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我話音剛落,杜端在原地站得僵直,額間細(xì)汗不斷冒出。
他求救般看向孟清妍和姜博仁,眼神里充滿了慌亂和乞求。
姜博仁擰眉橫了他一眼,雖無言語,但杜端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他猛地腰桿一挺,臉上擠出幾分極致的悲憤與絕望。
「孟大小姐!」他嘶聲喊道,聲音里帶著哭腔,「您這是仗勢欺人!草民不過一介落魄書生,怎敢偷竊你們這些官家小姐的貼身物件」
他猛地提高音量,在場人紛紛探過視線過來。
「我和譚榆兩情相悅,這是她親手送我的呀!」
「您不能因?yàn)樽约河袡?quán)有勢,就無視這鐵證如山的信物,反口污蔑小生偷竊啊!」
說完,他「撲通」一聲,膝蓋重重砸在冰涼的青石板上,朝著四周的賓客連連叩首,額頭都磕紅了。
「各位大人,各位夫人,求求你們?yōu)椴菝褡鲋靼�!�?br />
他聲淚俱下,哭得那叫一個(gè)凄慘:「難道就因?yàn)椴菝裆矸莸臀�,就要眼睜睜看著親生骨肉被奪走,還要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嗎」
「我可憐的孩兒��!為父沒用,護(hù)不住你��!」
現(xiàn)場多數(shù)人都被杜端出色的表演感染得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
我的手心已冒出血珠。
這人實(shí)在毫無下限,可恥可恨。
孟清妍此刻也湊了上來,掏出繡帕按了按眼角,柔聲勸我道,
「妹妹,我知道你愛護(hù)孩子心切,可杜公子一片慈父之心,又有信物在此,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她微微側(cè)身,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調(diào)對著眾人嘆息:「譚姐姐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愿看到妹妹你這樣強(qiáng)行拆散人家父子啊。」
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一個(gè)十惡不赦的壞人。
姜博仁也義正言辭地指著我:
「華黎,收手吧!」
他飛眉深擰,一副痛心的模樣。
「我知你與譚榆姐妹情深,但人家父子相認(rèn),有信物為證,你再這般反口污蔑人,實(shí)在過分了!」
他轉(zhuǎn)向杜端,換上一副悲憫的表情:「杜公子,你莫怕!阿榆也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孩子我們定會護(hù)他到你身邊。」
我心中冷笑連連。
果然還是這副嘴臉。
打著為我好之名,行著毀掉我之事。
既然一個(gè)兩個(gè)都強(qiáng)調(diào)這信物,看來這信物與你們是脫不了干系。
杜端聽到姜博仁的安慰,哀嚎聲更大了,他死死抓著手中的香囊道,
「這香囊!這香囊確是阿榆當(dāng)年贈與我的!蒼天可鑒!我與阿榆情深意重,此物我日夜貼身收藏,從不敢離身!」
他將香囊捂向胸口,又豎起三根手指。
我冷笑一聲,目光如針,直刺杜端。
「你說這香囊是阿榆送你的定情信物,那你倒是說說,」我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阿榆素來喜愛蘭草,這香囊里的蘭草花瓣,你可有好好愛護(hù)」
杜端聞言,明顯一愣,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
他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心一橫,梗著脖子強(qiáng)辯:
「那......那是自然!」
他拍著胸脯,聲音陡然拔高。
「阿榆所贈之物,我,我自然是連同里面的蘭草花瓣,都視若珍寶,日日貼身收藏,愛惜萬分,絕不敢有半分損壞!」
「哦是嗎」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著一絲嘲弄。
我緩步上前,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從他汗?jié)竦氖种校话褗Z過那個(gè)半舊的錦緞香囊。
在滿堂賓客或好奇、或探究、或質(zhì)疑的目光中,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慢條斯理地拉開了香囊的束口。
然后,將香囊倒轉(zhuǎn)過來,朝下一抖。
里面,空空如也。
連一根所謂的蘭草碎屑,一縷所謂的蘭草幽香,都沒有。
「杜公子,」我舉著空空如也的香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你口口聲聲珍藏的蘭草花瓣呢」
他面色瞬間慘白如紙,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著,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我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廳堂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哦,我倒是忘了告訴你�!�
我的目光掃過他,又一一掠過孟清妍和姜博仁那陡然僵住的臉。
「阿榆她,生平最不喜香料,她的香囊,從不裝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