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這一切,并非假裝。
柳沉仍然記得在天陽樓中陸安年的那個眼神。
堅毅,明亮,還有兇狠!
像一頭天生地養(yǎng)的蛟龍,只等天上風云落入人間。
可這個年輕人出現(xiàn)的實在太突兀了,好似一夜之間,就要以一種風卷殘云的姿態(tài)席卷一切。
莫非背后有大勢力撐腰柳沉心想。
但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倘若陸安年真有大勢力,自己又怎會沒聽說過
哪家公子哥走出欽天監(jiān),走出朝堂,來人間歷練,消息也該傳到蜉蝣縣了才對。
柳沉不解,再次拋出手中蓍草,見到結(jié)果后,罵罵咧咧吐出一句:
娘的,見了鬼了。
他盯著青印熬了一夜,熬到眼珠發(fā)黃。
手中卜卦從未停歇。
銅錢,龜殼,蓍草,還有蔫了一桌的梅花,該用的手段他都用過,就是算不出陸安年的背景與功法路數(shù)。
他不愿找?guī)煾�,也不愿將這件事報給家中族老。
人多眼雜,這份機緣應當由他一人獨享!
再試一次!
用上青印!
柳沉將靈氣渡入,放下一縷神識,臉上神情盡顯享受姿態(tài)。
香火氤氳,緩緩流入體內(nèi),滋養(yǎng)五臟六腑,不斷恢復身上傷勢。
這樣的好東西,他竟不懂!
柳沉心中不斷罵著陸安年不識抬舉。
青印之中,整片蜉蝣縣盡收眼底。
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今日說了什么話,甚至誰表露出半點不敬仙師的態(tài)度,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想要誰死,誰便死。
宛如屠夫宰殺牛羊豬狗。
都這樣了,陸安年還不承認他們是案桌上的供品嗎
傻子,天字號的傻子才將他們當人!
一個又一個人行走在蜉蝣縣內(nèi),每個人頭頂都有數(shù)不清的線,象征著他們與周圍人的關系。
柳沉抬手撥動,挑出關鍵幾條。
......
馬四六搖晃著身子正朝著天不欺游蕩而去......
趙金峰收拾金銀細軟,神色憤恨,準備離開蜉蝣縣,而那方象征著一縣之主的官印,卻從未露過一次。
但柳沉對此算不上多感興趣。
他如今感興趣的,只有那些有關陸安年的蛛絲馬跡。
現(xiàn)在沒有,那就看過去幾日。
陸安年既然是從陸昂身死那夜開始變化的,那便從那夜開始查起。
指尖跳動間,眼前景象迅速模糊復又再次清晰。
那夜張猛揮刀,血色劃破夜幕。
陸安年慟哭,提刀。
這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
柳沉想繼續(xù)往后查看,但眼前出現(xiàn)的迷霧卻遮擋住他的視線,緊接著便是一陣炫目強光閃過狠狠灼痛他的雙眼,耳畔雷鳴震撼般的怒吼響起:
宵小爾敢
四個字,幾乎將他五臟六腑徹底震碎。
柳沉意識不妙,想將神識撤回,但冥冥之中卻有一雙大手將其徹底掐滅,青印之中,四方空間轟然崩裂。
壞了!
柳沉抬頭,迷蒙間看到一雙兇眸正在狠狠盯著自己。
大夢初醒,柳沉整個頭顱好似鋼針入腦般疼痛,看向眼前青印,好在并未毀去。
不對勁!
陸安年的背后有大恐怖存在!
青印空間,絕不是一般手段能隨意干涉的!
大虞立國伊始,先皇便設欽天監(jiān),將他所得全部仙人氣運一分為二。
一半與欽天監(jiān)綁定,象征著絕對的暴力。
另一半與化為國運,與高座龍椅的大虞皇帝綁定,象征著無上權柄。
凡有一方異動,另一方定然會受到反噬,就這樣,竟維持了三百年微妙的平衡。
就像柳沉自己,若是貿(mào)然殺死趙金峰,便會遭到極其嚴重的反噬,輕則氣運腰斬,重則仙途盡毀。
所以要學斬因果,減小反噬。
至于每個坐鎮(zhèn)仙師所攜帶的印璽,則更是不凡。
欽天監(jiān)攝去一縷氣運化入其中,幫助他們主宰一方地界。
但如今青印之中的世界竟被一股力量強行闖入破壞,這讓柳沉極度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措。
柳沉背后沁出一陣冷汗,狂躁的心跳聲回響在暗室之中,經(jīng)久不息。
長長吐了口氣,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思考一番,很快就找出了問題所在。
這一切,都歸結(jié)在陸昂身上。
作為陸安年最親近,最珍視的人,既然陸安年天衣無縫,那就從他身邊人下手,一定可以看出什么!
就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