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一千多公里，六個小時。

    云覓這一路上都沒有合眼，滿腦子都是燕無歸在得知消息時會崩潰的樣子。

    她頭一次恨起來這個年代，交通不發(fā)達(dá)，通信方式低級。她只能一遍遍的撥燕無歸的電話號碼，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人接通。

    凌晨六點。

    云覓站定在帝都第一中心醫(yī)院時，已經(jīng)累得說不出話來。

    她強(qiáng)撐著椅著墻朝陸瀟告訴她的病房走去。

    燕無歸在得知母親手術(shù)失敗時就昏厥了過去，至今未醒。

    云覓擰開了房門，望眼進(jìn)去就看到燕無歸蜷著身子，雙臂抱著膝蓋，盯著床尾的位置看。

    我來晚了。

    云覓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燕無歸看見她，眼睛只是亮了一下，笑得很牽強(qiáng)。

    他說：手術(shù)出了意外。我媽她......

    他沒說完，云覓就撲過去抱住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燕無歸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他伸手撩了撩她的頭發(fā)，將它們掖在她耳后：你干嘛要說對不起啊。

    是我考慮不周全，是我。

    云覓抱緊他，眼淚啪嗒啪嗒往他衣襟上掉。

    燕無歸將人攬了過來：你從醫(yī)院偷跑出來的

    你怎么來的。

    云覓不說話，燕無歸眼神復(fù)雜，眉眼松了又緊：云覓。你得學(xué)會好好照顧自己。我現(xiàn)在就只有你了。如果你要再出點兒差錯，我真是沒辦法預(yù)料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他說這句話時，沒什么溫度。

    云覓這才注意到，他的黑化值已經(jīng)到達(dá)了百分之百。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數(shù)字。

    你生病了。

    燕無歸下了床，騰開了地方：你好好睡一覺吧。我再去，看我媽媽最后一眼。

    他如今像是一具行走的尸體，沒有溫度，沒有情緒的波動。麻木卻活著。

    云覓沒敢去打擾他。

    也只有燕無歸知道，他蹲在冰冷的停尸間，看著遺容被打理好的母親，牙關(guān)都在顫抖。

    他本來，真的只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這些年他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誰，一直在茍且偷生的卑微著，他沒有想過成為誰的障礙，可有些人就是看他礙眼。

    他們一直在逼他。

    往絕路上逼。

    云覓帶來的醫(yī)生是極好的，九個小時的手術(shù)，他出來后還是面帶笑容跟他道喜，說手術(shù)很成功。可他離開沒有多久，傅錦就被人下了病危通知書，顱內(nèi)大出血。挽救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那個醫(yī)生在檢驗過后，直白的問他：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一刻，燕無歸忽然就明白了。

    這是帝都。

    他臨走前，那個女人曾威脅過他，踏出了帝都的城關(guān)口再回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醫(yī)生把那張片子遞給他看，說有人將她母親的儀器拔掉了，傷口的不明物體刺激感染。

    當(dāng)時的科室人多手雜，不可能沒人發(fā)現(xiàn)�？伤麄兓ハ嗵蛔o(hù)愣是只說，沒人注意到怎么回事兒。

    燕無歸深吸了口氣，他握著傅錦的手貼在耳畔。

    至極的冰涼。

    他緊閉著眼，感受寒冷刺破骨髓。眼淚從眼角緩緩流下。燕無歸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起誓一般的說：我會替你報仇的，沒有一筆勾銷，只有他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