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當(dāng)百萬積蓄成為親情的試金石，親人化作最鋒利的刀，六十五歲的退休父親在女兒的淚水中讀懂背叛。

    從偽造證據(jù)到設(shè)局圍剿，從法庭博弈到輿論絞殺，他用鉗工打磨零件的耐心，將傷害女兒的人一步步逼入絕境。

    這場以愛為名的復(fù)仇，能否讓破碎的親情重新愈合

    1.

    我站在玄關(guān)處，盯著女兒上個月送來的保健品禮盒，包裝上燙金的

    孝心

    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玻璃茶幾上擺著的全家福里，十歲的小雨扎著羊角辮，騎在我脖子上笑出兩顆虎牙。

    此刻窗外飄著細雨，雨水順著防盜網(wǎng)蜿蜒成珠，像極了我模糊的視線。

    退休前我在機械廠當(dāng)了四十年鉗工，去年車間主任硬拉著我辦退休宴，說我是廠里工齡最長的老師傅。

    那天我喝了半斤二鍋頭，握著徒弟們送的保溫杯，突然覺得這輩子過得踏實。

    存折上躺著一百二十萬，加上每月五千退休金，足夠我舒舒服服養(yǎng)老。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一切會毀在最親的人手里。

    事情是從半年前開始的。

    那天小雨突然帶著女婿張強來家里吃飯，張強破天荒拎了瓶茅臺，還說要給我做他老家的紅燒肉。

    我看著他系上小雨新買的卡通圍裙，油星子濺到他三千塊的西裝上也不心疼，心里直犯嘀咕

    這個向來精明的女婿，怎么突然殷勤起來了

    小雨親昵地挽著我的胳膊，撒嬌的語氣和小時候如出一轍。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讓我想起她小時候總愛偷抹老伴的香水，然后咯咯笑著跑開。

    我的心瞬間柔軟下來，連忙把他們迎進屋里。

    客廳里，張強熟練地幫我泡著茶，一邊笑著說：爸，您這茶臺收拾得真雅致，不愧是老行家。

    聽著女婿的夸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茶幾上擺著小雨兒時的照片，她扎著兩個羊角辮，笑得眉眼彎彎。

    那時的她多可愛啊，每次放學(xué)回家，都會撲進我懷里，嘰嘰喳喳地分享學(xué)校的趣事。

    閑聊了一會兒，小雨突然摟住我的脖子，聲音帶著幾分嬌嗔：爸，張強公司周轉(zhuǎn)不過來，您看能不能先借我們點錢

    她的長發(fā)掃過我的臉頰，讓我想起她小時候生病，我徹夜守在床邊，她虛弱地抓著我的手，說長大要好好孝順我。

    我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心里泛起一絲猶豫。

    可看著女兒期盼的眼神，又想起這些年她結(jié)婚后，我們父女相聚的時間越來越少，好不容易主動上門，竟是為了錢。

    但作為父親，我辛苦大半輩子攢下的錢，不也是為了她能過得好嗎

    我想起自己年輕時，為了多掙點加班費，在工廠里連續(xù)工作十幾個小時，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可一想到小雨能過上好日子，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你們打算借多少

    我嘆了口氣，輕聲問道。

    張強眼睛一亮，連忙接過話茬：爸，您看五十萬行嗎等我周轉(zhuǎn)過來，馬上就還您。而且利息肯定不會少您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掏出手機，給我看所謂的合同。

    合同上的字跡密密麻麻，我戴著老花鏡，費力地辨認著，雖然不太懂這些，但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么簡單。

    可女兒在一旁不停地催促，爸，我可是你女兒。，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頂著烈日去銀行把錢轉(zhuǎn)給了他們。

    2.

    銀行大廳里人來人往，電子屏上的數(shù)字跳動著，我盯著轉(zhuǎn)賬成功的提示，心里有些忐忑。

    本以為這只是女兒女婿一時的困難，等他們渡過難關(guān)，自然會把錢還回來。

    然而，這竟成了我噩夢的開始。

    三個月后的某天，我偶然在小區(qū)門口遇見了小雨的閨蜜。

    閑聊中，對方無意中提到小雨和女婿的事情。

    我心里

    咯噔

    一下，表面卻強裝鎮(zhèn)定，可回家后，我越想越不對勁，撥通了小雨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小雨支支吾吾：爸，再等等啊。

    我追問具體情況，她卻匆匆掛斷了電話。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我立刻去查了轉(zhuǎn)賬記錄，發(fā)現(xiàn)那五十萬早已被轉(zhuǎn)走，去向不明。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手緊緊攥著存折，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

    我直接沖到了女兒家，一路上，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女兒小時候的模樣，她那么乖巧懂事，怎么會變成這樣

    推開門，屋里一片狼藉，啤酒罐和外賣盒堆得到處都是。

    電視開得震天響，張強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嘴里還叼著煙，見我進來，臉色瞬間變了。

    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沙發(fā)旁的垃圾桶里，是高檔餐廳的外賣盒，這哪像是缺錢的樣子

    錢呢

    我聲音冰冷。

    張強放下手機，一臉無所謂：爸，這錢我們暫時還不了，最近做生意賠了，您就當(dāng)幫幫我們唄。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那不是五十萬，只是一筆微不足道的小數(shù)目。

    做生意你們不是說資金周轉(zhuǎn)嗎

    我氣得直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濺了出來，打濕了茶幾上的照片。

    照片里，小雨穿著漂亮的公主裙，笑容燦爛。

    爸，您別激動。

    小雨從房間里跑出來，試圖拉住我，我們也是沒辦法，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

    她的眼神躲閃，不敢和我對視。

    我甩開女兒的手，失望地看著她：小雨，你居然和他一起騙我

    女兒躲閃的眼神讓我徹底心寒，我這才明白，一切都是女婿在背后挑唆。

    曾經(jīng)那個在我懷里撒嬌的小女孩，如今為了錢，竟然聯(lián)合外人欺騙自己的父親。

    被我發(fā)現(xiàn)騙局后，女婿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態(tài)度愈發(fā)強硬。

    每次打電話要錢，他都直接掛斷，甚至把我的號碼拉黑。

    更過分的是，不到半年，那五十萬就被他們揮霍一空。

    當(dāng)我再次找上門時，卻看到他們新?lián)Q的進口沙發(fā)、最新款的電視，還有小雨手上戴著的大金鐲子。

    客廳的墻上掛著大幅的婚紗照，照片里，他們笑得那么甜蜜，可如今的一切，都像是一場諷刺的笑話。

    我質(zhì)問他們，張強卻冷笑道：錢已經(jīng)花完了，有本事你去告我們��！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刺進我的心里。

    看著女兒在一旁默不作聲，我心如刀絞，轉(zhuǎn)身離開了那個讓我傷心的家。

    樓道里的聲控?zé)艉雒骱霭�，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響，孤獨又凄涼。

    3.

    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

    很快，女婿又打起了我的主意。

    這一次，他讓小雨利用親情來打動我。

    深夜，小雨突然哭著敲開我的家門。

    外面下著大雨，她渾身濕透，雙眼紅腫，頭發(fā)凌亂，衣服也皺巴巴的，看上去狼狽極了。

    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在地板上匯成小小的水洼。

    爸，我錯了，您救救我們吧。

    小雨撲進我懷里，哭得撕心裂肺，張強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那些債主天天上門，還威脅要殺了我們......

    她的身體在我懷里顫抖，讓我想起她小時候生病發(fā)燒，也是這樣在我懷里瑟瑟發(fā)抖。

    我心疼地拍著女兒的背，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小雨，你們還年輕，只要肯努力，總能賺到錢的。

    別老惦記著我這點養(yǎng)老錢，我以后還要靠這些錢過日子呢。

    我想起自己退休前，為了能多攢點錢，從來不舍得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吃飯也總是將就。

    沒想到，女兒突然激動地推開我，大聲喊道：您的錢本來就是我的！只是早些拿到手而已。您每個月都有退休金，憑什么霸占著我的錢我是您女兒，您生了我就得養(yǎng)我，現(xiàn)在我沒錢，您不出錢養(yǎng)活我一家子，說得過去嗎

    她的臉上滿是憤怒和瘋狂，和記憶中那個溫柔可愛的女兒判若兩人。

    我被女兒的這番話氣得渾身發(fā)抖，難以置信這些話竟從自己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女兒口中說出。

    我冷笑著問她：這錢怎么就成了你的我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怎么就成霸占了

    女兒卻振振有詞：您供我上大學(xué)，給我買衣服，這些不都是您該做的嗎現(xiàn)在我有困難，您作為父親，難道不該幫我嗎再說了，您百年之后，這些錢還不是我的

    她的話像利箭一樣，射穿了我的心。

    我再也聽不下去，指著門口讓她離開。

    女兒見我態(tài)度堅決，惱羞成怒地放出狠話：爸，要是您不把錢拿給我，這輩子我都不認您這個父親，更不會給您養(yǎng)老送終！

    說完，她摔門而去，高跟鞋的聲音在樓道里回蕩，刺痛著我的心。

    門被摔上的那一刻，相框里老伴的照片輕輕晃動，仿佛也在為這一切感到痛心。

    本以為女兒的狠話能讓我徹底死心，可沒過多久，他們又糾纏上了，這次的手段更卑劣。

    第四天深夜，門鈴又響了。

    透過貓眼，我看見小雨。

    小雨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眼圈紅腫，下巴上還留著沒消的掌印。

    我打開門，冷空氣裹著雪花灌進來，落在她發(fā)梢轉(zhuǎn)瞬成水。

    突然，小雨

    撲通

    跪坐在玄關(guān)，懷里的小熊掉在地上：對不起，爸，我......

    她哽咽得說不下去，肩膀劇烈顫抖。

    張強尾隨其后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站在我家門口，他們身上的紋身和兇狠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樓道里的鄰居們紛紛關(guān)門，不敢出來。

    張強威脅道：不拿出錢來，我就和小雨離婚，讓她流落街頭！這些兄弟可都是要債的，到時候你看著辦！

    4.

    他的聲音在樓道里回蕩，充滿了威脅和恐嚇。

    小雨則在一旁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停地求我：爸，我不想離婚，您就幫幫我們吧。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仿佛真的走投無路。

    可我知道，這不過是他們又一次的騙局。

    看著女兒那副模樣，我的心就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著。

    我明知道這是他們的騙局，可作為父親，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女兒的婚姻破裂

    更何況，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我的眼前浮現(xiàn)出女兒出生時的場景，護士把小小的她抱到我懷里，她皺巴巴的小臉，卻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最終，我還是妥協(xié)了，顫抖著雙手把最后的二十萬養(yǎng)老錢遞給了女兒，聲音沙啞地說：這是我最后的錢了，以后別再惦記了。

    我以為給了錢，就能換來平靜的生活。

    可不到半年，小雨拖著行李回來了。

    她一見到我，就撲到我懷里痛哭流涕，說自己和張強離婚了，被他騙得一無所有。

    原來，張強早就有了外遇，那些債務(wù)也是他故意編造的，就是為了騙我的錢。

    她的行李破舊不堪，拉鏈都已經(jīng)壞掉，里面的衣服也皺巴巴的，滿是生活的滄桑。

    我看著女兒憔悴的樣子，心中滿是心疼和無奈。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后找份工作，好好過日子吧。

    我想起自己年輕時找工作的艱辛，希望女兒能明白生活的不易。

    沒想到，女兒卻哭著說：爸，我在外面欠了很多錢，債主天天上門催債，我實在沒辦法了。您救救我，去外面幫我借點錢吧。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可我已經(jīng)無能為力。

    我聽后，只覺得一陣眩暈。

    我已經(jīng)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她，現(xiàn)在每個月就靠著那點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哪里還有能力幫她還錢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閨女，爸每個月就只有這點退休金，維持自己的生活都有點緊張，實在沒辦法幫到你啊，你也知道，爸這些年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已經(jīng)盡力了，現(xiàn)在爸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女兒一聽我這么說，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她猛地站起來，用手指著我，聲嘶力竭地哭喊道：爸，你太無情無義了，你太無能了！你既然生了我，為什么就不能養(yǎng)我一輩子你現(xiàn)在眼睜睜地看著我陷入困境，卻不肯幫我一把，你還是我親爸嗎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的錢。

    聽著她這些傷人的話，我的心仿佛被無數(shù)根針狠狠地扎著，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我默默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心里滿是苦澀和無奈。

    我在心里想，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