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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頎長(zhǎng)的身影負(fù)光而立,他從直升機(jī)跳下,躍至窗內(nèi),徑直將周稚棠走去。
周稚棠緩緩抬頭,當(dāng)撞上郁祈年眉眼間的疼惜,她瘋狂壓制住想哭的渴望。
當(dāng)初他給她的東西,是GPS定位器。
只要周稚棠按下按鈕,無論她在哪里,郁祈年都會(huì)第一時(shí)間奔向她。
而現(xiàn)在,他真的做到了。
氣氛瞬間凝滯。
周稚棠被郁祈年帶入懷中,她小幅度抬起臉,睫毛撲了兩下,最先注意到他冷白的喉結(jié),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下頜。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低頭回以她安撫的目光。
郁總。陸景珩聲音冷冽如冰,雙眸紅得能淬出血,這是我和棠棠的家事,還請(qǐng)外人不要插手。
外人兩個(gè)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外人嗎
郁祈年心頭泛起一絲漣漪,細(xì)細(xì)密密地痛。
可懷中的周稚棠極輕地?fù)u了搖頭,他又望向陸景珩。
只是眼中滿是凌厲,不復(fù)剛才的溫柔:我想陸總才是貴人多忘事。
畢竟......他頓了頓,嘲諷一笑,你和棠棠的離婚證,還裱在周家墻上。
刻薄諷刺的話語(yǔ)扎在陸景珩頭上,他骨節(jié)捏得咯吱作響,卻偏偏無法反駁。
他的眸子微微收緊,在紊亂的呼吸中,是他并不平靜的心緒。
那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在周稚棠離開那天出現(xiàn)后,又一次涌了上來。
不!他絕不允許!
陸景珩,忽然動(dòng)手,一把拽住郁祈年的衣襟,重重抵在支離破碎的玻璃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你算什么東西
周稚棠瞳孔驟然緊縮,她竟然從陸景珩眼中,看到了隱隱的殺氣。
他將拳頭高高舉起,就要重重落下之際。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周稚棠揚(yáng)手打了他一巴掌。
尖細(xì)的指甲劃過他冷白的臉,留下一道道血痕。
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痛意,周稚棠攥了攥手心,展開雙臂,擋在郁祈年身前。
陸景珩靜靜看了她半晌,忽而落淚。
棠棠,你為他打我
郁祈年看著身前嬌小的身影,眼中劃過動(dòng)容。
其實(shí)他只用閃身,就能躲掉那一拳,可他沒想到,周稚棠會(huì)出現(xiàn)。
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遍,棠棠是我的未婚妻。
真正的外人......郁祈年冷嗤一聲,其實(shí)是你。
住口!他的話像帶著鉤子,一字一句朝陸景珩心里鉆,鉆得他鮮血淋漓。
他壓制不住怒氣,狠狠一拳又朝著郁祈年的臉砸去。
可看到周稚棠微顫的眼睫,卻始終不肯離去,他的拳頭,又重重落在冷硬的墻壁上。
指骨碎裂的聲音,在空氣中格外清晰。
你就那么護(hù)著他!那我算什么......你告訴我......
周稚棠閉了閉眼,冷聲道:過客,前夫......
如果你再糾纏下去,我們就是仇人。
周稚棠的語(yǔ)氣那么平淡,仿佛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陸景珩身形猛地一晃,痛意幾乎將他的心臟吞噬。
他緊攥著手,聲音像從胸腔中擠出來的:周稚棠,你失去生育能力的事,有告訴他嗎你憑什么覺得,除了我之外,會(huì)有人愿意要你
你說什么
陸景珩被怒意沖昏了頭,聲音不由拔高:你覺得誰(shuí)會(huì)撿我陸景珩不要的破......
砰!
郁祈年一腳踹向他的心窩。
空曠的房間內(nèi),響徹著回聲。
周稚棠被他的話釘在原地,通紅的眼眸中揉碎了淚光。
陸景珩目光顫抖著,胸口傳來陣陣痛意,讓他眼神逐漸清明,這才意識(shí)到自己說了什么。
他唇瓣顫了顫,喃喃出聲:棠棠,對(duì)不起......
周稚棠閉了閉眼,淚珠滾落在地毯里。
那條她和陸景珩一起挑選的羊毛地毯,遍布著斑駁的淚水和血跡。
郁祈年,帶我走。她的語(yǔ)氣無波無瀾,眼神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