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說完,江雪晴還對著西窗的方向拍了幾張照,然后才扭著水蛇腰走了。
江見微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陸仰川的影子,正好印在窗戶上,交疊糾纏,十分親密。
江見微心里發(fā)沉。
她稍稍拉開與陸仰川的距離,有些尷尬道:對不起,把您扯進莫名其妙的事里了。
門是你鎖的嗎你就道歉。陸仰川輕嗤,但語氣里卻并無責(zé)備。
江見微想說,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根本不至于被鎖。
但對上他視線后,她就把這些話咽了回去。
您說得對,千錯萬錯都是江雪晴的錯,與我無關(guān)。
說著,她就積極走向西窗,打算先翻窗出去。
反正不能在這坐以待斃。
她看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這窗戶竟然只是個裝飾,根本不能打開。
可以說,這只是一堵嵌了玻璃的墻。
渡厄齋的‘厄’,指的是人生八苦,設(shè)計師只設(shè)計了一個門,謂之‘八苦唯一解脫道’。所以這個房子只有一個通道。
陸仰川清冷的聲音響起。
江見微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消防通道也沒有嗎那這房子的消防是怎么過關(guān)的
陸仰川沒有回答。
是了,陸氏這樣的人家,想在自家庭院里修一個合心意但不符合消防的房子,實在太容易了。
江見微有些頹然。
陸仰川卻問:你在擔(dān)心和焦慮什么
江見微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很莫名。
難道您不擔(dān)心嗎江雪晴把我們倆鎖在這里,這會肯定已經(jīng)去喊人來捉奸。
捉奸怎么了陸仰川問。
江見微被他噎住。
捉奸還能怎么了
被捉那不就聲名掃地、淪為笑柄,最后甚至凈身出戶么!
但,這都是她的擔(dān)憂,不是陸仰川的。
陸仰川氣定神閑。
他從容地走去茶臺,取了一把新的茶壺泡茶。
取葉斟水、洗茶燙杯,他的動作隨性優(yōu)雅,行云流水般好看。
金色茶湯落進天青色茶碗時,男人抬眸問她:你問心有愧嗎
什么
江見微只顧看他賞心悅目的動作,一時沒聽清。
與我共處一室,你問心有愧嗎男人極有耐心地重復(fù)了一遍。
江見微一怔,旋即垂眸道:這事,和心沒有關(guān)系。
陸允辰生性多疑,如果又看見我和小叔在一起,只怕很難再信任我。
我有一樣?xùn)|西在他手里,拿到之前,我不能與他翻臉。
陸仰川沒問那是什么,只皺眉道:你覺得忍讓和妥協(xié)能得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
當(dāng)然不能。但釣魚先下餌,養(yǎng)蜂先種花。我毫無依仗,只有這樣的笨辦法。
江見微說到這里,忽然看向陸仰川,漂亮的桃花眼里漾出點點希冀。
當(dāng)然,如果小叔愿意做我的依仗,我就不必這樣小心翼翼了。
陸仰川聞言,喉間滾出低笑。
江小姐可能不太了解我,對于交易,我向來言出必踐。與其迂回試探,不如像之前那樣,開門見山。
江見微望著他俊美無雙的臉,認真描摹他凌厲眉眼,以及臉上每一塊恰到好處的肌肉。
不是貪戀好顏色。
就是單純地想分析這個男人的微表情。
我知道您每年來云城,都會帶一個合作項目來。今年您應(yīng)該也帶了這樣一個項目吧江見微問。
這也是你隨便打聽到的陸仰川抬眸,眼底泛出幾分冷意。
江見微當(dāng)然不可能自打臉,決定先小小地拍個馬屁。
您處事正大光明,事無不可對人言,我打聽起來就比較容易。小叔,您能不能把今年的項目,給陸允辰做。
陸仰川嗤一聲笑出來:繞了一大圈,你是想走給丈夫爭好處。
他的神色冷下來:你難道沒打聽清楚,我每年帶來的項目都絕不給陸家人嗎
打聽到了呀。你每年來祝壽時,都會帶一個秦氏的合作項目來云城,但卻從不把項目給陸家。十年如一日,成功讓陸老爺子喜提‘苛待妻兒現(xiàn)世報’代言人。
江見微說出最難的那句,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我沒讓您真的給陸允辰,我只是想讓您假裝給他。她輕松道。
陸仰川眼底泛出幾分興味:哦怎么個假裝法
就是......先簽給他,后面再找個理由踢他出局。商業(yè)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我知道小叔如果愿意,一定有辦法做到,圈住他,制約他,再踹掉他。江見微說。
在不觸犯法律的情況下,這么做對我也有損失。你打算怎么彌補我的損失陸仰川頓了頓,補充道:我不要空頭支票。
江見微知道他說的空頭支票,指的是治好他母親的事。
遲疑了一下,她道:我先替您做點您不方便做的事,如何
陸仰川摩挲茶杯的手指一頓:你自便。
江見微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稍等。
放下茶杯后,江見微徑直拿起之前用剩的酒精,繞去屏風(fēng)后。
她將酒精撒在后面的窗簾和屏風(fēng)上,打火機咔嚓一點。
火苗順著綢緞褶皺,轉(zhuǎn)瞬奔涌成融化的藍寶石,將月色窗紗燒成焦黃蟬翼。
屏風(fēng)上巨大的靜心二字,就像從中間腐爛一般,被火苗蠶食吞噬,室溫更是急劇升高!
陸仰川望著迅速蔓延的火苗,額角青筋突突狂跳。
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