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穿越了,穿越到故事結(jié)束之后,男女主在一起了,生活幸福美滿。
當然男女主和她關(guān)系不大,因為她穿越過來的身份是,傷了女主心,讓女主更加堅定選擇男主的植物人男配身邊的一個護工。
溫令儀靜靜地躺在蒼白的病床上,像一片即將凋零的落葉。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灑在她瘦削的臉龐上,卻照不進她逐漸暗淡的生命。
距離大學畢業(yè)才過去一年,命運就給了她最殘酷的判決——漸凍癥。
五年時光緩慢而殘忍地蠶食著她的身體,如今連最簡單的音節(jié)都成了奢望。
對她而言,死亡不再是恐懼,而是溫柔的解脫。
她輕輕合上沉重的眼皮,父母哽咽的呼喚在耳邊縈繞。
溫令儀在心底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淚水無聲地滑落。值得慶幸的是,還有哥哥會替她照顧雙親。
她知道,父母的悲痛終會隨著時光慢慢淡去,就像深可見骨的傷口終究會愈合,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此刻,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他們能原諒她的自私——原諒她先一步離開這場漫長的告別。
黑暗的降臨并不可怕,對于早已與死亡和解的人來說,那不過是最后的寧靜�?晒饷鳌袝r候反而讓人絕望。
這么多年的病痛早已磨滅了她對生的渴望,她早已不再掙扎,只是安靜地等待著終局�?纱丝�,她卻忽然感覺到陽光灑在眼皮上的溫度,輕柔卻刺目。這讓她心底涌起一陣無力的絕望——難道連死亡都要延遲
她無奈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了一瞬,隨即漸漸清晰。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徹底怔住——這里不是病房,沒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沒有冰冷的儀器,也沒有父母含淚的臉。
這是……哪里
不等她理清思緒,一道尖利的女聲突然刺入耳膜:看吧!我就說她是裝暈!溫令儀,別演了,趕緊還錢!
話音未落,一股蠻力猛地扯住她的胳膊,她整個人被拽得往前一撲,險些從床上滾落。溫令儀倉皇撐住床沿,抬頭時瞳孔驟然緊縮——陌生的房間,陌生的面孔,就連眼前這雙纖細白皙的手都陌生得可怕。這絕不是她那具被漸凍癥侵蝕的、僵硬如枯枝的身體。
這是......疑問還未成形,一陣劇痛便劈開她的腦海。
潮水般的記憶洶涌灌入,那些不屬于她卻又真實存在的畫面瘋狂閃現(xiàn):假千金的身世,真千金歸來后的落魄,被放逐國外的艱辛,以及回國后面對的巨額債務(wù)......
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得知真相后氣急攻心,魂魄離體時恰巧撞見了游蕩的她。
原主絕望之下,竟強行將她推入這具尚存生機的軀殼,自己則斬斷因果遁入輪回,徒留她這個替身來面對爛攤子。
真是......她苦笑著,心想好俗套,想說什么,卻眼前一黑再度昏厥。
混沌中,那些記憶愈發(fā)清晰。等她再次睜開眼時,消毒水的氣味立刻喚醒了本能認知——醫(yī)院。她條件反射般彈坐起來,卻被一雙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按住。
孫媳婦,可算醒了。滿頭銀絲的老婦人眼眶通紅,枯瘦的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顧家絕不會虧待你。
溫令儀觸電般縮回手:老人家,您認錯人了。
溫小姐。站在后面的西裝男子上前一步,您父母已收下五億彩禮。按協(xié)議,您現(xiàn)在是我們顧家的少夫人。
五億她氣極反笑,他們倒是會做買賣。
玄清大師批過八字,說您是助少爺蘇醒的貴人。男子語氣恭敬,眼神卻不容拒絕,老夫人尋了整整半年才找到您。
溫令儀望向窗外搖曳的樹影,忽然想起前世病床上父母哭紅的眼睛。命運何其荒謬,上輩子她被漸凍癥囚禁在軀殼里,這輩子又要守著一個植物人。
溫令儀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單,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她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如果......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指尖按著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血管,我說不愿意呢
顧老夫人渾濁的眼中精光一閃,布滿皺紋的手從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只要你愿意留在阿琛身邊三年,無論結(jié)果如何,溫家轉(zhuǎn)嫁給你的債務(wù),顧家全部承擔。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再給你三個億作為補償。
這個時候,似乎空氣都安靜了,溫令儀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仿佛又回到了那間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被各種儀器包圍著。那種被束縛的窒息感讓她本能地抗拒。
顧老夫人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動搖,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床欄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求求你!那孩子才二十八歲��!
別這樣!溫令儀幾乎是彈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扶老人。
她的動作太急,輸液管被扯得嘩啦作響,手背上的針頭滲出一點血珠。
老人卻固執(zhí)地跪著不肯起來,花白的頭發(fā)散亂地搭在額前: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阿琛他......她的聲音哽咽了,他現(xiàn)在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我實在心疼,求求你了。
溫令儀的手僵在半空。她看見老人額頭上的淤青,看見她顫抖的肩膀,也看見監(jiān)護儀上自己突然飆升的心率。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前世父母跪在醫(yī)生面前哀求的樣子。
溫令儀的指尖微微發(fā)顫,她盯著雪白的被單,聲音輕得幾乎消散在空氣里:我......
那個好字像塊燒紅的炭,灼燒著她的喉嚨,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這時,站在顧老夫人身后的西裝男子上前一步,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精明的光:少夫人,容我直言。他的聲音恭敬卻不容拒絕,以您現(xiàn)在的處境,這恐怕是最優(yōu)解了。
溫令儀猛地抬頭,撞進對方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目光里。
溫家留下的債務(wù)高達八億,債主們可不像老夫人這般好說話。他推了推金絲眼鏡,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如果不接受顧家的庇護,等待您的只有兩條路——
病房里的空氣驟然凝固。
要么被賣到柬埔寨的賭場,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光,要么在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
溫令儀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前世的她被困在漸凍癥的軀殼里,如今好不容易重獲新生,難道又要被囚禁在另一座牢籠
顧老夫人顫巍巍地站起身,布滿老年斑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孩子,我向你保證,在顧家,沒有人會強迫你做任何事。她的掌心溫暖干燥,就當是......救救我這個老太婆的命。
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突然尖銳地響起。溫令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快得不像話。她望著老人渾濁眼睛里閃爍的淚光,恍惚間又看到了前世母親守在病床前的樣子。
......好。
這個字終于從唇間滑落,輕得像一片羽毛,卻重重地砸在病房凝滯的空氣里。
溫令儀怔了怔,意外地發(fā)現(xiàn)胸口那團郁結(jié)的悶氣竟隨之消散了幾分。
就這樣,剛剛重獲新生的溫令儀跟著顧老夫人來到了顧家老宅。
穿過曲折的回廊,顧老夫人推開盡頭那扇雕花木門。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監(jiān)護床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床上的人影被各種儀器和管線包圍,遠遠望去像被蛛網(wǎng)困住的蝶。
這就是我孫子顧如煦。顧老夫人聲音發(fā)顫,半年前誤食毒藥,雖然撿回條命,卻......她沒再說下去,只是緊緊攥著溫令儀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
溫令儀被拉到床前。出乎意料的是,床上躺著的男人有著一張令人驚艷的臉——蒼白的膚色襯得眉目如墨,高挺的鼻梁下是兩片薄薄的唇,即便在昏迷中也帶著幾分凌厲。
只是臉頰凹陷得厲害,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脆弱。
作為資深顏控,溫令儀的眼神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我需要做什么她沒忘記自己是被買回來的。
只要多陪陪他就好。顧老夫人摩挲著孫子的輸液管,聲音輕得像在哄孩子,其他都有專業(yè)護理人員負責。
溫令儀環(huán)顧四周——監(jiān)護儀、呼吸機、輸液架......這個房間儼然是個小型ICU,根本沒有給活人休息的地方。
我睡哪里她遲疑道,總不能......目光掃過病床,耳尖微微發(fā)燙。
顧老夫人終于露出一絲笑意:你的房間在隔壁。她朝門外喚道,老周,帶少夫人去看看。
管家應聲而入,恭敬地彎腰:少夫人請隨我來。
溫令儀最后看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陽光正好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顫動的陰影,恍若垂死的蝶翼。
管家輕輕推開隔壁的房門,溫令儀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寬敞的套間比她在溫家的整個公寓還要大,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花園,陽光透過輕紗窗簾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少夫人,這是您的房間。管家恭敬地站在門邊,若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請隨時吩咐。
溫令儀強壓下想要驚呼的沖動,故作鎮(zhèn)定地點點頭:謝謝,我很滿意。她的指尖悄悄掐著手心,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摸那些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家具。
待管家離開后,房門一關(guān),溫令儀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門上。她捂住發(fā)燙的臉頰,無聲地尖叫——天知道她剛才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東摸西看。
這也太夸張了吧...她小聲嘀咕著,赤腳踩在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地毯上,像踩在云端。
還沒等她從震撼中回過神,一陣輕柔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探索。打開門,一位穿著整潔制服的女傭正微笑著站在門外。
少夫人好,我是負責您起居的張桂芳。女傭恭敬地欠身,隨即側(cè)身讓開,老夫人吩咐給您準備了些衣物。
溫令儀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整整三排移動衣架被推了過來,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服裝,從日常便服到正式禮服一應俱全。更夸張的是,后面還跟著兩個女傭,手里捧著數(shù)個首飾盒。
這...這也太多了吧溫令儀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張桂芳掩唇輕笑:少夫人說笑了,以顧家的門第,這些還遠遠不夠呢。她示意女傭們將衣物整齊地掛進衣帽間,又貼心地為溫令儀準備好浴室的用品后,才帶著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溫令儀隨手挑了件最簡單的睡裙,洗完澡出來時,目光突然被床頭柜上的新款手機吸引。她擦著頭發(fā)走過去,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在搜索欄輸入了顧如煦三個字。
下一秒,她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鋪天蓋地的新聞瞬間跳出來,配圖中那張熟悉的臉讓她如遭雷擊——劍眉星目,薄唇微抿,正是躺在隔壁房間的那個植物人。
難怪......溫令儀喃喃自語,心臟砰砰直跳。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會對這個名字和長相感到莫名的熟悉。
這不就是她前世躺在病床上時,媽媽給她放的短劇里的那個瘋批反派嗎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在那部劇的結(jié)尾,偏執(zhí)成狂的反派為了證明自己的愛,當著女主的面服下毒藥。
可被欺騙太多次的女主根本不信,頭也不回地選擇了男主。
等反派被人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雖然勉強保住性命,卻成了植物人。
而女主得知這個消息后,第一反應竟是慶幸自己沒有心軟......
溫令儀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上面是顧如煦出事前最后一次公開露面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西裝筆挺,眼神卻陰郁得令人心驚。
所以我現(xiàn)在......她緩緩抬頭,透過墻壁望向隔壁房間的方向,喉嚨發(fā)緊,成了反派的救命稻草
這個認知像一桶冰水當頭澆下,讓溫令儀渾身發(fā)冷。她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仿佛要把那則新聞看穿——如果劇情真的和那部短劇一樣,那顧如煦醒來后豈不是會變成那個偏執(zhí)陰鷙的反派那個為愛瘋魔、不擇手段的瘋子
而她這個被買來的替身妻子,到時候會是什么下場被囚禁被折磨還是像劇中那些礙事的配角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溫令儀猛地打了個寒顫,像被燙到似的扔開手機。不行,我得離開。她騰地站起身,卻在邁出第一步時僵住了。
以顧家的權(quán)勢,她逃得掉嗎門外那些畢恭畢敬的傭人,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把她攔下。
更何況,離開顧家后她能去哪那群虎視眈眈的債主,怕是早就等在暗處了...
她頹然地跌坐回床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這雙健康靈活的手,這副能自由活動的身體,是她前世躺在病床上時最渴望的珍寶。
不能就這么認命...溫令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知道后面可能發(fā)生什么,她完全可以未雨綢繆。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閃過——如果反派醒來會要她的命,那不如...就讓他永遠醒不過來就算真要醒來,也讓時間往后,等她弄到足夠的錢,她完全可以去國外,到時候,就算顧家權(quán)勢滔天,她找個偏僻的地方呆著,他們也找不到,
這個念頭讓她心跳加速。作為曾經(jīng)的漸凍癥患者,她比誰都清楚怎么照顧一個植物人。恰到好處的護理能讓病人維持生命,卻永遠不會蘇醒...
溫令儀緩緩勾起嘴角,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她靠在柔軟的床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絲質(zhì)被面。細節(jié)還需要完善,但這個方向...值得一試。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欞。她就這樣和衣而臥,帶著這個危險的念頭沉沉睡去。
睡夢中,她的嘴角仍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第二天清晨,溫令儀用完早餐后,徑直來到顧如煦的房間。
陽光透過紗簾灑在病床上,給男人蒼白的臉龐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溫令儀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個毫無知覺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真是可悲又可笑。她輕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輸液管打轉(zhuǎn),人家需要你的時候,你視而不見;等心灰意冷了,你又擺出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監(jiān)護儀的滴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溫令儀俯身,替男人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眼神卻冷得像冰。
你以為這樣很深情嗎她嗤笑一聲,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除了讓在乎你的人痛苦,讓厭惡你的人看笑話,還能得到什么
窗外一陣風吹過,窗簾輕輕擺動,像是無聲的嘆息。
溫令儀直起身,目光落在床頭柜上那張顧如煦從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西裝筆挺,眼神銳利如刀,與現(xiàn)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判若兩人。
溫令儀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門把手上,卻突然轉(zhuǎn)身,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她緩步走回床邊,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俯身在顧如煦耳邊輕聲細語,聲音甜得像蜜,眼神卻冷得像刀,你的白月光傅夫人懷孕了,已經(jīng)五個月了呢。
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線突然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
溫令儀滿意地瞇起眼睛,繼續(x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傅總對她可真是寵愛有加,三天兩頭上熱搜。昨天還被拍到親自給她系鞋帶呢,真是羨煞旁人~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指尖輕輕劃過顧如煦消瘦的臉頰:你說,要是她知道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是會心疼呢...還是會覺得解脫
心率監(jiān)測器發(fā)出急促的警報聲,床上的男人依然一動不動,但蒼白的額頭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溫令儀輕笑一聲,優(yōu)雅地直起身子:好好休息吧,我的植物人先生。等我有空了再來給你講...他們的幸福生活。
溫令儀站在顧如煦的病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而入。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冰冷的醫(yī)療設(shè)備鍍上一層金色,卻照不暖床上那個男人的蒼白面容。
溫令儀從房間里出來,直接下樓。
樓下顧老夫人正在用早餐,看見她立刻招手,孫媳婦快來,奶奶讓人做了早餐,你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讓廚師重新做。
溫令儀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對自己剛才在顧如煦房間里的行為愧疚了一秒,隨即微笑著說:顧奶奶,就這些吧!我很喜歡。
直接叫奶奶就行,喜歡就好,快坐下吃飯。顧老夫人態(tài)度和藹。
溫令儀乖巧坐下,吃完早餐,管家領(lǐng)著兩個人進來。
見溫令儀眼里滿是疑惑,顧老夫人替她解惑,如煦現(xiàn)在情況特殊,沒辦法去民政局,所以預約了上門服務(wù)。
要領(lǐng)證嗎溫令儀問。
當然,你一個大姑娘,為了如煦進了我們家門,哪能沒有名分。顧老夫人拉著溫令儀的手,回答地格外認真。
事已至此,溫令儀也不是扭捏的性格,當場便同意了。
結(jié)婚證辦下來,溫令儀還沒看上一眼,就被顧老夫人收了起來,這東西很重要,奶奶幫你收著�。�
這個時候顧老夫人身后的男子站了出來,少夫人好,我叫張清,是顧總的助理,顧總昏迷期間的事務(wù),都是我在處理。
溫令儀點頭,你好,有事嗎
張清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動作利落地從公文包抽出一疊文件,這是協(xié)議,請您過目。
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溫令儀低頭看著密密麻麻的條款,眼前卻浮現(xiàn)前世病床上母親哭紅的雙眼。那時的她連翻頁都做不到,而現(xiàn)在——
只要簽字生效,顧家會立即處理那八億債務(wù)。男子將鋼筆遞到她手中,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一個激靈。
鋼筆懸在紙面上方,墨水滴落暈開一個小圓點。
溫令儀突然想起原主記憶里那些債主猙獰的面孔,還有被扔進浴缸時刺骨的冷水。
我有個條件。她猛地抬頭,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痕跡。
張清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您說。
債務(wù)清償后,我要看到書面證明。溫令儀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還有,如果有一天顧如煦真的醒過來,她頓了頓,我要安全離開。
病房里霎時安靜得可怕。張清鏡片后的目光變得銳利,溫令儀卻坦然迎視。前世在病榻上度過的那些年,早教會她一個道理——越是弱勢,越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男子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點頭之后,張清出去了一下,回來之后,手中多了一份補充協(xié)議。
老夫人同意了。他將文件展開在她面前,這是補充協(xié)議,以及離婚協(xié)議。
溫令儀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她仔細每一條款,確認無誤后,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鋼筆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像是命運齒輪開始轉(zhuǎn)動的聲響。
合作愉快,少夫人。男子收起文件,聲音里帶著公式化的恭敬,債務(wù)問題今晚就會解決。
麻煩了。解決了心頭大患,溫令儀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又是一個早晨,溫令儀暫時出現(xiàn)在了顧如煦的房間。
早安啊,顧先生。她故意用歡快的語調(diào)說著,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昨晚睡得好嗎
當然沒有人回答她。監(jiān)護儀規(guī)律地發(fā)出滴滴聲,輸液管里的液體緩慢地滴落,顧如煦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
溫令儀把包隨手扔在沙發(fā)上,慢悠悠地走到床邊。她俯下身,近距離觀察這張曾經(jīng)令無數(shù)名媛趨之若鶩的臉——高挺的鼻梁,線條分明的下頜,即使在昏迷中也掩不住的凌厲輪廓。
你說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么就非要在那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她用手指輕輕戳了戳顧如煦的臉頰,觸感冰涼,傅夫人就那么好嗎值得你喝毒藥
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線突然跳動了一下。溫令儀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著屏幕。
啊,說到傅夫人...她突然提高音量,從包里掏出手機,今天早上又上熱搜了呢!
她故意把手機屏幕湊到顧如煦面前,雖然知道他看不見:看看,傅總陪她做產(chǎn)檢的照片,多恩愛啊。媒體都說他們是商界模范夫妻呢!
心率監(jiān)測器的聲音變得急促了些。溫令儀紅唇微勾,繼續(xù)火上澆油:聽說預產(chǎn)期在明年三月,傅總已經(jīng)把整個月子中心都包下來了。嘖嘖,某些人當初喝毒藥的時候,人家可是連看都沒來看一眼呢~
滴—滴—滴—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溫令儀不慌不忙地按下呼叫鈴,當護士匆忙趕來時,她已經(jīng)恢復了那副擔憂妻子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么,如煦的心跳突然變快了,她眉頭緊蹙,聲音里滿是關(guān)切,會不會是哪里不舒服
等護士調(diào)整完藥物離開后,溫令儀臉上的擔憂瞬間消失無蹤。她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椅子上,一邊涂指甲油一邊哼歌。
顧如煦,你知道嗎她突然開口,我昨天去看了顧氏集團的季度報表,你不在的這半年,股價跌了百分之三十呢。
她吹了吹剛涂好的指甲:董事會那群老頭子急得頭發(fā)都白了,天天吵著要選個新CEO。你說,要是你真的一直醒不過來,顧家會不會就這樣垮掉啊
床上的男人依然一動不動,但溫令儀敏銳地注意到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不過你放心,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語,呼吸故意噴在他耳畔,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保證讓你...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
說完這話,她直起身,滿意地看著顧如煦額角滲出的一層細密汗珠。
正當溫令儀準備繼續(xù)她的日常匯報時,房門突然被推開。顧老夫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主治醫(yī)生。
令儀啊,你每天都在這里陪如煦說話,真是辛苦了。老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
溫令儀立刻換上溫婉的笑容:奶奶您別這么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相信如煦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醫(yī)生正在檢查顧如煦的各項指標,突然驚訝地說:奇怪,顧先生今天的腦電波活動比平時活躍很多。
顧老夫人聞言激動不已:真的嗎是不是要醒了
溫令儀心里一緊,面上卻不顯:醫(yī)生,是不是因為我經(jīng)常和他說話的原因我看網(wǎng)上說,多和植物人交流有助于恢復。
醫(yī)生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顧太太可以繼續(xù)堅持,多講些能刺激他情緒的事情。
我一定會更加用心的。溫令儀乖巧地應著,心里卻打起了算盤。
等老夫人和醫(yī)生離開后,她立刻鎖上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顧如煦,你還真是頑強啊。她冷冷地看著床上的人,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她從包里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關(guān)于植物人護理的注意事項,有些地方還特意用紅筆圈了出來。
你知道嗎她一邊翻看筆記一邊說,植物人如果長期接受不恰當?shù)淖o理,很容易引發(fā)各種并發(fā)癥呢。比如...褥瘡、肌肉萎縮、肺部感染...
她故意放慢語速,觀察顧如煦的反應: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富家公子,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肯定受不了這種罪吧
監(jiān)護儀上的數(shù)據(jù)再次出現(xiàn)波動。溫令儀滿意地合上筆記本,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刺眼的陽光直射在顧如煦臉上。
今天天氣真好,適合曬曬太陽。她笑著說,我聽說長期不見陽光會導致維生素D缺乏,影響骨骼健康呢。
她就這樣讓陽光直射了整整十分鐘,才慢悠悠地拉上窗簾。轉(zhuǎn)身時,她注意到顧如煦的眉頭似乎比平時皺得更緊了些。
生氣啦她歪著頭,故作天真地問,可惜你現(xiàn)在連翻個身都做不到,更別說打我了,對吧
溫令儀走到醫(yī)療設(shè)備前,假裝不小心碰掉了某個插頭,然后又驚慌失措地插回去:哎呀,對不起,我太笨手笨腳了。不過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大概吧。
溫令儀站了一會兒,直接在床邊蹲下,視線與顧如煦持平,說起來每天都會說的話,其實你要真覺得難受不想活,就放棄吧!總比現(xiàn)在這樣要死不活的強。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中午了。好了,今天的探視時間結(jié)束。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
溫令儀又開始了她的日常作妖。清晨起床發(fā)現(xiàn)顧老夫人不在家,便問張桂芳:奶奶去哪兒了
張桂芳答道:老夫人去港城參加宴會了,說要見幾位老朋友,三天后才回來。
溫令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暗自竊喜: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她立即吩咐道:張嫂,我今天要吃螺螄粉和臭豆腐。
少夫人,這...老夫人和少爺都不允許家里出現(xiàn)這些味道重的食物。張桂芳面露難色。
奶奶不在家,你家少爺躺在床上又不知道,怕什么吃完開窗散散味就沒事了。溫令儀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嘴角忍不住上揚。
張桂芳只得照辦。可當她把食物端上來后,卻發(fā)現(xiàn)溫令儀并沒有要吃的打算,而是端著碗徑直往顧如煦的房間走去。
少夫人,您這是張桂芳心頭涌上不祥的預感。
你不是說顧如煦討厭這些嗎我讓他聞聞,說不定一受刺激就醒過來了呢!溫令儀隨口胡謅著,腳步不停。
進了房間,她將食物放在離床最近的桌上。覺得還不夠,索性端起螺螄粉湊到顧如煦跟前,掀開他的氧氣面罩:顧如煦,聞聞看,這就是你最討厭的螺螄粉。告訴你個秘密,聞著越臭,吃著越香哦!說完松開面罩,拿起筷子故意大聲吸溜起來,邊吃邊贊嘆:真是太美味了!
接著又如法炮制地讓顧如煦品嘗了臭豆腐,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食物的美妙滋味。
吃飽喝足后,她站起身拍拍手:今天的探視就到這里,明天給你帶燒烤來。那個香味啊...可惜你只能聞聞,想想還真是可憐呢!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溫令儀興致勃勃地點了燒烤外賣。保鏢把餐盒送進來時,張桂芳一看,立刻皺起眉頭:少夫人,外面的東西不干凈,還是別吃了吧
不會啊,我點的是最貴的那家,評論都說味道好,食材也新鮮。溫令儀抱著外賣盒,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捧著什么寶貝。她已經(jīng)好久沒吃燒烤了,饞得很。
張桂芳不死心,繼續(xù)勸道:您要是實在想吃,我讓廚房現(xiàn)做,外面的總歸不如家里的衛(wèi)生。
溫令儀眼珠一轉(zhuǎn),笑瞇瞇地說:那行啊,讓他們?nèi)ヮ櫲珈愦巴獾脑鹤永锟荆竞昧酥苯佣说剿块g,我在那兒吃。
啊張桂芳一時語塞,完全沒想到她還能這樣操作。
為了讓顧如煦充分享受燒烤的香氣,溫令儀貼心地推開了所有窗戶,連陽臺門都敞著。她坐在床邊,一邊翻著烤串,一邊對著昏迷的顧如煦念叨:香吧你這種精英人士,平時肯定不屑吃路邊攤吧可惜啊,這么香的東西,你這輩子怕是沒機會嘗了。她語氣惋惜,可嘴角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少夫人,您的烤排骨和雞翅。張桂芳端著剛烤好的肉串進來,放在溫令儀手邊。
辛苦張姨了,你也去吃點吧。溫令儀揮揮手,把人支開。
等張桂芳一走,她立刻拿起一串雞翅,在顧如煦鼻尖晃了晃:聞到了嗎外酥里嫩,香得很。說完,自己咬了一大口,滿足地瞇起眼睛,哎,真好吃,可惜你只能聞聞。
這一頓,她慢悠悠地吃了一個小時,滿屋子都是燒烤的香氣。顧如煦醒沒醒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吃得心滿意足。
顧老夫人還沒回來,溫令儀變本加厲,直接讓人在顧如煦床邊支了個火鍋。紅油翻滾,麻辣鮮香的氣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她涮著毛肚,吃得臉頰泛紅,還不忘對著床上的人感嘆:哎呀,這么好吃的火鍋,你居然只能聞味兒,真是可憐。
然而,樂極生悲。連續(xù)三天的高油高辣飲食終于讓她遭了報應——半夜,她捂著肚子疼得直冒冷汗。家庭醫(yī)生匆匆趕來,輸液開藥,折騰了大半宿。
很快,整個顧宅都傳遍了:少夫人因為貪吃,把自己吃壞了肚子。雖然沒人敢當面笑話她,可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還是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最后,她只能氣鼓鼓地回到顧如煦的房間,對著昏迷不醒的男人咬牙切齒:都怪你!要不是為了氣你,我怎么會吃成這樣
床上的顧如煦依舊安靜地躺著,仿佛對一切毫無知覺。
三天后,顧老夫人如期歸家。剛踏進門,她便立刻召來醫(yī)生,詢問孫子的身體狀況。
老夫人,少爺?shù)哪X電圖顯示,這段時間他的腦電活動明顯增強。醫(yī)生如實匯報。
顧老夫人眸光微動,看向一旁的管家:是因為令儀
管家點頭。這三天雖然老夫人不在,但家里發(fā)生的一切他都詳細匯報過,也正是得了老夫人的默許,下人們才敢由著少夫人胡鬧。數(shù)據(jù)顯示,少爺腦電波活躍的時間,恰好和少夫人‘刺激’他的時間吻合。
顧老夫人唇角微揚,滿意地頷首:很好,以后少夫人想做什么,不必阻攔。
正說著,樓梯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眾人抬頭,果然看到溫令儀蹦蹦跳跳地跑下來。
奶奶!您回來啦!她一見到顧老夫人,立刻親昵地湊過去,挽住老人的手臂撒嬌,我可想您了!
顧老夫人一生沒有女兒,也沒有孫女,對溫令儀這般嬌憨的模樣很是受用。她寵溺地點了點溫令儀的鼻尖:下次出門,奶奶帶你一起去。正好,明晚傅夫人設(shè)宴,請?zhí)呀?jīng)送來了,你陪奶奶出席。
溫令儀乖巧地點頭:都聽奶奶的。
等顧老夫人去忙別的事后,溫令儀破天荒地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顧如煦,而是徑直去了花園。
她最愛的白茶花開了。
顧老夫人知道她喜歡雪塔茶花,特意命人在花園里移植了幾株。如今正值花期,層層疊疊的潔白花瓣在陽光下舒展,宛如初雪堆砌,清麗脫俗。
溫令儀站在花樹下,指尖輕輕撫過潔白的花瓣,眼底漾起一絲真心的笑意。
她拿起剪刀,精心挑選了幾支開得最盛的茶花。張姨,把這些花送到顧如煦房間吧。他那兒整天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用這個壓一壓。
張桂芳連忙接過花束:少夫人有心了,我這就去布置。
晚飯后,溫令儀照例晃悠到顧如煦的房間,手里優(yōu)雅地晃著一只空紅酒杯。張桂芳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托著醒酒器,里面盛著已經(jīng)醒好的紅酒。
這可是從你酒窖里借來的波爾多酒王呢。溫令儀輕笑著走到床前,雖然不是你收藏里最貴的,但也要三十萬美元一瓶哦。你說你,存了這么多好酒卻喝不到,多可惜啊~
她往杯中倒入少許酒液,濃郁的酒香立刻在房間里彌漫開來。溫令儀將酒杯湊近顧如煦鼻尖,讓他充分感受這優(yōu)雅復雜的香氣。
溫令儀借著酒意,膽子愈發(fā)大了起來。她慵懶地倚在床頭,纖細的指尖輕輕描摹著顧如煦的輪廓。
溫令儀迷迷糊糊睜開眼,晨光透過紗簾灑落在床上。她眨了眨眼,突然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顧如煦安靜的睡顏在晨光中格外清晰,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薄唇微抿,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啊!她猛地彈坐起來,差點從床上滾下去,我怎么在這兒睡著了!
她慌亂地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只是和衣而臥。但轉(zhuǎn)念一想,昨晚借著酒勁做的那些事突然在腦海里閃回——指尖描摹他的輪廓,還有那個猝不及防的親吻...
完了完了...溫令儀捂住發(fā)燙的臉,躡手躡腳地想要下床,卻不小心踢到了床邊的紅酒杯。玻璃杯在地上滾了兩圈,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門外立刻傳來張桂芳的詢問:少夫人您醒了嗎
醒、醒了!她手忙腳亂地整理頭發(fā),強裝鎮(zhèn)定地清了清嗓子,我這就出來。
臨走前,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晨光中,顧如煦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張俊臉依舊平靜如常。
肯定是看錯了...她小聲嘀咕著。
整理了一下自己,溫令儀轉(zhuǎn)身就要走,臨出門的時候,臨走前又回頭說,對了,今天是傅夫人的生日,傅總為她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派對。我明天晚點來看你,給你帶現(xiàn)場照片哦~
關(guān)上門的瞬間,溫令儀聽到監(jiān)護儀發(fā)出一聲尖銳的警報。
她靠在門外墻上,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她竟然親了顧如煦,還好是個植物人,要是醒著,就那一下,顧如煦還不得將他活剝了。
走廊盡頭傳來管家的聲音:少夫人,晚宴的禮服送過來了。
溫令儀心里一緊:好的,我馬上過去。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著她:老夫人說...要您準備一下,晚上以顧太太的身份出席慈善晚宴。
什么溫令儀差點驚叫出聲,又急忙壓低聲音,可是如煦現(xiàn)在這樣...她本來以為顧老夫人會隨便給個身份讓她去,沒想到竟然是以顧如煦夫人是身份出席。
老夫人說,是時候讓外界知道顧家有了新的女主人。管家意味深長地說,特別是...這還是傅家辦的宴會。
溫令儀的心沉了下去。她突然明白了顧老夫人的用意——這是要她正面與傅夫人交鋒,刺激顧如煦蘇醒。
回到房間后,溫令儀立刻打開電腦搜索傅夫人的資料。
屏幕上的女人優(yōu)雅端莊,正幸福地依偎在丈夫懷中。
宴會廳內(nèi)燈火璀璨,賓客云集。溫令儀挽著顧老夫人的手臂緩步而入,姿態(tài)從容優(yōu)雅。
幾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卻視若無睹,神色淡然。顧老夫人向幾位相熟的世家主事介紹了溫令儀,眾人這才恍然——原來這位氣質(zhì)出眾的女子,就是顧家那位神秘的沖喜新娘。
溫令儀舉止得體,談吐不凡,引得不少人暗自猜測她的來歷。面對試探,她始終微笑應對,卻滴水不漏,讓人無從打聽。
就在這時,一道略帶驚訝的女聲響起:令儀真的是你
溫令儀抬眸望去,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她略一思索,從原身的記憶里翻出了對方的身份——季攸靈,原身的高中同學,關(guān)系還算不錯。
她唇角微揚,笑意真切了幾分:攸靈,好久不見。
季攸靈走近幾步,上下打量她,語氣熟稔:可不是嘛,自從你高中畢業(yè)出國留學,咱們得有八年沒見了吧聽說你在國外那家頂尖設(shè)計公司當上了總監(jiān),怎么突然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在外漂泊久了,還是想念家鄉(xiāng)的味道。溫令儀輕描淡寫地笑道。
季攸靈瞥了眼一旁的顧老夫人,湊近她,壓低聲音:你怎么和顧老夫人一起來的難道……顧家那位沖喜新娘,就是你
溫令儀坦然點頭:溫家的事,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顧家愿意幫我解決債務(wù),我便嫁了進來。
季攸靈想起溫家那堆爛攤子,撇了撇嘴:那一家子真是夠缺德的,把那么大筆債全推給你。隨即,她又促狹一笑,壓低聲音道:不過換個角度想,你現(xiàn)在這樣也不算壞事——女人三大喜事,有錢、有閑、死老公,前兩條你已經(jīng)占了,至于最后一條嘛……遲早的事,到時候可別忘了老同學啊。
溫令儀想起醫(yī)生的診斷——顧如煦的腦電波活動增強,蘇醒的可能性正在增加。她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唇邊卻浮起一抹淺淡的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說真的,你那植物人丈夫長得是真好看。季攸靈咂了咂嘴,語氣惋惜,要不是他那副陰鷙性子,想嫁給他的名媛千金,怕是能從這兒排到巴黎�?上О。F(xiàn)在躺在那兒半死不活,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天……
溫令儀雖不愿顧如煦醒來,但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自然連同她的債務(wù)一并承擔。顧家替她解決了麻煩,于她有恩,她還不至于恩將仇報,要他去死,更不可能到處宣揚顧如煦的真實狀況。
她指尖輕撫杯壁,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泛起漣漪,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所以...他現(xiàn)在這樣躺著,不是正合適么
季攸靈偷瞄了眼遠處與人寒暄的顧老夫人,壓低聲音道:你那個丈夫...真的不會再醒來了
醫(yī)生是這么診斷的。溫令儀垂眸淺啜了一口香檳,水晶杯沿留下一抹淡淡的唇印。
就在眾人交談之際,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齊刷刷轉(zhuǎn)向樓梯口。溫令儀順著視線望去,只見傅辭禮攜著夫人款款而下。
溫令儀不由得在心里暗嘆:確實是一對璧人。傅辭禮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風范,難怪顧如煦會敗下陣來。
她只略略打量了幾眼便收回目光,對這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往事并不十分在意。為避免季攸靈再來搭話,她悄悄往顧老夫人身后挪了半步。
本以為以顧傅兩家如今的尷尬關(guān)系,即便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也該形同陌路才是。卻不想片刻之后,傅辭禮竟帶著夫人主動走了過來。
老夫人,許久不見,近來身體可好傅辭禮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語氣溫和有禮。
顧老夫人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冷冷道:托你的福,老身這把老骨頭還沒散架,勉強還能撐個兩年。
老夫人說笑了。傅辭禮神色不變,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溫令儀。
季攸靈輕輕挽著傅辭禮的手臂,溫婉一笑:老夫人氣色很好呢。如煦少爺最近情況如何我們一直很掛念。
顧老夫人冷哼一聲,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地:不勞二位費心。我孫子命硬得很,遲早會醒過來。
溫令儀察覺到氣氛不對,正想開口緩和,卻見傅辭禮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這是家父從瑞士帶回來的特效藥,對神經(jīng)系統(tǒng)修復很有幫助...
不必了。顧老夫人直接打斷,我們顧家還不缺這點醫(yī)藥費。
場面一時僵持。溫令儀注意到季攸靈眼眶微紅,而傅辭禮的表情也略顯僵硬。她輕輕扯了扯顧老夫人的衣袖,小聲道:奶奶,那邊王夫人好像在找您...
顧老夫人這才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溫令儀朝傅辭禮夫婦歉意地笑笑,正要跟上,卻聽見季攸靈柔聲喚道:溫小姐...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見季攸靈欲言又止的模樣。傅辭禮體貼地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們聊,我去打個招呼。
待傅辭禮走遠,季攸靈才低聲道:當年的事...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重來...
季小姐,溫令儀平靜地打斷她,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現(xiàn)在真幸福,要是如煦看見,也會替你高興的。
季攸靈怔了怔,隨即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其實...我一直想去看望如煦,但又怕...
不必了。溫令儀淡淡一笑,他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不過你的心意我會轉(zhuǎn)達的。說完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去尋顧老夫人。
走出幾步,溫令儀不自覺地回頭,正好看見傅辭禮回到妻子身邊,溫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總感覺兩人之間有些違和。
溫令儀也不是沒聽見周圍有人悄悄將她和女主做對比,不過她不在意罷了,上輩子她只是個社畜,這輩子原身也不過是個假千金,而女主,那是堅強小白花,沒有可比性。
反正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都當自己不知道。
回程的豪華轎車里,顧老夫人突然開口:季家那丫頭,是來打探如煦病情的吧
嗯。溫令儀輕輕應了一聲。
老夫人摩挲著翡翠手鐲,眼底閃過一絲贊賞:她小姑嫁的是旁支的顧陽,那一家子...話未說盡,卻意味深長。她側(cè)目打量著溫令儀,原還擔心你應付不來,倒是我多慮了。
后視鏡中,顧老夫人注視著溫令儀嘴角那抹完美的微笑——既不顯得刻意討好,又不失禮數(shù)。這個看似溫順的沖喜新娘,倒是比她想象中更懂得審時度勢。
穿越而來的溫令儀或許不懂豪門規(guī)矩,但原主在真千金回來前受過完整的精英教育。
加上這些年看過的宮斗劇、宅斗的積累,讓她很快就摸清了季攸靈的試探。
奶奶...溫令儀輕咬下唇,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憂慮,如煦他...真的能醒過來嗎
顧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醫(yī)生說了,如煦醒來是遲早的事。她只當溫令儀是在擔心丈夫的病情,卻不知對方此刻滿腦子都在盤算著如何全身而退。
溫令儀乖巧地點點頭,目光卻飄向車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溫令儀的心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她是最不想顧如煦醒來的。
可老夫人對她是真的沒話說,看著老夫人苦苦支撐,她也是真的心疼,希望顧如煦能醒來幫幫老夫人。
這也是為什么這段時間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適得其反,也沒有停止的原因。
她也想通了,讓她殺人她下不了手,她惜命,但是也不能恩將仇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宴會廳的另一側(cè),傅辭禮慵懶地倚在落地窗前,修長的手指輕晃著香檳杯。江晚吟站在他身側(cè),兩人看似在欣賞夜景,實則低聲交談。
這位新上任的顧夫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江晚吟對著玻璃整理耳墜,紅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傅辭禮從身后貼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怎么傅太太這是在吃醋
江晚吟輕哼一聲,指尖在玻璃上點了點丈夫的倒影:傅總方才盯著人家看了那么久,是在研究什么
我只是好奇,傅辭禮眸色微沉,能讓顧老夫人費盡心思找來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別之處。他抿了口香檳,顧家這半年來幾乎翻遍了整個華國,就為了找個合適的沖喜新娘。
江晚吟神色突然凝重:你說...顧如煦會不會真的...
不可能。傅辭禮斬釘截鐵地打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這輩子都別想醒過來。他壓低聲音,當初的主治醫(yī)生可是親口說的,腦干損傷不可逆。后來顧家換的那些專家,不也都給出同樣的結(jié)論
江晚吟若有所思:但顧老夫人這么執(zhí)著...
垂死掙扎罷了。傅辭禮不屑地輕笑,要不是這老太婆死撐著,顧氏早就...話未說完,他忽然瞇起眼睛看向遠處。
回到顧宅,溫令儀連禮服都沒換,就急匆匆奔向顧如煦的房間。
顧如煦,我今天在宴會上拍了好多照片,還特意錄了視頻給你看!她一邊推門一邊說著,卻在看清房內(nèi)情形時猛地剎住腳步。
顧如煦只穿著一條內(nèi)褲躺在床上,管家正拿著濕毛巾為他擦拭身體。聽到動靜,管家略顯尷尬地加快動作:少夫人回來了,請稍等,馬上就好。
溫令儀本該退出去,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顧如煦消瘦的身軀上依稀可見肌肉線條,可以想象他健康時的好身材。她不由自主地出神,直到管家收拾完畢離開才回過神來。
少夫人,我先出去了。
溫令儀這才走到床邊,打開手機播放特意錄制的傅家夫妻恩愛視頻。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顧如煦毫無反應。
她不滿地撇嘴:看看人家傅總多體貼,哪像你,除了讓人家傷心就是害她流產(chǎn)。難怪她會選擇傅總,換我我也這么選。
發(fā)泄完,她收起手機,開始自言自語:對了,奶奶給了我一張卡,里面有一個億呢。你說我投資個公司怎么樣,公司就做網(wǎng)站,看不要錢,靠廣告和會員盈利,后期還能對接購物平臺...
她越說越起勁,完全把顧如煦當成了傾訴對象: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那我就這么定了!
溫令儀正說得起勁,忽然注意到顧如煦修長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她猛地湊近床邊,仔細端詳著顧如煦蒼白的面容。
陽光透過紗簾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他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顧如煦,她壓低聲音,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你要是真醒了,可得記清楚——她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我起碼有一半的功勞。到時候你要是想殺我...
溫令儀忽然俯身,紅唇幾乎貼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那就是恩將仇報,天打雷劈。說完還惡作劇般地在他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滿意地看著那處迅速泛起一抹薄紅。
溫令儀回到自己房間后,猛地關(guān)上門,整個人貼在門板上。她緩緩滑坐在地,雙手捂住發(fā)燙的臉頰。
溫令儀!你瘋了嗎她低聲喃喃,指尖無意識地揪著地毯上的絨毛,那可是書里殺人不眨眼的瘋批大佬!你居然敢...腦海中又浮現(xiàn)自己咬他耳垂的畫面,頓時羞恥得把臉埋進膝蓋里。
但下一秒,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手指緊緊攥住裙擺,指節(jié)都泛了白——不對,他的手確實動了,我絕對沒看錯。
她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撲向梳妝臺,顫抖的手指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護照、銀行卡、事先準備好的假身份證...一樣樣清點著。
得加快進度了...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鏡中人的嘴唇微微發(fā)抖,可眼神卻異常清明。
她突然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在他醒來之前,必須消失得干干凈凈。
溫令儀指尖發(fā)顫地按下刪除鍵,通話記錄消失的瞬間,她長舒一口氣,將手機扔到床上,仿佛那是個燙手山芋。
第二天清晨,季攸靈的電話來得恰到好處。令儀,新開的美容院聽說很不錯,要不要一起去試試電話那頭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溫令儀看向正在用早餐的顧老夫人,在得到首肯后,嘴角揚起完美的弧度:好啊。
美容院的香薰味濃得令人頭暈。溫令儀剛做完護理就拿出手機,精心挑選角度拍了張自拍發(fā)朋友圈——她得讓所有人知道她的行蹤。
鏡子里,她看見季攸靈帶來的幾個名媛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自己,那些刻意壓低的議論聲斷斷續(xù)續(xù)飄進耳朵:聽說就是個沖喜的...
顧家也真是病急亂投醫(yī)...
季攸靈一邊做著指甲,一邊狀若無意地試探:令儀,顧少爺最近情況怎么樣我小姑可關(guān)心了。
溫令儀攪動著花果茶,茶匙碰在杯壁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還是老樣子。她瞥了眼腕表,在心里暗罵接頭人遲到。
當那個穿著保潔制服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走廊時,溫令儀立刻起身:失陪一下。在洗手間門口,她與對方擦肩而過的瞬間,感覺有什么東西滑進了自己手包。
回到包廂時,她撫摸著手包里那部手機,冰涼的金屬外殼讓她想起顧如煦昏迷中突然顫動的手指。
夜深人靜時,溫令儀反鎖洗手間門,老舊手機的按鍵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電話接通瞬間,她下意識捂住話筒:喂
令儀!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驚呼,顧家沒為難你吧
浴缸里的水龍頭被她悄悄擰開,流水聲掩蓋了通話聲。老夫人待我不薄。她盯著門縫下的陰影,指尖無意識摳著手機殼,但你知道的...
不自由毋寧死。對方接上她慣常說的口頭禪,卻仍不解:可你現(xiàn)在...
機票訂明天最早那班。溫令儀打斷他,突然聽見走廊傳來腳步聲,立刻壓低聲音:別來接我,顧家手段你清楚。掛斷后,她將手機卡沖進馬桶,看著它旋轉(zhuǎn)著消失。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在顧如煦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溫令儀站在床前,望著這個沉睡七個月的男人。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卻在即將觸碰到他高挺的鼻梁時猛地收回了手指。
顧少爺,顧總,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語,發(fā)梢不經(jīng)意掃過他的臉頰,下次追女孩要記得...話音未落,她突然瞥見他無名指上的婚戒,聲音戛然而止。
手提包里的護照硌得她肋骨生疼,轉(zhuǎn)身時,她錯過了床上人驟然收緊的手指。
樓下,顧老夫人正在修剪一束白玫瑰。奶奶,我去做個美甲。溫令儀晃了晃新買的限量款手提包,金屬鏈條在晨光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老夫人抬頭時,她不自覺地攥緊了包帶——那里藏著她的全部身家。
讓老張...
不用等我吃飯了。她匆忙打斷,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個調(diào),可能要很久。
美容院的薰衣草香薰?jié)獾昧钊酥舷ⅰ?br />
溫令儀從后門溜出時,預約的美容師正推著茶點車走向她的包廂。
出租車駛向機場的路上,她不斷回頭張望,直到登機口的閘機嘀的一聲吞沒了她的登機牌。
當飛機騰空而起時,她終于長舒一口氣,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顧宅。
管家正擰干毛巾準備為顧如煦擦洗,突然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少、少爺!管家手中的銅盆咣當一聲砸在地上,水花四濺。他跌跌撞撞沖出房間,甚至忘了按呼叫鈴。
顧老夫人帶著醫(yī)療團隊匆忙趕來時,顧如煦正試圖撐起身子。醫(yī)生剛要上前檢查,就被他一個手勢制止。
水。他嘶啞地擠出一個字,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著。
溫水潤過喉嚨后,他的聲音仍像砂紙摩擦般粗糙:她呢
滿屋子人面面相覷。顧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令儀去做美容了,我這就...
立刻叫她回來。顧如煦打斷祖母的話,眼神銳利得不像個剛蘇醒的病人。
管家連續(xù)撥了三次電話,聽筒里傳來的都是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顧如煦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卻在眾人驚慌失措時,趕緊給醫(yī)生留出地方。
顧如煦的目光掃過房間每個角落,最后定格在梳妝臺上——那上面只有一只口紅,和一支紅茶花。
查。他咬著牙吐出一個字,手背上青筋暴起,馬上查所有航班信息。
窗外,飛機劃過的尾跡云正在漸漸消散,像一場轉(zhuǎn)瞬即逝的夢境。
顧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微微發(fā)顫,茶水在杯沿蕩出一圈細小的漣漪。去少夫人房間看看。她聲音里帶著最后一絲希冀。
管家張桂芳很快捧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回來,臉色凝重:老夫人,您看這個...
信封里靜靜躺著一封手寫信和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顧老夫人戴上老花鏡,指尖撫過信紙上娟秀的字跡:
奶奶:
當您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離開了。
感謝您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照顧,但這場婚姻本就是個錯誤。
如煦需要的不是一個沖喜新娘,而是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溫令儀
敬上
紙張從老夫人指間滑落,她長嘆一聲:這孩子...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轉(zhuǎn)身看向病床上的孫子,語氣緩和下來:如煦,既然她執(zhí)意要走,就...
不行。顧如煦突然撐起身子,輸液針被扯得歪斜,手背上立刻洇出一片血紅。他的聲音沙啞卻斬釘截鐵:她休想。
你!顧老夫人氣得手杖重重杵地,半年前為了鬧得滿城風雨,現(xiàn)在剛醒又要折騰醫(yī)生說你昏迷時能聽見外界聲音,那丫頭天天在你床前念叨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
顧如煦突然低笑出聲,那笑聲讓滿屋子人后背發(fā)涼。
他緩緩抬起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奶奶,您覺得她為什么特意提到這枚戒指他摩挲著戒圈內(nèi)側(cè)刻的日期,那天我聽見她對著手機說——顧如煦要是醒了,我有一半功勞。
窗外,又一架飛機掠過天際。顧如煦盯著那道白線,眼神晦暗不明:查她最后聯(lián)系的人,查她所有消費記錄。他轉(zhuǎn)頭看向呆立的管家,張叔,我記得車庫有輛新買的布加迪
少爺!您現(xiàn)在的身體不能...
顧如煦已經(jīng)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鮮血順著手腕滴落在雪白的被單上,暈開一朵刺目的紅梅。
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眼底暗芒浮動:正好讓她領(lǐng)教下,什么叫恩將仇報。
溫令儀落地后立即在機場柜臺訂了五張不同航班的機票。纖細的手指在登機牌間輕輕撥弄,最終抽中了那張飛往雷克雅未克的藍色票根。
三天后,當極光第一次在她頭頂翩躚起舞時,溫令儀仰望著翡翠色的天幕,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
她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們在掌心化作晶瑩的水珠——這是她前世纏綿病榻時,在旅游畫冊上反復摩挲過的風景。
此刻冰川折射著鉆石般的光芒,黑沙灘上的浪花裹挾著碎冰,一切美得像場易碎的夢。
終于...她對著荒原盡處的火山輕喃,呼出的白霧很快消散在凜冽的風中。
背包里靜靜躺著四張作廢的機票,每一張都通往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但當她站在這個陌生國度的街頭,嗅著空氣中飄來的咖啡香,看著街角盛放的藍花楹,忽然就決定要留下來。
安頓好后,她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溪碗——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黑客閨蜜。雖然是個孤兒,溪碗?yún)s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黑客技術(shù)在暗網(wǎng)混得風生水起。
你跑得可真及時,視頻那頭,溪碗咬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你前腳剛走,顧家的人后腳就殺到機場了,差點就要調(diào)監(jiān)控查航班。
溫令儀握緊手機:所以...顧如煦真的醒了
我黑進了顧家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溪碗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千真萬確。那家伙現(xiàn)在正在復健中心練走路呢,嘖嘖,那身材...
醒了也好,溫令儀輕嘆,至少我心里能好過些。
打住!溪碗突然湊近屏幕,你對他有什么好愧疚的要不是借了你的運勢,他能醒過來要我說,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溫令儀被逗笑了,但很快又蹙起眉頭:他現(xiàn)在...在找我
派了不少人手呢,不過你放心,溪碗比了個OK的手勢,有我在,他休想查到蛛絲馬跡。時間久了自然就放棄了。
嗯...溫令儀望向窗外飄落的藍花楹,不知是在說服溪碗還是說服自己。
對了,溪碗突然正色,你在那邊錢夠用嗎我這些年也攢了些...
夠的,溫令儀晃了晃手中的畫筆,而且我能掙錢的手藝不少,不會餓著的。
那行,溪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有事隨時call我,保證讓顧家的追蹤系統(tǒng)死得透透的。
謝了。溫令儀道謝。
一年后,海城國際機場。
溫令儀推著行李箱走出到達口,墨鏡下的目光警覺地掃過接機人群。齊云快步迎上來接過她的行李箱,壓低聲音道:老板,沐海國際的項目有新情況。
說重點。溫令儀腳步未停,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表。
顧氏集團突然加入競標,是旗下的遠洋子公司。齊云遞過平板,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顧氏的商業(yè)動態(tài)。
溫令儀猛地剎住腳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顧氏她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今早才收到的消息。齊云緊張地補充,對方來勢洶洶,報價比我們高出15%。
溫令儀的指尖微微發(fā)顫。一年了,她以為早已擺脫那個名字,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聽見。
訂最近一班離開的機票。她突然轉(zhuǎn)身,長發(fā)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現(xiàn)在就去——
話音未落,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熟悉的雪松冷香瞬間將她籠罩,溫令儀還未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她的后背緊貼著男人堅實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有力的心跳。溫令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揚起一個疏離的微笑,緩緩轉(zhuǎn)頭。
這位先生,請問您認錯人了嗎她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手指卻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顧如煦低笑一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一年不見,顧太太連自己丈夫都不認識了他的手臂收緊了幾分,那剛才看到我躲什么
您誤會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有急事...溫令儀試圖掙脫,卻被他摟得更緊。
是嗎顧如煦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那這些監(jiān)控錄像里,趁我昏迷時偷親我的人,想必也不是顧太太了
溫令儀頓時僵住。屏幕上赫然是她當初在病房里親吻顧如煦的畫面,角度清晰得連她微顫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她的耳尖瞬間染上緋色,那是醫(yī)療需要!
醫(yī)療需要顧如煦挑眉,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腕內(nèi)側(cè),那顧太太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什么要用螺螄粉、臭豆腐治療我嗯
周圍已經(jīng)有好奇的目光投來,溫令儀咬了咬下唇,終于泄氣般地抬頭:顧如煦,你到底想怎樣
男人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當然是帶我的逃妻回家。
話音未落,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熟悉的雪松冷香瞬間將她籠罩,溫令儀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力道拽入堅實的懷抱。
她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后背緊貼著男人溫熱的胸膛。強自鎮(zhèn)定地深吸一口氣,她揚起完美的陌生式微笑緩緩轉(zhuǎn)身:這位先生,請問您認錯人了嗎
顧如煦低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收緊了幾分:一年不見,顧太太連自己丈夫都不認識了他的目光在她臉上細細描摹,那剛才為什么一見我就跑
您真的認錯人了。溫令儀強作鎮(zhèn)定地掙扎,我只是突然想起有急事...
是嗎顧如煦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語,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垂,那要不要我調(diào)出監(jiān)控,看看是誰趁我昏迷時又親又抱,還天天在我耳邊說...
顧如煦!溫令儀耳尖瞬間通紅,慌忙打斷他的話。想起病房里那些高清攝像頭記錄的畫面,她頓時泄了氣。
見她這副模樣,顧如煦眼底笑意更深。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疊照片,最上面那張赫然是她俯身親吻他的側(cè)臉。
現(xiàn)在認識了他晃了晃照片,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瞬間僵住的表情。
溫令儀咬了咬唇,終于敗下陣來:顧總,好巧啊...她干巴巴地說,您這是要出差那我就不耽誤...
顧如煦忽然逼近一步,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漆黑的眼眸:溫總現(xiàn)在裝不認識了他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危險的意味,當初是誰趁我昏迷,天天在我耳邊說那些話是誰...
顧如煦!溫令儀急得去捂他的嘴,指尖觸到他溫熱的唇瓣又像被燙到般縮回。她慌亂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齊云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退到遠處,正假裝對機場廣告牌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
怎么顧如煦一把扣住她想要抽離的手腕,拇指在她脈搏處輕輕摩挲,現(xiàn)在知道怕了
溫令儀深吸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地揚起下巴:顧總說話要講證據(jù)。
證據(jù)顧如煦冷笑一聲,另一只手作勢要掏手機,需要我現(xiàn)在就調(diào)出監(jiān)控...
別!溫令儀慌忙按住他的手,在對方灼灼的目光下終于敗下陣來,小聲嘟囔:...不麻煩顧總了。
顧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將她往懷里一帶:晚了。他俯身在她耳邊一字一頓道,溫令儀,這次你跑不掉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溫令儀余光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心頭一顫,暗叫不好,這簡直是修羅場現(xiàn)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她壓低聲音道:顧如煦,是江晚吟!你總不想讓她看見你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吧
誰知顧如煦非但不松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溫令儀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胸前,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你們在做什么江晚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溫令儀轉(zhuǎn)頭看去,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傅夫人,好久不見。
江晚吟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眼中的探究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顧夫人,真巧。你們這是...
感受到腰間驟然收緊的手臂,溫令儀不甘示弱地挽住顧如煦的胳膊,揚起下巴道:我剛下飛機,如煦來接我。傅夫人是來接傅先生的吧
是啊,江晚吟甜蜜一笑,他今天出差回來。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溫令儀暗中掐了掐顧如煦的手臂。
顧如煦會意,攬著她轉(zhuǎn)身就走,全程連個眼神都沒給江晚吟。
剛出機場大門,溫令儀立刻甩開顧如煦的手臂。可還沒等她邁步,男人的手臂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動彈不得。
顧總,請你放手。她咬牙切齒道。
顧如煦低頭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放了你,好讓你再跑一年他收緊手臂,將她牢牢鎖在身側(cè),這次,你休想。
溫令儀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劃出幾道徒勞的痕跡。她終于放棄掙扎,咬牙切齒道:顧如煦,你這是綁架!
男人突然將她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深邃的眼眸里暗潮洶涌:這是討債。
溫令儀瞬間卸下偽裝,紅唇勾起一抹冷笑:顧總說反了吧她抬手戳了戳他結(jié)實的胸膛,要不是我天天在你病床前當復讀機,你能醒得這么快
顧如煦眸光一暗,突然抓住她作亂的手指:所以你就卷走一個億跑路
那是奶奶給的零花錢!溫令儀理直氣壯地揚起下巴,再說...她突然壓低聲音湊近,顧總昏迷時心跳加速的次數(shù),需要我一一列舉嗎
周圍的旅客紛紛側(cè)目,齊云已經(jīng)躲到了柱子后面。顧如煦突然將她往懷里一帶,在她耳邊咬牙切齒:溫令儀,你完了。
怎么她挑釁地眨眨眼,顧總要恩將仇報
不,他忽然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是加倍奉還。說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大步走向私人航站樓。
總統(tǒng)套房的燈光昏黃曖昧,溫令儀被顧如煦一把扔在了床上。絲絨被面柔軟,卻抵不住他周身散發(fā)的冷意。她立刻撐起身子想要逃,卻被他單手扣住手腕,狠狠按了回去。
顧如煦,你瘋了是不是!她掙扎著,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幾道紅痕,放開我,否則我立刻報警!
他低笑一聲,眼底卻毫無溫度,俯身逼近她:報啊。他的呼吸灼熱,混著淡淡的酒氣,看看警察是管顧家的家事,還是管你的胡鬧。
溫令儀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家事她輕輕重復這兩個字,眼底泛起冷意,顧總怕是記錯了,我們之間從來只有交易,哪來的家事
顧如煦眸色一沉,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交易那這份沒簽字的離婚協(xié)議算什么他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一份文件,在她眼前晃了晃。
溫令儀瞳孔微縮,隨即冷笑:顧總這是要出爾反爾當初和奶奶的協(xié)議寫得清清楚楚,只要你醒來...
協(xié)議上可沒說,顧如煦突然逼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沖喜的新娘不能變成真正的顧太太。
他指尖曖昧地摩挲著她的唇瓣:還是說...你在介意江晚吟
溫令儀偏頭躲開他的觸碰,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顧總多慮了。我只是好奇,當初為了江小姐連命都不要的人,現(xiàn)在怎么...
話未說完,顧如煦突然將她抵在墻上,低沉的聲音里帶著危險的意味:那你知不知道,從你在我昏迷的時候,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時候,我就決定這輩子你只能呆在我身邊。
溫令儀呼吸一滯,隨即輕笑:顧總昏迷太久,怕是記憶混亂了。需要我提醒嗎她湊近他耳邊,一字一頓,你喝下毒藥那天,喊的可是江晚吟的名字。
顧如煦的指尖在她頸側(cè)微微一頓,隨即低笑出聲,那笑聲里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我的顧太太...他俯身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記性倒是出奇的好。
溫令儀心頭一緊,這才驚覺失言。她下意識別開視線,強作鎮(zhèn)定道:江家傭人傳得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哦顧如煦修長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那為什么...他眸色漸深,指腹在她唇瓣上曖昧地摩挲,我這個當事人反倒沒聽說過
溫令儀呼吸微滯,卻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顧總醒來后雷霆手段,誰還敢亂嚼舌根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自然是都學會閉嘴了。
顧如煦定定地凝視著她,忽然輕笑一聲。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讓室內(nèi)的溫度驟降:是嗎他慢條斯理地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酒柜,那顧太太可能不知道...
水晶杯在他手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那天在場的傭人...他轉(zhuǎn)身,眼神銳利如刀,第二天就都被送到國外了。
溫令儀背脊一僵,指甲不自覺地陷入掌心。
溫令儀心頭一跳,卻強撐著與他對視:顧總這是在審問我她故意揚起下巴,那不如先解釋解釋,為什么不肯簽離婚協(xié)議
顧如煦突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的顧太太這么聰明,不如猜猜看他俯身靠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是舍不得顧太太這個位置,還是...
他溫熱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的后頸:舍不得我
溫令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呼吸一滯,卻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顧總未免太自戀了。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只是好奇,一個能為別的女人去死的男人,現(xiàn)在又在演什么深情戲碼
顧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將她往懷里一帶:那你又是在演什么他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一個沖喜新娘,為什么會對我中毒那天的細節(jié)這么清楚
溫令儀當然不敢說出穿越的秘密。就在她絞盡腦汁想對策時,顧如煦的手機突然響起。
顧總不接電話嗎她如蒙大赦般提醒道,聲音里帶著刻意的體貼。
顧如煦瞥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卻還是坐到床邊接起電話:說。
溫令儀本想趁機溜走,誰知這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用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吃痛。
她低頭看著那只禁錮自己的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皮膚下若隱若現(xiàn),本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此刻卻成了她的桎梏。
聽著顧如煦簡短的應答聲,溫令儀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她突然轉(zhuǎn)身繞到他身后,柔軟的身軀貼了上去。
嗯...她故意在他耳邊輕喘,溫熱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耳垂,沒被禁錮的那只手順著他的胸膛緩緩下滑,指尖在腹肌上曖昧地畫著圈,顧總在談什么重要的事呀
溫令儀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的肌肉瞬間繃緊,耳邊男人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那只禁錮她的手腕的力道也松懈了些許。
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趁著顧如煦失神的剎那,靈巧地一個翻身下床。
真絲裙擺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她赤著腳輕盈落地,順手抄起床頭的手機就往外跑。
溫令儀!身后傳來顧如煦壓抑著怒意的低吼。
她頭也不回地拉開房門,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輕笑:顧總,春宵雖好,可別著涼了~
房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徒留顧如煦一人坐在凌亂的床榻上。
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白茶香,混合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玫瑰氣息,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清雅中帶著致命的誘惑。
顧如煦盯著緊閉的房門,眸色漸深。
修長的手指撫過尚帶余溫的床單,忽而低笑出聲:跑得倒快。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扯松的領(lǐng)帶,眼底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不過...我們來日方長。
溫令儀踩著高跟鞋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車場,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她急促地拍著駕駛座后背:快開車!立刻!馬上!
齊云被她這陣仗嚇了一跳,一腳油門就沖出了停車場。直到后視鏡里再也看不見酒店大門,溫令儀這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在了座椅上。
溫總,您這也太快了吧齊云從后視鏡里偷瞄她凌亂的頭發(fā)和微紅的耳尖,忍不住嘀咕,顧總看著挺結(jié)實的,沒想到這么......
閉嘴!溫令儀一個抱枕砸過去,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黃色廢料
齊云縮了縮脖子,但還是不死心地補充:我就是想說,要不要給顧總買點人參枸杞什么的補補......
補你個頭!溫令儀氣得直磨牙,再提那個混蛋,信不信我讓你去東南亞開拓市場
她煩躁地搖下車窗,夜風撲面而來,卻吹不散臉上未褪的熱度。想起剛才顧如煦那雙幾乎要吃了她的眼睛,溫令儀不自覺地摸了摸還有些發(fā)燙的耳垂。
拿出手機聯(lián)系溪婉,婉婉,我回來了,出來喝酒。說完把手機拿的離自己遠了一些。
如她所料,手機里傳來驚呼:什么!然后就是溪碗密集的話語:你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回來怎么不跟我說,讓我去接你
剛回來,想喝酒,有沒有時間。溫令儀直接問。
有,最近新開了一家會所,安全性不錯,要不就去那兒溪婉詢問。
以溪碗的黑客技術(shù),一家會所是不是安全,她還是能確定的,溫令儀也放心,好�。“傻刂钒l(fā)給我。
溪碗定了一個包廂,兩個人喝酒聊天,講講這一年發(fā)生的事情。
顧家那個這一年一直在找你。溪婉忽然開口。
知道。溫令儀輕輕晃動酒杯,看著酒杯里紅酒搖曳。
你怎么知道的溪婉好奇地詢問。
一出機場就被抓到,剛從他手下逃出來。溫令儀開口。
啊那你沒直接買機票跑溪婉對于溫令儀還是有些了解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是她用的最多的計策。
你覺得他既然抓到我,還會給我逃跑的機會嗎溫令儀苦笑著攪動咖啡,估計現(xiàn)在國內(nèi)所有航空公司怕是都把我拉進黑名單了。
溪碗咬著吸管若有所思地點頭:以顧家現(xiàn)在的勢力,確實能做到。她突然眼睛一亮,湊近溫令儀壓低聲音:你說...他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噗——溫令儀一口紅酒直接噴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擦拭著嘴角,你瘋了吧他分明就是想報復我而已!
報復溪碗挑眉,他顧如煦要報復一個人,方法多得是,何必這么大費周章親自出馬她掰著手指數(shù),凍結(jié)資產(chǎn)、行業(yè)封殺、甚至直接...
停!溫令儀連忙打斷,說不定他就是享受貓捉老鼠的樂趣呢
溪碗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得更近:要我說,你就順水推舟從了他。顧如煦那張臉,那身材,睡了絕對不虧。她眨眨眼,你不是一直說不打算結(jié)婚嗎有他當擋箭牌,其他男人都不敢靠近你。
溫令儀手一頓,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顧如煦那張俊美到妖孽的臉,隨即猛地搖頭:得了吧!傳聞都說他除了對江晚吟溫柔,對其他人都陰晴不定。萬一哪天發(fā)瘋把我...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想太多啦!溪碗不以為然,先處處看嘛,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再跑路�?偙痊F(xiàn)在被他滿世界追著跑強。
溫令儀突然壓低聲音:你忘了杭家那位的前車之鑒了嗎她眼神飄向窗外皎潔的月光,當年杭家那位對他夫人多執(zhí)著,最后不也...
那能一樣嗎溪碗打斷她,當初杭家那位夫人心里裝著別人,可你對顧如煦...她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diào)。
溫令儀猛地站起身,酒杯啪地放在桌上:我對他什么想法都沒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在溪碗促狹的目光中,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
溪碗聳聳肩,小聲嘀咕:嘴硬。等你被顧如煦堵在墻角的時候,看你還怎么狡辯...
算了,不說他了,喝酒。溫令儀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溪碗的杯子,將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包廂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一個滿身酒氣的彪形大漢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他瞇著醉眼掃視一圈,臉上頓時露出猥瑣的笑容:喲呵,就兩個小美人在這兒喝悶酒啊讓哥哥陪你們玩玩
滾出去。心情不佳的溫令儀頭也不抬,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夠辣!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醉漢獰笑著就要撲過來。
溫令儀眼皮都沒抬,抬腿就是一腳。這一腳又快又狠,直接踹在對方膝蓋上。醉漢痛呼一聲,酒頓時醒了大半,踉蹌著扶住墻壁:臭婊子!給你臉不要臉是吧
溫令儀暗中攥緊了拳頭,正準備迎接對方的反擊,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誰這么大膽,敢在顧氏的地盤鬧事
溫令儀背脊一僵,迅速背過身去。她壓低聲音問溪碗:這是顧家的產(chǎn)業(yè)
溪碗湊到她耳邊,聲音細若蚊吶:我真不知道!就是查資料時發(fā)現(xiàn)這里安保系統(tǒng)不錯...
門口的男人盯著溫令儀的背影看了許久,總覺得莫名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他收回目光,對溪碗點頭道:請放心,我們會妥善處理。說完一揮手,幾個保安立刻架起還在叫囂的醉漢往外拖。
包廂門重新關(guān)上后,溪碗長舒一口氣:這下那人可慘了,敢在顧家地盤撒野...
溫令儀眉頭緊鎖:我們得趕緊走。她總覺得剛才那個經(jīng)理的眼神別有深意。
溪碗雖然不明就里,還是跟著起身往外走。兩人剛走到舞池邊緣,一雙锃亮的皮鞋突然橫在溫令儀面前。
她順著筆挺的西褲往上瞧,雖然被西裝遮得嚴嚴實實,但那精瘦的腰線分明暗示著底下藏著八塊腹肌。再往上,是線條分明的下頜,最后對上了顧如煦那張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臉。
陰魂不散...溫令儀捂著臉小聲嘀咕。
溪碗見到顧如煦的瞬間,整個人僵成了石像。她突然一個激靈:令儀!我忘了給我家小寶貝喂食,先走了!說完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溫令儀伸出的爾康手僵在半空——那丫頭養(yǎng)的不是只烏龜嗎三天不喂都餓不死!
顧如煦,她強作鎮(zhèn)定,你到底想怎樣
男人薄唇輕啟:做你曾經(jīng)想做的事。
溫令儀心頭一跳,目光游移:我...想做什么
顧如煦突然逼近,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他俯身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睡你。
這兩個字炸得溫令儀腦中一片空白。等她回神,脫口而出:睡完你就放過我
顧如煦松開手,唇角勾起危險的弧度:或許。
看著他云淡風輕的樣子,溫令儀莫名煩躁。她抓起桌上的半瓶紅酒:喝完它,我就跟你睡。
放肆!門口的保鏢厲聲呵斥。
顧如煦一個眼風掃過去,那人立刻噤聲。他轉(zhuǎn)回視線,眸色深沉:當真
溫令儀揚起下巴:我向來說到做到。
顧如煦突然低笑一聲,接過酒瓶仰頭就灌。猩紅的酒液順著他滾動的喉結(jié)滑落,在襯衫領(lǐng)口洇開暗色的痕跡。溫令儀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這男人比躺在病床上時性感百倍。
半瓶酒轉(zhuǎn)眼見底,顧如煦將空瓶往桌上一磕,眼底泛起危險的暗芒:現(xiàn)在,該你兌現(xiàn)承諾了。
色令智昏的溫令儀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的誘惑,一個縱身跳進顧如煦懷里,雙腿環(huán)住他的腰:是你先勾引我的...話音未落,紅唇已經(jīng)覆上他的。
顧如煦微怔,隨即反客為主,將這個吻加深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晨光透過紗簾灑落,溫令儀睜開眼,身體的不適感讓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居然把瘋批反派睡了!身后男人將她牢牢圈在懷中,呼吸均勻。
她小心翼翼地挪開腰間的手臂,卻在起身時被身后的聲音驚得一顫:怎么,不敢下去見奶奶怕她知道你睡了她孫子
溫令儀猛地轉(zhuǎn)身:你早就醒了!
顧如煦緩步逼近,指尖撫過她鎖骨處的紅痕:不繼續(xù)裝小白兔了
你什么意思溫令儀瞳孔驟縮。
明明和我是一類人,顧如煦將她困在門板與自己之間,非要裝成無辜的羔羊。
溫令儀臉上所有表情瞬間褪去,眼神冷得像冰: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我把監(jiān)控錄像看了二十一遍。顧如煦的拇指按在她唇上,你每次對著昏迷的我說話時,眼底藏著的瘋狂...
溫令儀突然笑了,那笑容讓顧如煦呼吸一滯:所以,顧總是找到同類,迫不及待來相認甚至不惜用項目引我回國
不然呢顧如煦咬住她耳垂,讓你繼續(xù)在國外當商業(yè)女魔頭
顧如煦,溫令儀突然拽住他衣領(lǐng),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沒等他回答,她冷笑道,被人算計。
顧如煦卻低笑起來,從床頭柜取出一份文件:看看這個。
溫令儀翻開文件,瞳孔猛地收縮——這是她暗中收購的幾家科技公司的股權(quán)證明。
顧如煦低沉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他一把扣住溫令儀的手腕將她拉近: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暗中做的小動作他的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的唇線,從你離開的第一天起,我就派人24小時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溫令儀不躲不閃,反而迎上他的目光:彼此彼此。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都是怎么消失的她冷笑一聲,要不是我讓人暗中處理掉幾個最難纏的,你以為你能這么清靜
兩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仿佛有火花迸濺。
溫令儀的指尖緩緩滑過顧如煦的喉結(jié),紅唇輕啟:要是我連江晚吟一起收拾了,你會心疼嗎
顧如煦眸色一暗,突然扣住她的后腦逼近:現(xiàn)在的傅家算什么他的鼻尖幾乎貼上她的,你想怎么玩都行,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就在顧如煦即將吻上她的瞬間,溫令儀偏頭躲開,讓這個吻落在了臉頰上。
她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想清楚了我要是動手,可就不會收手。到時候就算你后悔...
話音未落,顧如煦已經(jīng)扣住她的后腦,狠狠封住她的唇,將這個未盡的威脅盡數(shù)吞沒。
一記深吻過后,他抵著她的額頭,嗓音低�。何翌櫲珈愕淖值淅铮瑥膩頉]有后悔這兩個字。
溫令儀輕嗤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譏誚。作為同類,她比誰都清楚瘋批心思的善變。
現(xiàn)在說著不在意,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又變了主意留著江晚吟,說不定日后還能派上用場。
算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擺擺手,她也沒礙著我的眼,等以后看不順眼了再收拾也不遲。
顧如煦剛抬起手想揉她的發(fā)頂,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混賬東西!誰準你隨便帶女人回家的你這樣對得起令儀嗎
話音未落,顧老夫人的拐杖已經(jīng)重重敲在顧如煦背上。
溫令儀連忙探出頭,朝顧老夫人露出乖巧的笑容,揮了揮手:奶奶!
誰知顧老夫人見狀,反手又給了顧如煦一拐杖:臭小子!令儀回來了也不告訴我,是不是想偷偷離婚
溫令儀趕緊上前挽住顧老夫人的胳膊:奶奶,是我突然回來的,誰都沒告訴。如煦昨天在機場碰到我,我昨晚喝多了才沒來得及跟您說。她親昵地蹭了蹭老人的肩膀,您別生氣嘛。
顧老夫人瞪了顧如煦一眼,轉(zhuǎn)頭拍著溫令儀的手背,語氣瞬間柔和:令儀啊,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盡管告訴奶奶,奶奶替你教訓他。
嗯!溫令儀乖巧點頭,趁顧老夫人不注意時,朝顧如煦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顧如煦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雖然這只小狐貍至今仍對他心存戒備,但能換來她片刻的笑靨,倒也值得。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拐杖打皺的襯衫袖口,目光卻始終鎖定在那個在奶奶面前裝乖的身影上,眼底暗潮洶涌。
早餐過后,溫令儀正準備聯(lián)系齊云來接,顧如煦已經(jīng)拿起車鑰匙:我送你。
好啊。她爽快應下,眼底卻閃過一絲警覺。
目送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顧老夫人欣慰地擦了擦眼角:瞧瞧,多登對。
少夫人一回來,少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管家適時附和。
車內(nèi),溫令儀閉目靠在真皮座椅上,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包帶。晨間那些脫口而出的真心話此刻在腦海中回蕩,讓她如坐針氈。她甚至能感覺到顧如煦的目光透過睫毛的縫隙在打量她,那視線如有實質(zhì),讓她不得不繃緊神經(jīng)。
怎么,后悔說真話了顧如煦低沉的嗓音突然打破沉默,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的節(jié)奏像在倒計時。
溫令儀連眼皮都懶得抬:專心開你的車。
放心,他的聲音忽然壓低,帶著危險的親昵,你的那些小秘密,我會好好珍藏的。
溫令儀猛地睜開眼睛,在后視鏡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希望你說到做到。她的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車子剛在公司門口停穩(wěn),一束火紅的玫瑰就攔住了溫令儀的去路。Surprise,
Lenora。熟悉的意大利腔調(diào)讓溫令儀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抬眸看向眼前這個金發(fā)碧眼的男人:Lu
Dantes,夏國海關(guān)什么時候這么松懈了
Lu笑得人畜無害:我好像說過,我在夏國留學時可是模范生。他西裝革履的樣子確實像個正經(jīng)商人,如果忽略不遠處那幾個明目張膽的保鏢的話。
溫令儀瞥了眼那幾個西裝革履卻渾身煞氣的男人:這就是你說的遵紀守法
外交豁免權(quán),親愛的。Lu將玫瑰往前遞了遞,看在我千里迢迢的份上,今晚的約會...
她沒空。
顧如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溫令儀不用回頭都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果然,轉(zhuǎn)身就見他單手插兜站在三步之外,西裝外套不知何時已經(jīng)脫下搭在臂彎,露出被襯衫包裹的精瘦腰身,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Lu挑眉看向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東方男人:這位是
溫令儀還沒來得及開口,顧如煦已經(jīng)上前一步,自然地攬住她的腰:她的合法丈夫。他的拇指在她腰側(cè)輕輕摩挲,聲音卻冷得像冰,需要看結(jié)婚證嗎
溫令儀感覺腰間的力道幾乎要將她勒斷,她強忍著疼痛,臉上擠出一絲微笑:Lu,這是我先生,顧如煦。
Lu那雙碧藍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最后定格在顧如煦那只占有欲十足的手上。他優(yōu)雅地后退一步,將玫瑰放在車前蓋上:看來是我唐突了。他朝溫令儀眨眨眼,不過生意還是要談的,對嗎
當然。溫令儀微微頷首,我讓助理安排時間。
Lu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如煦一眼,轉(zhuǎn)身離去。他的保鏢們立刻跟上,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街角。
意大利黑手黨顧如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你的交友圈還真是...豐富多彩。
溫令儀掙開他的懷抱:彼此彼此。她理了理被弄皺的衣襟,顧總不也和東南亞的軍火商稱兄道弟嗎
顧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將她按在車門上:你調(diào)查我
禮尚往來而已。溫令儀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顧總不是也派人24小時盯著我嗎
兩人對視片刻,顧如煦突然低笑一聲,松開鉗制:有意思。他抬手替她整理被弄亂的發(fā)絲,晚上我來接你。
溫令儀拍開他的手:不必。說完轉(zhuǎn)身走進大樓,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直到電梯門關(guān)上,她才長舒一口氣,靠在冰冷的金屬壁上。剛才的對峙幾乎耗盡她的精力,顧如煦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觸碰都像在試探她的底線。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頂層,溫令儀剛走出來,齊云就迎了上來:溫總,Lu先生剛才...
我知道。溫令儀打斷他,安排個時間,越快越好。
齊云欲言又止:可是顧總那邊...
這是我的公司。溫令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還是說,你更想回顧氏上班
齊云立刻噤聲,低頭去安排會面。
辦公室里,溫令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一年前倉皇逃離時,她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回來。更沒想到的是,顧如煦竟然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轉(zhuǎn)身走向保險柜,輸入密碼取出一個U盤。這里面裝著她這一年來的所有布局,包括那些連齊云都不知道的秘密交易。
電腦屏幕亮起,溫令儀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她必須重新評估局勢,做好最壞的打算。
正當她全神貫注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溫令儀條件反射地合上筆記本電腦,抬頭看見齊云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溫總,出事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Lu先生...死了。
溫令儀瞳孔驟縮:什么時候
就在剛才。齊云遞過平板,新聞剛爆出來,說是車禍。
屏幕上,Lu那輛標志性的紅色法拉利已經(jīng)扭曲變形,車身燃起熊熊大火。溫令儀盯著那張照片,指尖微微發(fā)顫——這絕不是意外。
取消所有與Dantes家族有關(guān)的會面。她冷靜地下令,立刻。
齊云點頭離開后,溫令儀重新打開電腦,調(diào)出一個加密文件夾。里面是Lu發(fā)給她的最后一條信息:小心顧。
簡短的三個字,此刻看來卻像一句預言。
溫令儀合上電腦,走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卻驅(qū)不散心底的寒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顧如煦的瘋狂程度。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顧如煦的名字。溫令儀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晚上想吃什么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仿佛剛才的血腥事件與他毫無關(guān)系。
溫令儀握緊手機,強迫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隨便。
那就法餐吧。顧如煦輕笑一聲,我記得你喜歡。
電話掛斷后,溫令儀盯著黑下去的屏幕,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顧如煦不僅知道她的一切動向,甚至連她的喜好都了如指掌。
而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卻少得可憐。
夜幕降臨,溫令儀站在衣帽間前猶豫不決。最終,她選了一條高領(lǐng)黑色連衣裙,將鎖骨處的吻痕遮得嚴嚴實實。
顧如煦準時出現(xiàn)在公司樓下,他今天換了一身深藍色西裝,襯得膚色愈發(fā)冷白。見溫令儀走來,他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你今天很美。
溫令儀系好安全帶,狀若無意地問:聽說Lu出事了
顧如煦啟動車子,表情沒有絲毫波動:是嗎真遺憾。
你殺的溫令儀直截了當。
顧如煦轉(zhuǎn)頭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如果我說是呢
溫令儀迎上他的目光:那我得重新評估你的危險程度了。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顧如煦突然傾身過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親愛的,你早該這么做了。他的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的唇線,畢竟,我們是一類人。
溫令儀心跳加速,卻強作鎮(zhèn)定:停車。
顧如煦挑眉:怎么,怕了
溫令儀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按下了車門鎖:不,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她猛地揪住顧如煦的領(lǐng)帶,將他拽向自己,Lu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顧如煦任由她拽著,眸色深沉如墨:如果我說不是呢
那就證明給我看。溫令儀松開他的領(lǐng)帶,從包里拿出手機,調(diào)出一段視頻——正是Lu發(fā)給她的最后一條加密信息,視頻里,Lu神色凝重:Lenora,小心顧。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我,但我懷疑……
視頻戛然而止。
顧如煦盯著屏幕,眉頭微皺:他什么時候發(fā)給你的
今早。溫令儀收起手機,他約我見面,說有重要的事要談,結(jié)果兩小時后,他就死了。
顧如煦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聲:看來有人想栽贓給我。
溫令儀盯著他的眼睛:所以,真不是你
如果我要殺他,顧如煦湊近她,聲音低沉而危險,我會讓他死得更痛苦一點。
溫令儀盯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神里找出一絲破綻,但顧如煦的目光坦蕩而銳利,沒有半點閃躲。
好,我信你這一次。她終于松口,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但你必須告訴我,為什么對Lu這么在意
顧如煦的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因為他是Dantes家族的人。他轉(zhuǎn)頭看向溫令儀,你知道這個家族最擅長什么嗎
溫令儀心頭一跳:洗錢
不,顧如煦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制造意外。
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溫令儀突然想起Lu最后那條信息里的警告——小心顧。
你是說...她的聲音有些發(fā)緊,有人想借Dantes家族的手除掉我
顧如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她: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一個金發(fā)碧眼的中年男子,正與傅辭禮舉杯相談甚歡。溫令儀皺眉搖頭:不認識。
Richard
Dantes,Lu的叔叔。顧如煦的聲音冷得像冰,三個月前,他和傅辭禮在蘇黎世秘密會面。
溫令儀的指尖微微發(fā)顫:所以...是傅辭禮想借Dantes家族的手除掉我為什么
顧如煦突然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他轉(zhuǎn)身直視溫令儀的眼睛:因為你是我妻子。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而傅辭禮,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吞并顧氏的野心。
溫令儀猛地想起宴會上傅辭禮看她的眼神——那不是對陌生人的好奇,而是獵手評估獵物的銳利。
所以Lu接近我...
是為了確認你的身份。顧如煦接過她的話,但顯然,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會在最后警告你。
溫令儀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如果顧如煦沒有及時出現(xiàn),如果她真的單獨赴約...
現(xiàn)在明白了顧如煦的聲音柔和下來,我為什么一定要把你留在身邊
溫令儀咬著下唇,沉默片刻后突然抬頭:不對,如果傅辭禮真想除掉我,為什么要在你醒來后才動手這半年他有的是機會。
顧如煦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聰明的女孩。他重新發(fā)動車子,因為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說我醒來的關(guān)鍵在你身上。
誰
顧陽。顧如煦吐出這個名字時,眼中殺意凜然,我那位好堂叔,一直盼著我永遠醒不過來。
溫令儀倒吸一口冷氣。她突然明白為什么季攸靈會那么關(guān)心顧如煦的狀況——她的小姑嫁的正是顧陽!
所以這是一箭雙雕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既除掉我這個關(guān)鍵人物,又能嫁禍給你
顧如煦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一切。
車子緩緩駛?cè)腩櫦依险�,溫令儀突然抓住顧如煦的手腕:等等,如果顧陽和傅辭禮聯(lián)手,那奶奶會不會有危險
顧如煦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心,老宅里都是我的人。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現(xiàn)在,愿意跟我回家了嗎
溫令儀望向窗外熟悉的建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一年來的逃避有多么可笑。無論她跑到哪里,這場漩渦都早已將她卷入其中。
我有一個條件。她轉(zhuǎn)頭直視顧如煦的眼睛。
說。
我要親自對付季攸靈。溫令儀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利用我的信任,差點害死我。
顧如煦低笑一聲,突然傾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如你所愿,我的小狐貍。
兩人剛下車,管家就匆匆迎上來:少爺,少夫人,老夫人等你們多時了。
客廳里,顧老夫人正襟危坐,手杖重重杵地:你們兩個,給我解釋清楚!
溫令儀剛要開口,顧如煦已經(jīng)上前一步:奶奶,令儀這一年是去國外幫我拓展業(yè)務(wù)。他面不改色地扯謊,為了掩人耳目,才假裝離婚。
顧老夫人狐疑地看向溫令儀:真的
在顧如煦警告的目光下,溫令儀乖巧點頭:是的奶奶,我們怕消息走漏,連您都瞞著了。
老夫人看看孫子,又看看孫媳婦,突然笑罵道:兩個小混蛋!她招手讓溫令儀過去,親昵地拍著她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夜深人靜,月光如水般傾瀉在陽臺上。溫令儀倚著欄桿,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目光落在花園里那叢白茶花上。夜風拂過,花瓣輕顫,像是無聲的嘆息。
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一件羊絨外套輕輕落在她肩上,帶著淡淡的雪松香氣。
睡不著顧如煦的聲音比平日柔和幾分,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低沉。
溫令儀沒有回頭,只是將手搭在欄桿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指尖微顫:我在想...要是當初沒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死了。她輕笑一聲,或者被那些糟心事逼瘋了也說不定。
顧如煦從身后環(huán)住她,溫熱的手掌覆在她微涼的手背上:所以我說你很聰明。他的下巴抵在她發(fā)頂,呼吸間帶著淡淡的威士忌香氣,明天開始,我教你些新東西。
溫令儀突然轉(zhuǎn)身,月光在她眼中流轉(zhuǎn),映出一片清冷的光:怎么覺得我應付不來
顧如煦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這個動作莫名帶著幾分寵溺:不是小看你。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只是那些人的手段,比你想象的更臟。
夜風驟起,吹亂了溫令儀的長發(fā)。顧如煦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fā)絲,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
我要學的可不止自保。溫令儀仰頭看他,月光在她精致的鎖骨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顧如煦低笑一聲,指腹擦過她微涼的唇瓣:如你所愿,我的小白茶。
深夜,顧氏集團頂樓辦公室。
溫令儀懶洋洋地靠在真皮沙發(fā)上,指尖把玩著一枚精致的銀色U盤。顧如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燈火,眼底暗流涌動。
傅辭禮最近動作不小啊。溫令儀輕笑,將U盤拋向空中又穩(wěn)穩(wěn)接住,他居然敢把手伸進顧家的航運線。
顧如煦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他以為我昏迷這一年,顧氏已經(jīng)成了空殼。轉(zhuǎn)身時,他的眼神陰鷙得令人心驚,可惜,他忘了還有你。
溫令儀歪頭,笑得天真又殘忍:我我只是個被他未婚妻嘲笑過的沖喜新娘而已。她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無聲無息,像只優(yōu)雅的獵豹,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惹到瘋子的代價。
三天后,慈善晚宴。
傅辭禮攜江晚吟入場時,全場矚目。他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裝,風度翩翩,卻在看到主桌的顧氏夫婦時,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
傅總,好久不見。顧如煦舉杯示意,笑容溫和,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溫令儀挽著顧如煦的手臂,紅唇微揚:江小姐今天真漂亮,這禮服...是傅總上個月從意大利空運回來的吧她眨眨眼,可惜,和上周拍賣會上的那件一模一樣呢。
江晚吟臉色瞬間煞白——那件禮服本該是獨家定制。
傅辭禮瞇起眼,突然意識到什么:顧太太消息倒是靈通。
不止呢。溫令儀甜甜一笑,突然貼近江晚吟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偷偷賣掉傅氏股份的事...我也知道哦。
江晚吟手中的香檳杯啪地摔碎在地。
宴會結(jié)束后的地下車庫。
傅辭禮一把將江晚吟按在墻上:你背著我做了什么
我沒有...是那個瘋女人胡說...江晚吟顫抖著辯解,卻見陰影中走出兩道身影。
顧如煦把玩著車鑰匙,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傅總,欺負女人可不好。
溫令儀則慢悠悠地晃著手機:剛才的對話我都錄下來了,你說...如果董事會聽到會怎樣
傅辭禮猛地松開鉗制江晚吟的手,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顧如煦緩步上前,锃亮的皮鞋碾過地上散落的鉆石耳墜,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很簡單。他聲音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栗,把從顧家拿走的東西,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溫令儀倚在車邊,指尖繞著發(fā)尾,笑吟吟地補充:對了,記得轉(zhuǎn)告你那位好盟友顧陽——她突然斂去笑意,眼神凌厲如刀,再敢在奶奶的藥里動手腳,我就把他女兒送去柬埔寨的賭場接客。
傅辭禮整了整凌亂的領(lǐng)帶,強裝鎮(zhèn)定:以顧總、溫總現(xiàn)在的身家,應該不缺這點小錢吧何必死咬著我不放
地下車庫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在三人臉上。顧如煦沉默不語,只是用指節(jié)輕輕敲擊著車頂,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溫令儀突然笑出聲來,清脆的笑聲在空曠的車庫里回蕩:傅總這話說的...她歪著頭,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女,我們就是看你不爽,不行嗎
傅辭禮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繼而鐵青。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對璧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以為顧如煦才是唯一的瘋子,卻沒想到溫令儀骨子里流淌著同樣瘋狂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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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西裝下擺。地下車庫的冷風灌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
溫令儀歪著頭,紅唇勾起一抹天真的笑意:傅總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她故作關(guān)切地上前一步,要不要我?guī)湍憬芯茸o車啊
顧如煦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車鑰匙:令儀,別嚇著傅總。他的語氣溫柔得近乎詭異,畢竟...正常人怎么能理解我們的游戲呢
傅辭禮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后背已經(jīng)滲出一層冷汗。他終于明白,自己面對的從來都不是一個瘋子,而是一對心意相通的瘋批夫妻。他們就像兩條交纏的毒蛇,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配合得天衣無縫。
瘋子...他喃喃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溫令儀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車庫里回蕩:謝謝夸獎!她親昵地挽住顧如煦的手臂,老公,傅總說我們是瘋子呢。
顧如煦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那我們就瘋給他看,好不好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傅辭禮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他終于意識到,在這場博弈中,他從來就沒有勝算——因為正常人永遠猜不透瘋子的下一步棋會怎么走。
三天。溫令儀突然豎起三根纖細的手指,紅唇輕啟,把顧家的東西原樣奉還,利息按黑市利率算。她歪著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否則...
顧如煦默契地接話:否則我們就讓傅總體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瘋子。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疊照片,隨手撒在地上。
照片散落一地,全是傅辭禮和不同政要的秘密會面。傅辭禮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成交!他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溫令儀滿意地拍拍手:這才乖。她挽起顧如煦的手臂,老公,我餓了。
顧如煦溫柔地為她拉開車門:想吃什么
法餐吧。她眨眨眼,要最貴的那家。
傅辭禮癱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輛黑色跑車絕塵而去,指尖發(fā)顫地摸出手機,聲音嘶�。毫⒖�...準備資金......
顧如煦坐在車里,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唇角微勾。他以為,自己終于讓溫令儀心甘情愿地留在了他身邊。
可他卻不知道——
溫令儀早就趁他放松警惕時,悄悄訂了一張飛往國外的機票。
她什么都沒帶,只拿了護照和證件,輕裝上陣,直奔機場。
安檢口近在咫尺,登機廣播已經(jīng)響起。
她剛要邁步,身后卻突然貼上一道熟悉的體溫。
男人的手臂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低沉的聲音里壓著危險的怒意——
老婆,你還真是不聽話啊。
溫令儀渾身一僵,緩緩回頭,對上了顧如煦那雙幽暗深沉的眼眸。
他低笑一聲,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眼底暗流涌動:看來,我得想個辦法,讓你再也跑不掉了。
溫令儀強裝鎮(zhèn)定,抬手推拒他的胸膛:顧如煦,我公司有急事,必須回去處理。
急事他嗤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你手下養(yǎng)著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飯的
機場廣播里傳來登機提醒,溫令儀睫毛輕顫,還想辯解:這次不一樣...
噓——顧如煦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瓣,聲音溫柔得可怕,寶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瑞士銀行開了賬戶
溫令儀瞳孔驟縮,看來他什么都知道。
他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她的備用護照,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證件封面:很驚訝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從你第一次逃跑開始,全球所有機場的安檢系統(tǒng)就都在我的監(jiān)控之下。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顧如煦的聲音輕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說,我要不要把你鎖在家里,每天親自...看著
溫令儀突然冷笑一聲,臉上溫順的偽裝瞬間褪去。她猛地推開顧如煦,眼神凌厲如刀:顧如煦,你很清楚——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你不可能永遠關(guān)著我。
那我現(xiàn)在就讓人狙擊你的公司,顧如煦眼中的瘋狂幾乎要溢出來,讓你永遠沒有翻盤的機會。
她優(yōu)雅地整理著被弄亂的衣領(lǐng),語氣冷靜得可怕:你要是敢這么做,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胸口,我就先閹了你,再殺了你。
機場廣播在空曠的大廳回蕩,兩人對峙的身影在玻璃幕墻前投下交錯的陰影。顧如煦眸色漸深,突然低笑出聲:這才是我愛的樣子。他伸手撫上她冰冷的臉頰,不過,你以為我會怕嗎
溫令儀拍開他的手轉(zhuǎn)身要走,下一秒?yún)s被拽進一個熾熱的懷抱。顧如煦咬著她耳垂低語:那就試試看,他的聲音里帶著病態(tài)的興奮,看最后是誰馴服了誰。
溫令儀突然反手扣住顧如煦的手腕,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人放倒在地。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胸口,她俯身冷笑:顧總,你是不是忘了指尖寒光一閃,刀片抵上他的喉結(jié),我可是學過格斗的。
機場安保人員驚慌地朝這邊跑來,卻被顧如煦的保鏢攔在十米開外。
顧如煦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卻笑得越發(fā)愉悅:寶貝,你拿的是我的領(lǐng)帶夾。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真巧,我也學過格斗。
話音未落,他一個翻身將人反制在身下。溫令儀的紅唇擦過他耳際:第三排第二個保鏢,她輕聲道,腰間有槍。
廣播突然響起:乘坐CA981次航班前往紐約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
顧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將她打橫抱起:看來我們需要換個地方繼續(xù)......他大步走向VIP通道,我包了架飛機,正好缺個女主人。
溫令儀在他懷里掙扎:顧如煦!你他媽——
噓,他低頭封住她的唇,飛機上有你最喜歡的云南普洱,還有...貼著她耳畔說了句什么,惹得溫令儀耳尖瞬間通紅。
保鏢們訓練有素地清場,將目瞪口呆的旅客隔絕在外。航站樓的玻璃窗外,一架私人飛機正緩緩滑向跑道。
機艙內(nèi)的氣氛驟然升溫。溫令儀的牙齒在顧如煦的喉結(jié)上留下一個清晰的齒印,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顧如煦悶哼一聲,眼底的暗色愈發(fā)深沉。
看來夫人今天是想玩點刺激的。他單手解開領(lǐng)帶,將她的手腕牢牢捆住,正好,我也沒打算輕易放過你。
溫令儀挑釁地揚起下巴:就這點本事她突然抬腿勾住他的腰,一個翻身將他反壓在座椅上,顧總最近是不是疏于鍛煉了
飛機突然劇烈顛簸,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顧如煦趁機扣住她的后腦,狠狠吻上那張不饒人的紅唇。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直到溫令儀缺氧地捶打他的肩膀才松開。
寶貝,這才剛開始。他喘息著扯開她的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方那個小小的紋身——他的姓氏縮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紋了這個
溫令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恢復冷靜:不過是提醒自己別忘了報仇。
顧如煦低笑著按下座椅旁的按鈕,機艙后部的隔板緩緩升起,露出一個精致的酒柜。他取出一瓶82年的拉菲,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最喜歡的年份。
下毒了溫令儀挑眉。
比那更有趣。他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她,敢喝嗎
溫令儀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隨即皺眉:你加了什么
一點助興的小玩意。顧如煦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紐扣,放心,只對你有效。
溫令儀感覺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她咬牙切齒道:顧如煦,你卑鄙......
彼此彼此。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上次你在我的咖啡里加瀉藥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機艙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高,兩人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窗外,飛機正穿越雷暴區(qū),閃電照亮了糾纏的身影。
駕駛艙內(nèi),副駕駛?cè)滩蛔∠牖仡^,被機長一把按�。翰幌胧I(yè)就管好你的眼睛。
溫令儀在藥效的作用下渾身發(fā)燙,卻倔強地咬破嘴唇保持清醒。鮮血順著下巴滑落,在雪白的肌膚上劃出妖冶的痕跡。
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她喘息著扯斷手腕上的領(lǐng)帶,突然從發(fā)間抽出一根細如發(fā)絲的鋼針,我準備了三年...
顧如煦瞳孔驟縮,卻已經(jīng)來不及躲避。鋼針精準刺入他頸側(cè)的穴位,他的身體瞬間僵直。
軍用級神經(jīng)麻醉劑,溫令儀抹去唇邊的血跡,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足夠讓你安靜兩小時。
飛機仍在劇烈顛簸,她踉蹌著走向駕駛艙。推開門的瞬間,機長驚愕地回頭:夫人您怎么——
改道瑞士。她冷冷道,現(xiàn)在。
機長猶豫地看向副駕駛:可是顧總吩咐...
溫令儀直接拔出手槍上膛: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飛機改變航向的同時,顧如煦的手指突然動了動。本該持續(xù)兩小時的麻醉,在他身上只生效了二十分鐘。他撐著座椅緩緩起身,眼底翻涌著前所未有的風暴。
定位飛機。他按下耳麥,聲音沙啞得可怕,啟動B計劃。
三萬英尺的高空上,兩架戰(zhàn)斗機突然逼近,左右護航。機長驚恐地看著雷達:夫人!我們被軍方鎖定了!
溫令儀看向窗外,突然笑出聲來:真是...瘋了。她轉(zhuǎn)身走向客艙,正好撞上滿眼猩紅的顧如煦。
玩夠了嗎他一把將她按在艙壁上,身后的戰(zhàn)機發(fā)射出耀眼的信號彈,現(xiàn)在,該回家了。
溫令儀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在漫天火光中吻住他的唇。這個吻血腥而纏綿,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你贏了。她喘息著靠在他肩頭,但下次...
顧如煦打橫抱起她:沒有下次。他低頭輕吻她汗?jié)竦念~頭,因為從今天起,我會寸步不離地...看著你。
飛機緩緩降落在顧家私人機場,數(shù)十輛黑色轎車早已等候多時。管家恭敬地拉開車門:歡迎先生夫人回家。
溫令儀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突然輕笑:你知道嗎她靠進顧如煦懷里,我其實...訂的是單程票。
顧如煦的手臂驟然收緊,良久才啞聲道:我知道。
夜色漸深,主臥的燈一直亮到天明。這場持續(xù)多年的追逐游戲,終于在這一晚,有了全新的玩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