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返 家

    返

    家

    葬禮的一切都很順利，燒香、祭拜、火化、取灰、下葬、封墓等，全部流程走完就已經(jīng)到中午了，主家要請所有來幫忙的親戚朋友，鄰里同事等一起吃頓飯。吃飯前，趙爸爸作為長子要向大伙致辭，對大家的幫助表示感謝。

    眼瞅著沒自己什么事兒了，趙山河便從餐廳里溜了出去，貪婪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山河，“趙山河聽見有人叫他，一回頭便看見表哥也從餐廳里溜了出來。

    “沒意思，坐了一堆人都不認(rèn)識，趕緊吃完回家，下午幾個同學(xué)還約我去打游戲呢，“表哥一臉不高興地說著，“怎么樣，下午你們要是不著急走的話，你跟我一塊兒去，那游戲可好玩了，叫街頭霸王，新出的�！�

    “我估計(jì)要回，我們路遠(yuǎn)。過一陣子就過年了，我要是能早點(diǎn)回來的話就陪你去玩，”趙山河回答道。

    “行，我那兒還有劉德華的帶呢，過年咱倆一塊兒看。“表哥點(diǎn)頭應(yīng)承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現(xiàn)在學(xué)習(xí)考試不忙嗎？大姑她們不管你嗎，你哪兒來的時間天天玩呀？”趙山河笑著問道。

    “正是因?yàn)閷W(xué)習(xí)忙，所以才要抓緊時間玩呀，天天對著那些破卷子，還有背不完的公式，我他么都快惡心死了。再不玩會兒我就不用中考了，直接死書里了！”表哥不滿意地嘟囔著。

    “哈哈哈，還是你通透！”趙山河也樂了，“都讓你活明白了！”

    “山河，咱們該走啦。”趙媽媽的呼喊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你爸今天不走，他還要留下來商量點(diǎn)兒事情。小杰，你也上初三了，不能一天天光想著玩兒，要給弟弟妹妹們做個好榜樣才行。”

    “哦，我知道了舅媽，那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北砀缯f完一溜煙跑了。

    趙山河的家在距離西京百十公里外的郊縣小鎮(zhèn)上，父母在同一個廠里，屬于老國企。廠子原本在東北老工業(yè)基地，是一家軍工單位，主要生產(chǎn)槍炮的發(fā)射管，在中蘇關(guān)系緊張的時候搬遷到此的。當(dāng)初為了防止被轟炸，就把整個廠子建在一個山溝溝里，因此離西京有段距離，所以他們家也被其他的親戚稱為“鄉(xiāng)下人”。

    臨走前，趙山河把老爸悄悄叫到了一旁，笑瞇瞇地對老爸說:“爸，我想送你一首詩�！�

    “啥玩意兒”老爸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形，這是要動手的前奏。

    趙山河趕緊說道:“你先別急，聽聽就好，興許有用。萬里家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dāng)年秦始皇。”說完，看著老爸，“爸，不必凡事都要爭景，你有我就夠了！做人有舍才會有得!“

    趙爸爸一時無語，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仿佛今天是返

    家

    此時的趙山河，就猶如一個剛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探險者一般，使勁地四處觀望著。

    “瞅啥呢趕緊回家拿上東西去洗澡，再晚澡堂都要關(guān)門了�！摆w媽媽催促著。娘兒倆一路小跑進(jìn)了家屬區(qū)。一路上不斷的有人打著招呼，或拉著你聊天；沒辦法，廠區(qū)的家屬院里基本全是熟人。

    好容易到了家，鄰居石奶奶聽見門響后，立刻就出來噓寒問暖。趙山河此時的心里充滿了溫暖，這是一個在外飄蕩多年的游子最最想念的。原來，那些最珍貴的東西，就藏在這些最最平常的小事小情里！

    來不及感慨，家門已經(jīng)打開了，典型的蘇制大間半，里面的半間則是趙山河的“臥室”，一張小床，一張桌子，一個書柜，還有一個大衣柜就已經(jīng)全部塞滿了；看著墻上貼著的圣斗士星矢和小虎隊(duì)的海報，趙山河的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趙媽媽在外間催促著:“快點(diǎn)拿毛巾香皂，趕緊走呀�！�

    這下尷尬了，這些東西在哪兒放置早忘了，

    咋找呀

    “媽，我去下廁所，你幫我收拾一下”，說完就往外沖。

    “懶驢上磨屎尿多�！崩蠇屵豆局�走進(jìn)了里屋。

    等洗完澡回來，家里原來的很多東西和擺設(shè)才慢慢地一點(diǎn)點(diǎn)回憶起來。

    趙山河的家是典型的蘇聯(lián)時期老樓:墻體厚，窗子小，樓道窄，一開正門，三步上床。

    他一直都有一個疑問，那戰(zhàn)斗民族的體格，無論男女，一個個都是杠杠的，這么小的屋子，他們住著不難受嗎尤其再想象一下，一位豐乳肥臀的俄國大姐，在自己和鄰居共用的那個小衛(wèi)生間里，呵呵，別說能不能方便出來，就是能不能順利進(jìn)去都是問題。這老毛子的腦筋，難道都是拿槽鋼做的，連彎兒都不會拐一下嗎心里著實(shí)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趕緊收拾好書包早點(diǎn)睡，也累好幾天了”，趙媽媽勸道。

    “好的老媽，我看會兒書就睡”，說完，趙山河隨手拿起了一本裝訂好的試卷。

    “我勒個去，這也能錯”

    “我靠，這英文寫的，老外看見心不會痛嗎”

    “媽呀，我是豬嗎這么簡單的題也不會？“

    “哈哈哈，這他么作文寫的，尿都笑出來了�！�

    不到一個小時，趙山河把所有的試卷都過了一遍，順便得出了一個重要結(jié)論:老師沒教好!然后心滿意足的上床睡覺去了。

    翌日清晨七點(diǎn)，那熟悉的廠里廣播準(zhǔn)時響起，提醒著每一個人起床，別遲到！

    刷完牙，洗完臉，趙媽媽拿出了兩塊錢遞給了趙山河:“這幾天也沒在家，你去外面買一點(diǎn)兒吃吧�！闭f完，急匆匆的便下樓了。

    趙山河看著手里的錢無奈地笑了，兩世為人，到現(xiàn)在還得花父母的錢！看來得想辦法掙錢呀，你有想法千千萬，沒錢還不是凈扯淡!

    一下樓又尷尬了，自己的自行車是哪一輛來著拿著車鑰匙連捅了七八輛，終于捅開了一輛九成新的二六鳳凰。想著老爸老媽成天縮衣節(jié)食地從牙縫里摳點(diǎn)錢出來，只是為了給自己買一輛新車子時，心里又是一陣莫名的堵。

    終于掐著點(diǎn)兒進(jìn)了校門，一臉奸相的新任校長就站在門邊，用手對著趙山河虛點(diǎn)了幾下，而他也沖校長報以一個無恥的笑容，一溜煙沖進(jìn)了停車棚。

    剛停好車，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讓他魂?duì)繅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