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江天有個難哄的鄰家妹妹。
我們戀愛,她跳海。
我們旅行,她吞藥。
她撒謊成性,他寵溺縱容。
晚清,知夏從小就這樣總喜歡吃我的醋,你別把她想的那么壞。
直到婚禮前夕,她一條訣別的短信,推遲了我們的婚禮。
江天將我丟下,把京北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酒吧找到了酩酊大醉的白知夏。
他怒不可遏,封停了全城的酒吧,賭氣說不會再理她。
可當白知夏因為他這句話鬧著要跳崖的時候,江天想也沒想的就奪門而出。
我紅著眼求他別走。
江天,再不結婚的話,我真的會死的。
他卻連一個正眼都沒給我,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這個借口知夏已經用過好幾遍了,你別東施效顰。
那一晚,他們兩人在山崖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我則滿身是血的死在了我和他的婚禮現場。
1
江天推開了我的手,眼里盡是冷漠和不耐煩。
徐晚清,你能不能別這么矯情,等到知夏心情好一點了,我自然會和你結婚的。
話落,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我看向他決絕的背影,心像是被丟進了油鍋火辣辣的疼。
還是這樣,每次無論白知夏說什么,江天總是無條件的相信。
哪怕最后知道這只是個賭氣的惡作劇,他也甘之如飴。
所以,要跳崖這種騙人的話,也能讓他火急火燎地從我身邊離開。
系統(tǒng)的電子音帶了些急迫,這是它對我發(fā)出的第99次警告。
宿主,如果今晚零點之前,你還是沒能和江天成功說出婚禮誓詞的話,你將會被徹底抹殺!
我走到窗臺,看著江天那輛黑色g63疾馳離開,強壓住身體的抖動撥通了他的電話。
一通接著一通,不知過了多久,電話終于被打通。
江天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刺進我的耳朵。
又怎么了
我們只說結婚誓詞好不好
我語氣懇求,緊握著手中的杯子,止不住地抖動。
今晚零點,我們只要說出結婚誓詞就好了,其他的我不奢望,可以嗎
江天話里染上了不悅。
你到底在鬧什么非要在這個時候跟知夏爭嗎
江天,就當我最后求你一次......
從前,不論我說什么,江天都會笑著應下,根本不會讓我多費口舌。
可一旦涉及到白知夏,他對我的偏愛都像是潮水般褪去,涌到白知夏身邊。
似乎在他眼里,我從來都比不上他鄰家妹妹的分毫。
這次也是一樣。
江天哥哥,我有點難受,你抱抱我好不好。
白知夏嬌嗔的聲音蓋過了我,撒嬌中帶著絲絲誘哄。
江天寵溺地輕笑幾聲。
江天,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痛到快要窒息,可江天卻像是沒聽見般,只敷衍地嗯了一聲。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等會再過去。
他依舊認為我在吃白知夏的醋。
但我不在乎他怎么想,我只要他能在零點之前到達婚宴廳就好。
他去了,我就可以活下來了。
可我換好了婚紗,穿著高跟鞋站在禮堂,一直到十一點,腳都磨破了也不見江天的身影。
系統(tǒng)的警報聲又在我腦海炸開。
臨近零點,我身上的痛楚愈發(fā)強烈,整個身體像被丟進了絞肉機般撕痛。
我強撐著身體,掏出手機找到了那個打了無數遍的號碼。
打到第十通,江天才接起電話。
可還沒等我開口,就聽到他壓抑著怒火的低吼。
徐晚清,你煩不煩
你說等會就來的。
我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隨著開口,喉間涌上一股熱流,伴著陣陣鐵銹的腥甜。
胸前的婚紗瞬間被染紅大片,身體疼痛難耐。
可身體再痛,也抵不過江天的忽視與不耐。
他還是那樣漫不經心地和我保證。
說了等會兒再去,你別一直催。
江天,你再不來,我馬上就要死了。
我已經等了他太久,不論是現在還是從前。
我的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渾身骨頭都在發(fā)出哀鳴。
我的喉嚨像被無數根針插過,痛得說不出話。
江天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徐晚清,你怎么就這么愛吃醋知夏現在正是情緒不穩(wěn)定的時候,如果我不在她身邊,她出了事怎么辦
結婚誓詞什么時候說不可以,非得現在!
聞言,我苦澀地扯了扯唇,心中只覺得譏諷。
她是巨嬰嗎一個成年人,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住。她三番兩次的阻止我們,你還看不出來嗎,還是說其實你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我再也挺不住周身的疼痛,癱倒在地上,鮮血從喉間汩汩溢出。
你那邊怎么了
江天終于感覺到了我的不對。
地面的寒意透過皮膚鉆進我的身體,頭頂是璀璨耀眼的水晶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鮮血倒灌進鼻腔,我呼吸一窒。
但他沒再多想,只是妥協般向我承諾。
再有幾天知夏就要出國留學了,我答應過她這幾天要好好陪她,至于我們的婚禮,你也別擔心,等她走后我們就再辦一次,你理解我一下,好不好
話音落下,還沒等我開口,他便掛斷電話。
凌遲般的痛苦,讓我忍不住想要痛呼出聲。
腦海里的倒計時只剩下最后30秒。
這時,手機出乎意料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江天。
我眼里猛地爆發(fā)出光亮,滿是希冀。
使出渾身力氣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可聽到的卻是白知夏正期盼地問江天。
江天哥哥,我突然不想出國了,我想留下來陪你,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的手機瞬間掉到地上,發(fā)出重響。
沒等到江天的答復,少女似是變得低落。
沒事,你別當真,我就是這么一說......
可以。
【滴滴滴!】
【零點已至,任務未完成,宿主徐晚清即將被抹殺!】
2
隨著一陣刺眼的白光,我的身體像是被撕裂成無數碎片。
再有意識時,我已經飄在了半空。
身下,我身著白色婚紗仰倒在血泊里,
鮮血將純白染成了刺目的紅,和圣潔的教堂顯得格格不入。
我靜靜地立在半空,本以為會魂飛魄散。
可過了半晌,我卻被熟悉的白光傳到了山崖。
面前的兩人正相擁著賞星。
白知夏靠在江天的懷里,聲音帶著懊悔。
江天哥哥,如果當初我沒有賭氣離開你,是不是今晚結婚的就會是我們
風把白知夏的話帶得很遠。
繁星映襯下,江天把屬于我和他的婚戒戴到了白知夏手上。
他呢喃著開口,話里是我從未聽到過的堅定。
只要是你,那就永遠都不晚。
他把屬于我們兩個的結婚誓詞,說給了另一個人。
群星閃耀,卻怎么也不敵兩人眼中的光亮。
滿腔悲切快要在我胸膛炸開。
明明在幾年前,江天還一臉堅定的說,我會是他一生的伴侶。
可他說的永遠,只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
直到天光破曉,江天終于想起我了。
他看著無數的未接來電,終于按下了回撥。
可這通電話,永遠不會再有人接了。
周圍很是寂靜,只剩下撥號的嘟嘟聲,在這空曠的山崖,顯得無比刺耳。
江天臉色慢慢陰沉下來。
白知夏見此,垂著眸神情有些低落。
江天哥哥,你要去找她了嗎
找我怎么會呢。
他根本不會,也不舍得。
不找她,既然我答應了這段時間會好好陪著你,那就不會食言。
我心中酸澀無比。
果然是愛與不愛的差距。
到最后,江天也只給我發(fā)了一條信息。
這么大人了懂點事,不要一直給我打電話無理取鬧,給你點時間好好反省一下。
我無理取鬧給我時間反省真是可笑!
這段日子,他一個要結婚的人陪著白知夏將京北逛了又逛。
還帶著白知夏去了曾經我們留下記憶的每一個地方。
好一個舊地重游,新人相伴!
每到一個地方,江天都會下意識地打開手機。
可現在通知欄里安安靜靜,再沒收到我發(fā)出的任何一條消息。
沒有人再問他什么時候回家,沒有人再叮囑他少喝酒,也沒有人再撒嬌地說想他。
他肯定覺得很清靜吧。
畢竟這世界上少了一個煩他的人。
白知夏心思細膩,很快就注意到了江天狀態(tài)的異常。
在他第九次心不在焉低頭看手機的時候,白知夏強忍著心中委屈,悶聲開口。
江天哥哥,這些時間謝謝你陪我,趕緊回家吧,不然我怕到時候晚清姐姐那邊不好交代。
江天想也沒想的就否決。
不用,要是她總因為你情緒不穩(wěn)定,那我也要考慮一下她還是不是做我妻子的最佳人選。
3
最佳人選
無關情愛,原來我只是他權衡利弊之下的最佳人選。
那我們之間的十幾年又算什么
我死死攥著拳頭,掌心傳出的刺痛渾然不覺。
曾經,我的世界充斥著陰霾,每天睜開眼,面對的就是無休止的謾罵與爭吵。
而江天像一束光,堅定又不容置疑地闖入我的世界。
故人心易變。
曾經那個帶我脫離陰暗家庭,許諾會永遠愛我的人,早就不見了。
魂魄震顫,我強壓下眼底的熱淚,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即便早就知道他變了心,可親耳聽到他說的這些話,還是會忍不住心痛。
我對他的付出就像個笑話。
鈴聲響起,江天趕忙接聽,甚至都來不及看來電人是誰。
他陰沉了多日的面色終于轉晴。
不跟我置氣了
那邊沉寂了一會兒,很快就傳出一陣笑聲。
大少爺,你這是又在調教哪個妹妹呢誰又跟你置氣了
江天一頓,臉上的笑漸漸收斂,就聽那人緊接著道:
來不來夜色酒吧
他煩躁地蹙了蹙眉,剛想開口拒絕,可視線在觸及到白知夏期待的眼神后,話在嘴邊打了個轉。
去,記得準備好龍舌蘭,知夏喜歡喝。
那邊傳來曖昧的唏噓聲,江天很快掛斷了電話。
他還是這樣細心,知道白知夏所有的喜好和習慣。
可對我,卻是連問都不愿問。
會所里,霓虹燈閃爍。
幾人吹著口哨,將江天和白知夏迎進了包廂。
剛落座就玩起了游戲。
游戲規(guī)則是抽中同一張牌的兩個人,需要接吻三分鐘。
偏偏,在場十多個人,只有江天和白知夏抽中了同一張牌。
眾人眼神在兩人身上亂轉,起哄著要他們親一個。
有人不合時宜地出聲打斷。
要不換一組吧,畢竟江哥馬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包廂內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死死盯著江天,心中仍殘存著期盼。
萬一他心里還有我呢。
可我還是高估了江天對我的感情。
他把玩著手中的牌,視線在依舊安靜的手機上掃了一眼,無所謂地笑了笑。
不用為我搞特殊,來。
包箱內頓時狂歡起來。
心底像是有千斤巨石轟然崩塌,嗡鳴過后,只剩沉寂和無盡的悲涼。
原來我愛了十多年的人,早就爛透了。
眾人吹著口哨,高聲笑道:
江哥霸氣,這要是被你家里那位知道,指不定要怎么跟你鬧呢!
江天撫了撫唇上的晶瑩,拿起手機又看了一眼消息通知欄。
依舊空空如也。
他眸色暗了暗,旋即臉上又掛起慣有的漫不經心。
要真跟我鬧,那我就換了她唄。
這輕巧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般的大笑起來。
聲音尖銳刺耳,他們這是在嘲笑我對江天十幾年的愛與付出。
直到凌晨三點,眾人散場,我依舊沒給江天發(fā)去任何消息。
他這才終于按耐不住地拿起手機,找到了和我的聊天框。
這段日子表現不錯,安分了很多,我今晚就回去。
只是,這一行字還沒發(fā)出去,手機就打來了一通電話。
江先生嗎這里是派出所,三天前徐晚清小姐在九號婚宴廳離奇去世,請你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