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監(jiān)控屏幕上的光斑在保安室的墻面上搖曳，像極了我們搖擺不定的內(nèi)心。

    我盯著那個模糊的黑影——確切地說，是三樓盡頭窗戶邊凸起的空調(diào)外機上，一團勉強稱得上人形的輪廓。

    凌晨2:57，正是陳老太的死亡時間。

    看到?jīng)]他翻出去的時候，腳踩的是排水管接縫。

    吳大姐的指甲幾乎嵌進我的手腕，這老小子平時裝得人畜無害，爬起樓來比猴子還利索！

    王叔的助聽器又發(fā)出刺啦聲，他湊近屏幕時老花鏡幾乎貼在玻璃上：可、可老張上個月摔斷過腰......

    裝的！吳大姐搶過保安手里的快進鍵，你忘了他給咱們扮小護士時那靈活勁兒還有李伯腸子上的切口，護士站的手術(shù)刀上個月剛丟了兩把——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

    屏幕里，黑影在空調(diào)外機上停頓了三秒，月光恰好掠過他手腕的燙疤。

    那個瞬間，我想起老張筆記本里畫滿的輸液管線圈，想起他說護士長罵我盤的管子像豬大腸時的苦笑。

    保安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張雅抱著病歷本站在門口，發(fā)絲被夜風(fēng)吹得凌亂：你們怎么能私自調(diào)監(jiān)控這是違規(guī)——

    張護士來得正好。

    王叔推了推眼鏡，陳老太死亡時，您的巡房記錄顯示在307病房待了二十分鐘。可監(jiān)控里，您三點整進入病房，三點零五就出來了。

    他晃了晃手機，電子系統(tǒng)的時間戳和實際行動對不上啊。

    張雅的睫毛猛地顫動，病歷本邊緣的指甲印格外清晰：那、那是系統(tǒng)故障......

    還有這個。

    我舉起從老張床頭找到的藥盒，您開的助眠藥，成分里怎么會有苯丙胺這不是治療神經(jīng)衰弱的，是中樞神經(jīng)興奮劑。

    空調(diào)外機的滴水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張雅一如往常漏出天使的微笑，老張真的是有點神經(jīng)病的，就是平時偽裝的好，我弟弟就是被這樣的半精神病給害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保安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聲里傳來護士站的驚叫：307病房的老張不見了！窗戶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