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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亮透，院子里的土就被什么東西一下下地刨開。

    我蜷在地窖里，泥土的氣息混著倩兒身上淡淡的草藥味，堵塞著我的鼻子。

    頭頂上，腳步聲雜亂，是奶奶，我聽出了她拖著腳走路的獨(dú)特聲響。

    她帶著一大群人回來(lái)了。

    挖！給我挖！那個(gè)小賤人肯定藏在這兒！

    村長(zhǎng)的聲音像生了銹的鐵片，刮得我耳膜疼。

    木板的縫隙透進(jìn)微光，我看見那些村民，

    他們的身體更淡了，幾乎成了半透明的影子，風(fēng)一吹就能散。

    土塊和石子簌簌地往下掉，

    砸在倩兒蓋在我身上的那塊破布上。

    她把我推進(jìn)來(lái)的時(shí)候，只說(shuō)了一個(gè)字。

    等。

    他們很快找到了她，就在地窖口。我聽見她被拖拽出去的聲音，聽見村民們興奮又貪婪的議論。

    就是她！肯定是她把村子害成這樣的！

    我咬著牙，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的軟肉里，血腥味在嘴里彌漫開。

    村長(zhǎng)得意地笑起來(lái)，我聽見他粗糙的手掌摩擦皮膚的聲音。

    小臉長(zhǎng)得不錯(cuò)，正好獻(xiàn)給影王......不，你就是影王！

    一聲壓抑的痛呼，緊接著是村長(zhǎng)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我的手！你個(gè)瘋婆子！

    我透過(guò)縫隙，看見村長(zhǎng)的手指斷口處，

    血肉沒有流出，而是像煙一樣，

    化開、變淡，最后變成一截透明的虛影。

    倩兒被他們死死按在地上，嘴角還帶著血，眼神里全是淬了冰的恨。

    村長(zhǎng)瘋了。

    燒死她！把她綁到村口！她就是影王！燒死她，我們就有救了！

    村民們像打了雞血，拖著倩兒就往外走，

    沒人再多看一眼這個(gè)被挖得亂七八糟的院子。

    奶奶的聲音尖銳地響起：別走！那個(gè)孽障還沒找到！快找！

    可沒人理她。

    他們的眼睛里，只有被高高舉起的影王

    那個(gè)能讓他們擺脫這身鬼皮囊的祭品。

    院門砰地一聲被關(guān)上，上了鎖。

    外面徹底安靜了。

    我聽見奶奶的腳步聲，

    她走到大門口，用力地?fù)u晃著門栓，

    發(fā)出哐啷哐啷的絕望聲響。

    奶奶被他們留下了。

    或者說(shuō)，她被拋棄了。

    地窖的木板被我緩緩?fù)崎_。

    刺眼的光讓我瞇起了眼，手上那把剔骨刀泛著冷光。

    奶奶聽到聲音，驚恐地回頭，

    看見我從坑里爬出來(lái)，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她想跑，腿卻軟得站不起來(lái)。

    我一步一步朝她走過(guò)去，腳下的泥土松軟，像是踩在爛肉上。

    我停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那張布滿恐懼和皺紋的臉。

    奶奶，我的聲音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