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林嫵又笑了笑,有些有氣無力,柔弱得令人心疼。
“你再陪陪我,我就原諒你。”
姜斗植的喉頭瞬間收緊了。
他聽見自己哽咽道:
“嗯。”
游醫(yī)和孫使者默默退了出去。
關(guān)上門后,兩人還想繼續(xù)吵架,但有個東傀軍的小兵匆匆地跑了來。
“孫使者?”孫使者是圣師身邊的得力干將,小兵見到他,面色松快許多,但馬上又焦急道:“小的有事要向圣師匯報......”
東傀軍的主力部隊安置在后山,與大佛寺這些防衛(wèi)士兵是分開管理的,并且因為嚴進嚴出,所以消息并不那么容易互通,難免有些滯后。
姜斗植執(zhí)褫身禮的消息,顯然還未傳到后山。這小兵匆匆趕來,還一心想著讓圣師裁決。
“什么事?”孫使者皺眉。
圣師大人和夫人九死一生,終于冰釋前嫌,眼下可不是去打攪的好時候。
小兵看孫使者的臉色,也看出時機不對,便踟躕起來。
“前日不是說要撤離大佛寺,先將大魏五萬兵馬悄悄撤出去,大將軍已經(jīng)安排了我方三萬精兵押送,正準備出發(fā),著小的來,請圣師大人確認�!�
這?
行軍打仗之事,孫使者不敢自己拿主意,只好硬著頭皮把門推開一條縫:
“大人,后山來人了......”
此時,姜斗植正扶著林嫵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地給她喂水。
聽到孫使者的話,他僵了一瞬,捏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似有些掙扎。
但林嫵溫?zé)岬男∈郑謸嵘纤涞氖�,然后五指交叉�?br />
“姜斗植,你答應(yīng)過我的�!彼龤馊粲谓z。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再次將姜斗植定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將勺子往林嫵嘴邊送,只留給孫使者一句淡淡的話:
“既然有言在先,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我已非圣師,這些事情,再無資格決斷了。
孫使者當(dāng)然明白,只能回頭對小兵道:
“聽到?jīng)]有?大人說了,之前怎么說的就怎么辦,還啰嗦什么!”
“大人如今正忙著,除非是天塌了,否則,別來攪擾!”
說這話的時候,孫使者只是想告誡小兵一番。
但是他忘了,世上有這么個詞,叫:
一語成讖。
當(dāng)墻頭的天露出魚肚白時,東傀軍大將軍提戟大步趕到。他面如鍋底,根本不顧下人的阻攔,徑直闖入院中,并直接孫使者退到一邊,然后沖開房門。
“圣師大人!”他高聲喝道,聲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悲憤。
“你為何要下令押著五萬魏兵往北走?”
“那五萬魏兵突然暴動,我們?nèi)f精兵,都被他們俘虜了!”
什么!
姜斗植本守在床邊,看林嫵睡覺,聞言熱血沖腦,猛地站起來。
“不是說了押軍回萬龍河嗎?我從未下令往北......”
“不是你還能是誰!”大將軍滿臉怒意:“那報信的士兵,手里拿著的,可是——”
“還陽金丹!”
還陽金丹,圣師信物。人在丹在,丹即是人。
手持金丹,便如圣師親臨,可號令東傀軍十萬兵馬......
血液如潮水般迅速從臉上褪去,一股寒氣從腳底貫穿頭頂,姜斗植覺得自己宛如置身一個恐怖的暴風(fēng)眼中,寧靜包裹著他,幸福令他沉醉。
殊不知,寧靜是假象,幸福是牢籠。
外頭狂風(fēng)肆虐,早已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撕碎了一切。
他挺直的背,從沒有那么僵硬過。沉沉身影如崖上孤石,在暗夜中無力地目送大江東去,那驚濤拍岸的巨響,是怒吼,亦是悲歌。
帷帳后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起。
原來,她根本不需要人扶,說話也可以氣息十足:
“現(xiàn)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嗎?”
“姜斗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