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馬車回到相府,我直奔父親書房。
「爹!」
我將那枚雕鷹玉佩擲在父親的書案上。
「這是護國大將軍府的徽記,對嗎」
父親捻著胡須,眼神在我與玉佩之間逡巡片刻,點了點頭:「確是。這個,你從何得來」
「這是阿榆的遺物。爹,我要去見護國大將軍!」我語氣不容置喙。
京中女眷向來不可單獨見外男,為了大將軍和相府的聲譽,我還是得拉著我爹去。
我爹眉頭緊鎖,盯著玉佩,最終嘆了口氣:「罷了,我陪你走一趟�!�
「備轎,去將軍府!」我對外面呼道。
將軍府果然氣派,門口的石獅子都透著一股沙場磨礪的煞氣,比侯府那對徒有其表的石獅威嚴多了。
通傳之后,不多時,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高大身影從內(nèi)堂走出。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線分明,雖未著鎧甲,但其身形挺拔,行走如龍行虎步,自有一股冷冽的肅殺之氣。
不知道小念榆長大后是不是也是這般模樣。
「孟相,孟小姐,不知二位大駕光臨,有何要事」方沐劍聲音洪亮,目光落在我身上時,帶著一絲探究。
我福了福身,開門見山:「大將軍,此物可是將軍府之物」
我將玉佩遞上。
他接過玉佩,摩挲著上面的鷹紋,眼神驟然銳利起來:「這確實是本將軍的私人物品,怎會在孟小姐手中」
「此玉佩,乃我手帕交譚榆的遺物�!刮抑币曋�,一字一句道,「阿榆,她未婚先育,被趕出家門,生下一男嬰后身體虧空得厲害,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方沐劍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
「原來那夜幫我解毒的女子,竟是她!」
「她,沒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眶竟微微泛紅。
看來,他對阿榆并非毫無印象。
「葬禮已經(jīng)操辦完了�!�
「我偶然收拾阿榆遺物,才發(fā)現(xiàn)這玉佩的形狀在爹爹的書房見過�!�
「這才冒昧來將軍府找您�!�
「畢竟,阿榆還留下一個親生骨肉,那也該是您的血脈。」
方沐劍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平復(fù)洶涌的情緒。
「那孩子,現(xiàn)在......」一身冷漠肅殺的大將軍此時喉間竟有幾分梗咽。
「昨天剛辦認親宴,我給他取名孟念榆,認到我的膝下�!�
方沐劍眼中滿是復(fù)雜,隨即涌上一抹欣喜,「念榆......念榆,好呀!」
他向我鄭重地行了一禮:「孟小姐,此等大恩,方某沒齒難忘!」
我側(cè)身避開:「大將軍言重了,阿榆是我姐妹,護其血脈,是我應(yīng)做之事�!�
「孟小姐高義!」他語氣鏗鏘,「今后你若有所求,本將軍定當竭盡所能,為你完成一個心愿!」
一個承諾,來自權(quán)傾朝野的護國大將軍,其分量不言而喻。
我微微一笑:「大將軍的心意,華黎心領(lǐng)了。這個心愿,華黎想先留著,日后若有需要,再向?qū)④婇_口�!�
方沐劍朗聲一笑:「好!孟小姐快人快語,本將軍記下了!」
他頓了頓,神色立刻變得急切起來:「那......念榆,我現(xiàn)在可以去見見他嗎......」
「這是自然�!刮一氐�。
回到相府,我引著方沐劍來到念榆的暖閣。
方沐劍小心翼翼地從奶娘手中接過襁褓。
那雙曾指揮千軍萬馬、染過無數(shù)鮮血的手,此刻卻因抱著小小的嬰孩而顯得有些笨拙。
他低頭凝視著念榆熟睡的臉龐,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溫柔與失而復(fù)得的激動。
念榆看著他竟也毫不怕生,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起來。
我看著這對陌生父子的互動,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