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動了我的文件夾？
林霜月在七點五十分準時打卡，鞋跟在瓷磚地面上敲出細碎的聲響。
她把帆布包放在工位上，手指剛碰到鼠標，郵箱提示音突然響起——是凌晨收到的那封匿名郵件。
在屏幕的藍光映照下，她的瞳孔微微收縮。
郵件正文只有一張截圖，畫面精準捕捉到她昨晚在洗手間補妝的瞬間：鏡子里映出半張臉，眼尾殘留的金屬眼影泛著幽藍色的光，發(fā)梢還沾著水珠。
下方一行黑l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你到底是誰？”
一股涼意從后頸升起。
林霜月迅速掃了一眼發(fā)件人——“明夜”。
這個id像一根細針，刺痛了她的記憶，她猛地想起昨晚論壇評論區(qū)里，那個總是替“霜月”懟黑粉的賬號，不就叫“明夜”嗎？
她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但按下鍵盤的手卻異常穩(wěn)定。
她先檢查了電腦防火墻，禁用了所有外接設備接口；然后登錄備用監(jiān)控賬號，黑進了公司論壇后臺——ip地址、發(fā)帖時間、設備型號等數(shù)據(jù)在屏幕上跳動，最終鎖定在策劃部最末排的工位——蘇婉兒的實習生座位。
“�！�
茶水間的微波爐響了一聲，林霜月這才驚覺午休時間已經(jīng)過去。
她把打印好的文件夾在腋下，經(jīng)過蘇婉兒的工位時停頓了一下——小姑娘正對著手機咬著嘴唇，屏幕上顯示著論壇頁面，她飛快地按著刷新鍵。
“蘇實習生�！绷炙峦蝗婚_口說道。
蘇婉兒嚇得手機差點掉在地上，抬頭看到是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林姐……”
“打印室的硒鼓該換了�！绷炙禄瘟嘶问掷锏奈募案胰タ纯�？”
打印室的門剛關上，蘇婉兒就往墻角縮了縮。
林霜月沒有說話，調(diào)出論壇后臺記錄投影在墻上——發(fā)帖時間是23:17，設備ac地址，清清楚楚地標注著“實習生
-
蘇婉兒”。
“林姐，我……”蘇婉兒的指甲掐進了掌心，“我就是覺得那件衣服好看，沒別的意思……”
“你聽說過新星計劃的推薦名額嗎？”林霜月突然轉(zhuǎn)換了話題。
蘇婉兒猛地抬起頭，這是公司每年為新人提供的晉升通道，全部門只選一個，聽說今年高層特別重視。
“我上周幫市場部修改方案，碰巧在電梯里遇到了張總�！绷炙掠檬种盖昧饲猛队捌辽系陌l(fā)帖記錄，“他說今年想找個‘有眼力見’的人�！�
蘇婉兒的喉結(jié)動了動，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林姐是說……”
“論壇上的那個帖子，現(xiàn)在刪掉還來得及。”林霜月從帆布包里拿出便簽紙，“刪完后截圖發(fā)給我，我可以幫你寫一份推薦信——但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除了‘表妹的外套’之外的其他說法……”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蘇婉兒顫抖的指尖，“張總最討厭被人當槍使�！�
茶水間的咖啡機開始嗡嗡作響時，林霜月正在往回走。
路過公關部的玻璃門時，她瞥見新人李晨陽抱著筆記本匆匆跑進去，電腦屏幕上隱約是論壇帖子的截圖。
她的腳步微微停頓，聽到李晨陽的聲音從門縫里傳出來：“顧經(jīng)理，這個帖子的熱度漲得很奇怪，可能需要處理一下……”
顧昭明的工位背對著門。
林霜月只看到他側(cè)過臉，手指抵著下巴，目光落在李晨陽的電腦上。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他的視線似乎掃向了自已，連忙低下頭加快了腳步——后頸又泛起那種被人盯上的刺癢感。
傍晚六點，林霜月揉著發(fā)酸的太陽穴收拾東西。
蘇婉兒半小時前發(fā)來了刪帖截圖，論壇上的那條帖子已經(jīng)顯示“404”。
但那封匿名郵件還像一根刺一樣扎在郵箱里，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點開。
出租屋里的臺燈亮起來時，墻上的漫畫分鏡稿被照得發(fā)亮。
林霜月從帆布包的最底層抽出素描本，鉛筆尖懸在紙頁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
白天發(fā)生的事情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中閃過：蘇婉兒發(fā)白的嘴唇、顧昭明側(cè)過的臉、郵箱里那張補妝的截圖……
“咚。”
鉛筆滾落在地。
她彎腰去撿，瞥見素描本最新的一頁——上面畫的是《月出》新章的女主角，眼尾正勾著一縷幽藍色的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