎn)換法印的最內(nèi)層,那個負責(zé)調(diào)動和轉(zhuǎn)化魔力流的核心節(jié)點上,加入了一個獨屬于我自己的、用精神力烙印的后門。

    這個后門,平時處于休眠狀態(tài),不會對法術(shù)的正常(或者說,簡陋的)運行產(chǎn)生任何影響。但只要我用特定的精神力頻率去激活它,它就會瞬間啟動,有兩個功能:

    第一,它會像一個信號放大器,讓我留在法印中的私人魔力印記,發(fā)出無比耀眼的光芒,任何一個高階法師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從而證明法術(shù)的真正歸屬。

    第二,也是最致命的一點,一旦激活,它會瞬間擾亂整個法印的魔力流,使得法術(shù)內(nèi)部的能量循環(huán)發(fā)生沖突。對于一個不理解其核心原理的施法者來說,其結(jié)果只有一個——魔力反噬,法術(shù)崩潰!

    做完這一切,我才將那份修改過的、看起來天衣無縫的研究筆記,恭恭敬敬地交到了馬庫斯手上。

    他如獲至寶,只是粗略地翻了翻,便將我打發(fā)走,迫不及待地,將自己關(guān)進了他那間豪華的私人實驗室。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審判的絞索,已經(jīng)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我,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等待大典之日,由我親手,拉下那根執(zhí)行的繩索。

    當(dāng)然,僅僅這樣還不夠。

    我需要更多的證據(jù),也需要……一個能讓我的反擊,更加完美,更加無懈可擊的舞臺效果。

    我開始頻繁地出入學(xué)院的大圖書館,表面上是在為畢業(yè)后的去向查閱資料,實際上,我是在尋找一種古老的、幾乎被遺忘的魔法——魔力共鳴顯影術(shù)。

    這種法術(shù),可以將一個魔法結(jié)構(gòu)中,最核心、最活躍的魔力印記,以一種可視化的光影形態(tài),投影到空氣中。

    如果我能在大典上,將我留在法印中的簽名,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以及遍布全國的傳影水晶面前……

    那畫面,一定會非常精彩。

    我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像一個最耐心、最冷酷的獵人,精心編織著捕殺獵物的陷阱。

    我甚至開始有些……期待三天后的那場大典了。

    3

    接下來的三天,我過得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順從。

    我每天都會去馬庫斯的實驗室外問候一聲,詢問他完善法術(shù)的進度是否順利,需不需要我?guī)兔Υ蛳率帧?br />
    每一次,馬庫斯都會隔著門,用一種帶著施舍和不耐煩的語氣將我打發(fā)走。

    這里沒你的事了,亞當(dāng)。你只需要好好準備,在大典那天,看清楚,一個成熟的法術(shù),是該如何綻放光芒的。

    是,大師。學(xué)生受教了。我總是恭敬地回答,然后默默地離開。

    我的順從和低調(diào),讓馬庫斯徹底放下了戒心。在他看來,我這個無權(quán)無勢的平民天才,已經(jīng)被他徹底拿捏住了。他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荊棘王座據(jù)為己有,并勉強能夠在大典上展示出來。

    學(xué)院里,也開始流傳起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有人說,我為了能留校任教,主動將自己的畢業(yè)作品貢獻給了馬庫斯大師,是個不折不扣的馬屁精。

    也有人說,我眼高手低,構(gòu)想的法術(shù)華而不實,根本無法實現(xiàn),最后還是得靠馬庫斯大師來收拾爛攤子。

    甚至連我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朋友,都用一種帶著同情和惋惜的眼神看著我,勸我不要那么傻。

    對于這一切,我一概不予理會。

    我只是戴著那副溫和、謙遜的假面,每天圖書館、宿舍、食堂三點一線,仿佛真的已經(jīng)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隱忍,是弱者最強大的武器。

    他們越是輕視我,越是嘲笑我,大典那天,當(dāng)真相揭曉時,他們的表情,才會越精彩。

    這天下午,我在圖書館查閱關(guān)于魔力共鳴顯影術(shù)的資料時,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莉娜·菲爾德。

    煉金系最頂尖的天才,一個以特立獨行、言辭犀利而聞名的紅發(fā)少女。據(jù)說她的家族,是王國最有名的煉金世家,掌握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獨門技術(shù)。

    她和我一樣,也是平民出身,靠著驚人的天賦,才在貴族云集的皇家學(xué)院里,站穩(wěn)了腳跟。

    所以,她一向看不起馬庫斯這種靠著資歷和權(quán)術(shù)上位的老古董。

    她抱著一堆比她人還高的書籍,從我身邊經(jīng)過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喂,塑能系的‘奉獻者’。她用一種帶著嘲諷的語氣叫住了我。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有事嗎,菲爾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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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說,她將書重重地放在我旁邊的桌子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引來了圖書管理員不滿的瞪視,你把你那個叫‘荊棘王座’的東西,送給馬庫斯了

    是‘貢獻’。我糾正道,貢獻給大師,由他來完善。

    莉娜嗤笑一聲,那雙明亮的綠色眼眸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

    別在我面前玩弄這些詞語游戲了,布萊克。我雖然是煉金系的,但也懂法術(shù)。馬庫斯那老家伙,這幾天從學(xué)院的材料庫里,領(lǐng)走了一大堆珍貴的塑能水晶和魔力引導(dǎo)液,卻唯獨沒有申請哪怕一克的‘星塵砂’。

    我的心,猛地一動。

    沒有星塵砂,莉娜湊近我,壓低聲音,他就無法穩(wěn)定法術(shù)結(jié)構(gòu)中那些精細的能量回路。也就是說,他造出來的東西,頂多是個華而不實的空殼子,中看不中用。我說的對嗎,‘原創(chuàng)者’先生

    我看著她,第一次,對這個傳聞中的天才少女,刮目相看。

    她竟然只憑著馬庫斯領(lǐng)走的材料清單,就推斷出了這么多!

    我?guī)湍�,沒等我回答,她就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不是因為你可憐。是因為我討厭小偷,尤其是那種,偷了東西還偷不明白的笨賊。

    你需要什么她問。

    我看著她那雙坦率而又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的計劃,變得更加天衣無縫的機會。

    我需要一種……特殊的墨水。我說,一種能讓我的私人魔力印記,在法術(shù)結(jié)構(gòu)中,變得更加穩(wěn)固,更加隱蔽,卻又能在特定頻率的魔力激發(fā)下,發(fā)出最耀眼光芒的墨水。

    莉娜的眼睛,亮了。

    【月光下的秘銀】。她幾乎是立刻就說出了一個名字,我們家族的不傳之秘。用月光石粉末,混合秘銀溶液,再加入一滴你自己的心頭血,作為魔力信標。用它寫下的印記,除非施法者主動激活,否則,就算是傳奇法師,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她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看來,三天后的大典,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合作愉快。

    那一刻,我看著眼前這個紅發(fā)飛揚的少女,忽然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了。

    黎明前的黑暗,完美的布局

    4

    莉娜的效率高得驚人。

    僅僅一個晚上,她就通過她家族的秘密渠道,為我弄來了一小瓶珍貴無比的【月光下的秘銀】。

    那種墨水,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流動的銀色,在光線下,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轉(zhuǎn),充滿了神秘的魔力。

    記住,莉娜將小瓶子交給我時,嚴肅地叮囑道,滴入心頭血后,必須在半小時內(nèi)完成銘刻,否則魔力信標就會失效。

    我知道。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將那個小瓶子,視若珍寶地收好。

    還有,她又補充道,馬庫斯那個蠢貨,我的人看到他昨晚在實驗室里引發(fā)了一場小規(guī)模的魔力爆炸,差點把自己的胡子給燒了�?磥�,他對你那個‘攻防轉(zhuǎn)換法印’的理解,比我想象的還要差勁。

    這個消息,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計劃。

    一個連贓物都用不明白的蠢賊,根本不配得到任何憐憫。

    當(dāng)晚,我找了個借口,再次進入了學(xué)院的中央法術(shù)實驗室。這里,存放著所有畢業(yè)生的作品模型,以供評議會審查。

    馬庫斯雖然拿走了我的研究筆記,但他為了避嫌,并沒有將我最初提交的那個精巧的法術(shù)模型帶走。

    這正中我的下懷。

    在確認四周無人后,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個模型,滴入一滴心頭血,與【月光下的秘銀】融合。

    瞬間,那銀色的墨水,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散發(fā)出淡淡的、柔和的輝光。

    我集中全部精神力,用這瓶特殊的墨水,在我獨創(chuàng)的三重攻防轉(zhuǎn)換法印的最核心處,重新銘刻下了我的私人魔力印記。

    那是一個由我的名字首字母A和一根荊棘藤蔓纏繞而成的、獨一無二的徽記。

    在秘銀墨水的作用下,它很快便隱去了光芒,與復(fù)雜的法術(shù)結(jié)構(gòu),完美地融為一體,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

    做完這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然而,就在大典的前一天,馬庫斯,又給我送來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

    他在全院師生面前,公開對我進行了表彰。

    ……亞當(dāng)·布萊克同學(xué),雖然出身平民,卻有著一顆無私奉獻、追求真理的心!馬庫斯站在高臺上,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橫飛,他甘于奉獻,樂于將自己還不成熟的構(gòu)想,貢獻給導(dǎo)師,由我來進行完善和升華!這種精神,值得我們所有年輕法師學(xué)習(xí)!

    臺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伴隨著各種復(fù)雜的目光。

    我站在人群中,低著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謙卑和……一絲受寵若驚的羞澀。

    心里,卻在冷笑。

    捧殺。

    多么惡毒,又多么愚蠢的一招。

    他以為,這樣就能徹底堵死我的嘴,讓我在道義上,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緊接著,他拋出了真正的殺招。

    為了表彰亞當(dāng)同學(xué)的奉獻精神,他看向我,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我決定,在大典之上,給予他一個無上的榮耀——由他,來親自協(xié)助我,完成【荊棘王座】的最終施法!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

    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哪里是榮耀這分明是公開的羞辱!

    讓一個法術(shù)的原構(gòu)想者,去當(dāng)剽竊者的背景板,親眼看著自己的心血,被別人冠上名字,接受世人的贊譽。

    這是何等的殘忍!

    如果我接受,就等于在全天下人面前,公開承認,這個法術(shù),是他的。我,只是一個提供了不成熟構(gòu)想的、微不足道的學(xué)生。

    如果我拒絕,那我就是嫉妒導(dǎo)師、心胸狹隘、不知好歹的小人,同樣會身敗名裂。

    他把我,逼進了一個死胡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有同情,有憐憫,有幸災(zāi)樂禍,也有等著看好戲的期待。

    我能感覺到,馬庫斯的目光,像毒蛇一樣,緊緊地盯著我,等待著我的反應(yīng)。

    我緩緩地,抬起頭。

    臉上,沒有憤怒,沒有不甘,只有一片平靜。

    我向前一步,對著高臺上的馬庫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能協(xié)助大師您,完成如此偉大的法術(shù),是學(xué)生……此生最大的榮幸。

    我的聲音,清晰,洪亮,充滿了……真誠的感激。

    全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

    連馬庫斯,都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更加得意和輕蔑的笑容。

    在他看來,我,已經(jīng)徹底認命了。

    【他想讓我當(dāng)他的背景板】

    【不,我會讓他,成為我登頂時,最華麗、最悲慘的……墊腳石�!�

    5

    年度法術(shù)評定大典,是整個艾瑞利亞王國,最盛大的魔法盛會。

    這一天,皇家學(xué)院的中央廣場上,人山人海。國王陛下和王室成員,端坐在高臺之上。廣場兩側(cè),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貴族、富商和學(xué)者。

    而最重要的位置,則留給了魔法評議會的十二位大魔導(dǎo)師。他們是整個王國魔法力量的巔峰,是所有法師都敬畏的存在。他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評價,都足以決定一個法師的未來。

    更重要的是,大典的全過程,會通過遍布全國的傳影水晶,進行同步直播。

    這是一個能讓天才一步登天,也能讓小丑貽笑萬年的、最公平,也最殘酷的舞臺。

    我穿著一身樸素的學(xué)徒袍,安靜地站在后臺,等待著我的審判時刻。

    莉娜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塞給我一小瓶亮晶晶的藥劑。

    高濃度精神力穩(wěn)定劑。她言簡意賅地說,以防萬一。別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我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謝謝。

    別謝我。她抱起雙臂,靠在墻上,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我只是……買好了前排的票,等著看一場好戲而已。別讓我失望,布萊克。

    很快,就輪到馬庫斯登臺了。

    他在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和贊譽聲中,走上了廣場中央的高臺。

    他穿著一身華麗的、繡著金邊的大法師袍,臉上,是自信而傲慢的笑容。他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享受著權(quán)力帶來的榮光。

    他開始高談闊論,將【荊棘王座】的構(gòu)想,完全據(jù)為己有。從靈感的迸發(fā),到理論的構(gòu)建,再到實踐的困難,他都說得頭頭是道,仿佛這個法術(shù),真的是他嘔心瀝血的杰作。

    我站在臺下,冷冷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在進行他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最拙劣的一次表演。

    終于,他吹噓夠了。

    下面,就請諸位,一同見證,一個劃時代的塑能法術(shù)的誕生!

    他高舉法杖,開始吟唱咒語。

    繁復(fù)的魔力符文在他周身環(huán)繞,強大的魔力波動,席卷了整個廣場。

    一個巨大的、由黑色荊棘構(gòu)成的王座,緩緩地,從地面升起。

    它看起來,確實很唬人。體型龐大,氣勢磅礴,上面布滿了鋒利的尖刺,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廣場上,那些不懂行的貴族和民眾,立刻爆發(fā)出陣陣驚呼和贊嘆。

    天哪!太壯觀了!

    不愧是馬庫斯大師!這簡直是神跡!

    然而,在高臺之上,那十二位魔法評議會的大魔導(dǎo)師,卻都面露不易察覺的……疑慮。

    他們都是真正的行家。他們能看出,這個所謂的荊棘王座,雖然外形華麗,但魔力結(jié)構(gòu)卻異常臃腫和不穩(wěn)定。它就像一個被吹得鼓鼓囊囊的氣球,看起來嚇人,實則一戳就破。

    尤其是評議會的首席,有著魔力之眼稱號的艾爾文大師,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魔法本質(zhì)的眼睛里,更是閃過了一絲失望和……輕蔑。

    馬庫斯,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的額頭,滲出了一絲冷汗。

    為了證明自己的法術(shù),他大喝一聲,示意助手,對他發(fā)動攻擊。

    一個火球,呼嘯著,砸向了荊棘王座。

    王座的結(jié)界,確實擋住了火球。但是,它并沒有像我設(shè)計的那樣,吸收火球的能量,并進行反擊。它只是硬生生地,用自身的魔力,抵消了這次攻擊,整個王座,都因此而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看起來,岌岌可危。

    馬庫斯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知道,他失敗了。

    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他這個拙劣的模仿者,已經(jīng)原形畢露。

    但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強作鎮(zhèn)定地說,如大家所見,【荊棘王座】的防御能力,是無與倫比的。至于它更深層次的奧秘,還需要……我的學(xué)生,亞當(dāng)·布萊克,來協(xié)助我,進行最后的激活。

    終于,輪到我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緩緩地,走上了高臺。

    我的小丑,他的舞臺,已經(jīng)搭好了。

    現(xiàn)在,該我這個主角,登場了。

    6

    我走到高臺中央,先是對著國王和評議會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禮。

    然后,我轉(zhuǎn)向馬庫斯,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屬于一個學(xué)徒的謙卑和尊敬。

    大師,我說,聲音不大,卻通過魔法擴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廣場,在您‘完善’法術(shù)的這段時間里,學(xué)生因為對這個構(gòu)想日思夜想,又有了一些……新的、不成熟的感悟。

    我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馬庫斯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鐵青。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和殺意。

    他大概沒想到,我竟然敢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

    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學(xué)生斗膽,想在協(xié)助您之前,先將我這點淺薄的感悟,展示出來,還請大師,和評議會的各位大人,不吝指點!

    這句話,說得滴水不漏。

    我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用的是請教和指點的口吻。

    如果馬庫斯阻止我,那他就是心胸狹隘,打壓學(xué)生。

    如果他不阻止……

    他看著我,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來阻止我。

    評議會首席,艾爾文大師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濃厚的興趣。

    準。他緩緩地開口,只說了一個字。

    得到了評議會的許可,我不再有任何顧忌。

    我向前一步,閉上眼睛,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了。

    不再是那個謙卑順從的學(xué)徒,而是一個……對自己創(chuàng)造的藝術(shù),充滿了絕對自信和掌控力的……真正的魔法大師!

    我沒有用法杖。

    我只是抬起右手,開始用一種古老而又優(yōu)雅的、如同詩歌般的韻律,吟唱咒語。

    我的聲音,不像馬庫斯那樣洪亮,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和節(jié)奏感,仿佛與天地間的魔法元素,產(chǎn)生了共鳴。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我的腳下,一個比馬庫斯那個版本,小巧了十倍,卻精致了百倍的法陣,瞬間成型!

    無數(shù)銀色的、如同星辰般的符文,從法陣中升騰而起,圍繞著我,飛速旋轉(zhuǎn),交織,構(gòu)建。

    一個完全由純粹的、流動的銀色魔力構(gòu)成的、半透明的荊棘王座,拔地而起!

    它不再是馬庫斯那個版本的黑色、實體、充滿了笨拙和死氣。

    我的王座,是活的!

    它優(yōu)雅,致命,充滿了靈性!每一根荊棘,每一片葉子,都仿佛在呼吸,上面流淌著肉眼可見的、強大的魔力!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如同藝術(shù)品般的法術(shù),給徹底震撼了。

    他們終于明白,剛才馬庫斯展示的那個,和眼前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堆粗制濫造的垃圾!

    馬庫斯的臉,已經(jīng)漲成了豬肝色。他看著我的王座,眼神里,充滿了不敢置信,和……世界崩塌般的恐懼。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你怎么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我睜開眼睛,看向他,眼神冰冷,這,才是真正的【荊棘王座】。

    馬庫斯大師,我提高了音量,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您剛才展示的,確實是‘荊棘王座’……的草稿。現(xiàn)在,請允許我,為大家展示一下……它的終稿。

    我伸出手,對著我身后的王座,輕輕一點。

    它的核心,在于我獨創(chuàng)的‘三重攻防轉(zhuǎn)換法印’!它的精髓,在于吸收,而非抵抗!

    我對臺下的助手示意。

    那個助手,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顫抖著,對我釋放了一個和我之前要求他攻擊馬庫斯時,一模一樣的火球術(shù)。

    火球,呼嘯而來。

    然而,我的王座,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它就像一個優(yōu)雅的黑洞,在火球接觸到結(jié)界的一瞬間,便將其,悄無聲息地,吞噬了。

    緊接著,更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

    王座的表面,一根銀色的荊棘藤蔓,忽然亮起了赤紅色的光芒,然后,一根完全由火焰構(gòu)成的、帶著灼熱氣息的荊棘尖刺,瞬間凝聚成型,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呼嘯著,射向了那個目瞪口呆的助手!

    火焰荊棘,精準地,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將他身后的一面石墻,融化出了一個大洞!

    吸收!轉(zhuǎn)化!反擊!

    完美的攻防轉(zhuǎn)換!

    整個廣場,在死一般的寂靜之后,爆發(fā)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山呼海嘯般的驚嘆和喝彩!

    天哪!這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可思議!這完全顛覆了塑能系的傳統(tǒng)!

    高臺之上,十二位大魔導(dǎo)師,也紛紛站了起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狂喜!

    他們知道,他們今天,親眼見證了一個,足以改變整個魔法界歷史的、偉大時刻的誕生!

    而我,則在這山呼海嘯的贊譽聲中,緩緩地,走向了那個早已面如死灰、搖搖欲墜的,我的導(dǎo)師。

    審判,還沒有結(jié)束。

    我,要給他,最后一擊。

    大典之日,審判之時

    7

    我走到馬庫斯面前,相隔不過三步。廣場上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仿佛成了遙遠的背景音。在他的世界里,此刻恐怕只剩下我這個如同夢魘般的身影。

    馬庫斯大師,我看著他那張因恐懼和羞辱而扭曲的臉,聲音平靜,卻帶著足以將人碾碎的力量,您還有什么……需要‘完善’和‘指點’的嗎

    他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引以為傲的地位、他偽裝了一生的體面,在這一刻,被我撕得粉碎,連一片遮羞布都沒有剩下。

    小偷先生,我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蔑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你可以奪走我的成果,但你奪不走我的才華。而才華,是你這種學(xué)術(shù)蛀蟲,最欠缺的東西。

    這句話,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那身華麗的大法師袍,此刻顯得無比滑稽可笑。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轉(zhuǎn)向高臺,轉(zhuǎn)向魔法評議會的十二位大魔導(dǎo)師,朗聲說道:各位尊敬的大師,為了證明這個法術(shù)的真正歸屬,我還在它的核心法印中,留下了一個無法被復(fù)制的私人魔力印記。

    為了讓所有人看得更清楚,我將使用‘魔力共鳴顯影術(shù)’,將其公之于眾!

    說著,我再次抬起手,吟唱起另一段古老而晦澀的咒語。

    這是對小偷最徹底的羞辱。不僅要證明東西是我的,還要把我的簽名刻在贓物上,讓全世界都看到!

    隨著我的施法,我身后那座銀色的荊棘王座,開始發(fā)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它的核心處,那個三重攻防轉(zhuǎn)換法印的影像,被緩緩地從王座中剝離出來,放大,并清晰地投影到了半空中!

    那是一個無比復(fù)雜、無比精美、如同宇宙星圖般的立體法陣。

    而在法陣的最中央,一個由我的名字首字母A和一根荊棘藤蔓纏繞而成的、閃耀著秘銀光輝的徽記,正清晰地烙印在那里,散發(fā)著不容置疑的、屬于創(chuàng)造者的榮光!

    這是我的印記!我高聲宣布。

    緊接著,我將手,對準了癱倒在地上的、馬庫斯那個早已黯淡無光的山寨王座。

    共鳴!

    我一聲令下,半空中的法印影像,發(fā)出一陣奇異的波動。

    而馬庫斯的那個王座,則像是受到了某種致命的吸引和排斥,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它內(nèi)部不穩(wěn)定的魔力結(jié)構(gòu),在我的完美版本的共鳴下,徹底失去了控制!

    不——!馬庫斯發(fā)出了絕望的嘶吼。

    轟!

    一聲巨響!

    他那個華而不實的山寨王座,在一陣刺眼的魔力閃光中,當(dāng)場崩潰,瓦解!化作了漫天的、毫無意義的魔法塵埃,飄散在空中。

    而我的王座,依舊靜靜地懸浮在那里,優(yōu)雅,完美,散發(fā)著永恒的光輝。

    這一刻,所有的真相,都已昭然若揭。

    整個廣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中,不再有同情和憐憫,只有最純粹的、對天才的敬畏和……對奇跡的仰望。

    遍布王國的傳影水晶,將這一幕——一個天才的崛起,和一個竊賊的隕落——忠實地,記錄了下來,并傳送到了每一個角落。

    我知道,從今天起,馬庫斯,已經(jīng)社會性死亡了。他將永遠被釘在魔法史的恥辱柱上,成為所有法師引以為戒的笑柄。

    審判,結(jié)束了。

    8

    寂靜,在持續(xù)了足足一分鐘后,被打破了。

    打破寂靜的,是評議會首席,艾爾文大師。

    他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鼓掌。

    他的掌聲,一開始很慢,很輕,但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緊接著,第二位,第三位……十二位大魔導(dǎo)師,全部起立,為我鼓掌。他們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激動。

    然后,是國王陛下,是王室成員,是來自全國的貴族和學(xué)者……

    最終,整個廣場,爆發(fā)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雷鳴般的掌聲!

    這掌聲,是送給我的。

    送給一個,用才華和勇氣,捍衛(wèi)了自己尊嚴,也捍衛(wèi)了魔法榮光的,年輕法師。

    我站在高臺之上,迎著萬千目光,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我沒有復(fù)仇成功的快意,也沒有一步登天的狂喜。

    我只是覺得,我拿回了本該就屬于我的東西。

    僅此而已。

    大典結(jié)束后,我被直接請到了王宮的偏殿。

    國王陛下,和評議會的十二位大魔導(dǎo)師,都在那里等我。

    再也沒有人,把我當(dāng)成一個普通的學(xué)院畢業(yè)生。

    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平等,甚至……是尊重。

    亞當(dāng)·布萊克先生,國王陛下,這個王國最尊貴的人,竟然主動走下王座,用一種近乎熱切的語氣對我說,你,是整個王國的瑰寶!你的才華,不應(yīng)該被埋沒在學(xué)院的象牙塔里。

    我在此,以艾瑞利亞國王的名義,正式邀請你,加入【皇家高階魔法研究院】,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研究員!你將擁有獨立的實驗室,最頂級的資源,以及……僅次于評議會大師們的地位和權(quán)力!

    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法師都瘋狂的條件!

    【皇家高階魔法研究院】,那是整個王國最頂尖的魔法研究機構(gòu),是所有法師都夢寐以求的圣地!

    而我,一個剛剛畢業(yè)的、無權(quán)無勢的平民學(xué)生,竟然一步登天,直接成為了那里的首席!

    我知道,這是國王在向我示好,也是在向評議會,展示他對我的重視。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對著國王,深深一揖。

    能為王國效力,是我的榮幸,陛下。

    我的回答,讓國王龍顏大悅。

    而評議會的艾爾文大師,則微笑著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孩子,你做得很好。他的聲音,溫和而睿智,你不僅創(chuàng)造了一個偉大的法術(shù),更重要的是,你捍衛(wèi)了‘原創(chuàng)’與‘真理’的尊嚴。這,才是魔法師最重要的品質(zhì)。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期許。

    魔法的世界,浩瀚無垠。你的路,才剛剛開始。不要被眼前的榮耀所迷惑,繼續(xù)去探索,去創(chuàng)造吧。我們都期待著,你能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驚喜。

    我再次躬身行禮,心中,充滿了對這位睿智長者的敬意。

    我知道,他說得對。

    打敗馬庫斯,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小小的插曲。

    我的征途,是那片更加廣闊的、充滿了未知和奧秘的……星辰大海。

    9

    我離開王宮時,天色已晚。

    莉娜靠在宮門外的石獅子上,抱著雙臂,正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

    看到我出來,她挑了挑眉:喲,首席研究員大人,出來了沒被國王直接留在宮里當(dāng)駙馬吧

    她的語氣,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卻閃爍著真誠的笑意。

    讓你失望了。我走到她身邊,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

    切。她撇了撇嘴,跟我說說,國王和那些老古董,都給了你什么好處

    我將國王的任命,和她簡單說了一下。

    她聽完,吹了聲口哨:可以啊,布萊克。一步登天,這下,整個學(xué)院的女生,恐怕都要為你瘋狂了。

    你呢我看著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她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我她立刻又恢復(fù)了那副高傲的樣子,別過臉去,我才沒那么膚淺!我只是……欣賞你的才華而已!還有,你搞垮了馬庫斯那老家伙,我很開心,僅此而已!

    看著她那副口是心非的可愛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發(fā)自內(nèi)心的,輕松的笑。

    莉娜,我看著她,認真地說,謝謝你。

    都說了別謝我!她有些不自然地擺了擺手,我只是……討厭小偷。

    不,我搖了搖頭,我謝你,不是因為你幫我對付馬庫斯。

    而是因為,在我最黑暗,最低谷的時候,是你,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是你,讓我看到了,除了魔法的真理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信賴的、閃閃發(fā)光的東西。

    我的話,讓莉娜徹底愣住了。

    她看著我,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的綠色眼眸,此刻,仿佛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晚風(fēng),輕輕地吹過。

    吹散了多日來,壓在我心頭的陰霾,也吹來了,屬于我的,嶄新的未來。

    馬庫斯的下場,我后來聽說了。

    他被剝奪了大師頭銜,廢除了所有魔力,被終身囚禁在學(xué)院的懺悔塔里。據(jù)說,他徹底瘋了,每天都在塔里,胡言亂語,重復(fù)著那不是我的……那不是我的……

    而我,則如約進入了【皇家高階魔法研究院】。

    在這里,我擁有了最廣闊的平臺,和最自由的創(chuàng)作空間。

    我開始著手研究【荊棘王座】的更多可能性,將它與煉金術(shù)、與空間魔法相結(jié)合,創(chuàng)造出一個又一個,讓整個魔法界都為之震動的奇跡。

    我的名字,亞當(dāng)·布萊克,也漸漸地,從一個復(fù)仇的天才,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傳奇。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傳奇,并非始于那場盛大的、萬眾矚目的大典。

    而是始于,那個被奪走心血、被逼入絕境的午后。

    是那份不甘,那份隱忍,那份對魔法最純粹的熱愛,才最終,成就了我的……榮耀與新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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