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知之明
“小女感恩凌公子兩年前于小女的恩情,若是凌公子需要小女,小女自會報答這份恩情�?墒�,這罐子里的,涉及的是許多的人命,恕小女無法將它給你�!�
“既然如此,那便什么也不用說了吧……”
凌晨見林為安執(zhí)意要攔住他,面上淺淺的笑意淡去,眸子也徹底冷下來,看著她時似乎只是看著一個煩人擋路的……東西。
她面裝淡定,對于凌晨,她是知道的,因為,她曾親眼見過,刀去顱落,連一個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可他當時的眼神也是這樣的。
她承認她心里慌了,因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見過這個人都武功,所以也知道僅憑她是絕對打不過凌晨的,甚至就連最初的武功,就是他教的,可以說,他對她的身手是絕對的了如指掌,而她呢,在大理寺是被譽為“巾幗不讓須眉”,但對于他,絕對是遠遠勾不上的,甚至,衣角都未必可以碰到,他就是如此的高不可攀,讓她只可遠觀,將心里那份不純粹的心思永遠藏在心底……
“凌公子,你知道的,我打不過你……”
她掩下眸子里的苦澀,語氣輕柔,平靜地講述著事實。
她頓了一下,語氣逐漸堅定:“但是我會拼盡全力。”
聞此,凌晨面上帶了絲絲驚詫之意,驚詫之余又有些許的贊許,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只是這份自知之明還不夠……”
說到這時,他停了一下,眸子又帶上淺淡的笑意但未到達眼底,
“不愧是我與兄長帶了兩年的好徒兒……”
他不再言語,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如一條靈巧的蛇般,沒有絲毫的停頓,朝著林為安刺去。
林為安閉上眼,復(fù)又睜開,眼中沒有了那絲柔意,取代的是,記眼的凌厲。
在將要刺到她時,她伸手,原本隱藏在袖里小巧的袖劍展露在他面前,而后林為安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機關(guān)。
凌晨見到袖劍是,急忙躲開,袖劍擦著他袖子劃過,牢固的頂在墻上,袖臂也被劃了一道口子。
夏日,穿的單薄,劃破了一層便沒有了,連帶著手臂上也劃出了一血痕,因著是黑色的衣服,便被襯的格外明顯。
他側(cè)眸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只是繼續(xù)出招,但一招比一招狠,快。
本就不是對手,起初可以傷到凌晨也是在他不知的前提下,如今也只好拼力一博了……
她順手拿起桌子置放在桌子的一把匕首,迎上。
很快,兩柄兵器相碰發(fā)出“�!钡妮p響,她手中匕首受力被彈落在地上,她也跟著釀蹌了幾步。
他卻并沒有停手,一柄軟劍朝她刺來,她輕輕閉上了眼。
良久,只聽得耳邊一聲輕笑,
“畢竟是養(yǎng)了兩年的人,哪能說殺就殺呢……”
帶些他常有的笑意,還有些的調(diào)笑意味。
她試探著想睜開眼,卻單單聞到了幾縷幽香的氣味,說不上是什么味道,但莫名就感覺很好聞,且很熟悉,但又說不上來……
在她睜開眼的一瞬,只看見有些模糊的世界,與眸子帶笑的凌晨,便什么也看不清了,在她意識到什么時,卻已經(jīng)晚了……
凌晨輕輕接住昏迷倒下的女子,輕輕松松便將她抱起來,在她耳邊補充了后半句話,
“不舍得殺,可是犯錯了總是得有懲罰的……”
翌日
一只灰色的鴿子停在樹梢上,似是有些好奇的探頭看了看樹下趴著睡覺的人,飛下去
,確認了人后,站在一旁耐心的等了會兒,原本是指望那人自已可以醒,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事兒不太可能后,便大聲的叫了起來,外加一對翅膀不停的撲騰著。
顧南冶只覺得耳邊似乎有鳥兒的叫聲,還有翅膀的撲騰聲,特別……聒噪。
他依然靠在桌子上,只是不耐的用手佛了佛桌子,耳邊沒有了吵鬧聲,才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昨日不知為何,心里總是很煩,在院中坐了好一會兒,最后竟在這小石桌上睡著了。
他這時才看向吵醒他的罪魁禍首。
此時,信鴿已經(jīng)被他手一佛飛到了來時的那根樹梢上,睜著一雙黑色的眼睛盯著他,怨念似乎都可以溢出來了。
顧南冶:“……”
見那只鴿子細細的腿上綁著一小捆白色紙條,他抬手想將鴿子招過來。
鴿子似是記眼的防備,小小黑色的眼睛中,記記是對顧南冶的不信任與防備。
顧南冶有些好笑,拿出一小袋隨身帶的鴿食,灑在桌子上。
鴿子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飛了下來,停在顧南冶面前的小石桌上,試探性的啄了一口,發(fā)現(xiàn)沒問題,才放心的一口接一口吃了起來。
他將鴿子上的紙條解開,展開:
吾弟親啟:
自吾弟自請去江南一旁輔助大理寺查案自現(xiàn)在,已月有余,想問吾弟如今對于此次的詭案是否已有了眉目,吾弟何時回京,又覺是否會太急促,還是請吾弟保重。
顧亦辰
他讀完,淡淡的笑了聲,正想回屋中執(zhí)筆回信時,院門卻突然開了。
兩個人匆匆忙忙跑進來,到他面前,甚至臉上的汗都來不及擦干,便氣喘吁吁的說,
“意王爺,小姐不見了!”
此時他才堪堪認出,這原本是守在林小姐門前的侍衛(wèi)。
他皺眉
,
“
怎么回事,說清楚!”
兩侍衛(wèi)此時才剛把氣喘勻,其中一個侍衛(wèi)開口道:“意王爺,今日卯時,小姐還沒起,因為小姐昨日近子時才堪堪睡下,便也沒有起疑,可到辰時,小姐還沒起,便有些起疑了,于是讓小姐的貼身婢女進去看看,這一看,才知,小姐哪是沒起,分明就已不在了!”
“可不可能是你們小姐昨日自已出去了還沒回?”
“不可能,昨日我們一直守在門外,沒有聽見有任何異動,小姐也并沒有出來過!”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罐從受害者身上剖下來的蟲子呢?你們?nèi)ゲ炜戳朔块g嗎?”
兩侍衛(wèi)面帶為難,
“畢竟是女子閨房,若我們進去,恐怕……”
顧南冶簡直要被氣笑了,卻突然看到一旁的鴿子。
灰色小巧的鴿子,應(yīng)該是吃完了他剛才倒在桌子上的鴿食,正睜著黑溜的眼珠子帶些無聊的看著他們。
他用一根手指輕輕摸了摸鴿子的頭,眸子里有些許的柔意,將紙條放進袖子里后才轉(zhuǎn)身。
“走!帶我去你們小姐院子�!表硬粡�(fù)剛才的柔意,有的,只是記記的凌厲。
“是!”
路過昨日的小巷子,他不經(jīng)意間掃了一眼,忽然就想起昨日與縣令家小姐說的,
“如皇宮般,無數(shù)人擠破頭流血也想進去,里面的人卻想出去,就像是一個……富麗堂皇的牢籠一般……”
其實若是有皇兄,應(yīng)該……也沒有那么想出來,也沒有那么像牢籠吧……
他走在侍衛(wèi)后半步,腳步生風(fēng),走的飛快,好幾次侍衛(wèi)幾乎都要落在他后方了。
終于,走到一個古木色刻著繁復(fù)的花紋的院門前,這便是縣令給林為安安排的院子了。
院門大開著,里面很多人,吵吵嚷嚷,如一鍋煮沸的開水般,不停的吐著泡,吵的令人煩躁。
縣令也在里面,本來在費力的招呼著事宜,此時見到顧南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跑過來。
“意王爺!”
他輕輕“嗯”了聲,看了下來的人。
幾乎都是些男子,礙于禮節(jié),沒有一個人進去察看過,只有些婢女在靠近門邊的地方站著。
他想進去時,縣令卻攔住了他,面露難色,
“王爺,林小姐畢竟未出閣,若是……”
他幾乎要被他們氣笑了,人都沒了,還管什么禮節(jié)!
“那縣令的意思是說,僅憑幾個婢女就可以將林小姐找回來?還是林小姐自已會回來,幾位在這等著?”
他冷笑反問道,淺棕色原本會顯得很柔和的眸子此時卻只有狠厲。
縣令無言以對,其實這還是縣令第一次見他發(fā)脾氣,以往見他無時不刻面上都帶了些淺淡笑意,便對傳聞中“常勝將軍”這個稱號嗤之以鼻,現(xiàn)如今,看到此刻顧南冶眸子里的狠厲才真正開始打心底對這個比他小30歲的人發(fā)怵。
他早該知道的,所謂傳聞,就必有依據(jù),必有出處,空穴哪能來風(fēng)呢。
顧南冶從他身邊走過,到門前。
門前的婢女們明顯也被他剛才的眼神嚇到了,一個個都低著頭,除了他過來時那一句“意王爺”便無人言語。
他只覺的心里特別的煩,似乎還是有事情沒有發(fā)生,早起見到兄長書信的喜悅也被這種煩沖淡,盡量放輕語氣,
“你們誰是林小姐的那個貼身婢女?”
“回王爺,奴隸是�!�
從里面站出一個婢女,與其他婢女著了有些微不通的服飾,她低著頭不敢看顧南冶,微薄身影顫抖,甚至語氣里都是記記的害怕。
“你陪我一起進去!”
“是!”
他本來想出言安撫一下婢女,卻不料心中煩悶,又不知說什么,干脆一甩袖子,什么也不說了,通婢女一道進房間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