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被林默騙了嗎
城南舊書市場彌漫著霉味和灰塵的氣息。
白曉跟在林默身后，穿過一排排擁擠的書攤。
自從離開青玄觀，銅鏡就安靜得出奇，但她手腕上的紅繩卻越勒越緊，已經(jīng)嵌進皮肉里，每走一步都帶來尖銳的疼痛。
“老墨的攤位在最里面�！�
林默壓低聲音說，不時回頭查看是否有人跟蹤，“他是祖父的弟弟，但我從小只見過他幾次�！�
白曉皺眉：“你之前從沒提過�！�
林默避開她的目光：“家族有些復雜�！�
白曉想問更多，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擊中。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書攤變成了一排排古代商鋪，身著唐裝的行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
一個賣胭脂的小販朝她招手，喊著什么，但她聽不清
“白曉！“林默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又發(fā)作了？“
幻象消散，白曉大口喘息，發(fā)現(xiàn)自已正死死抓著一個書攤的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
攤主警惕地看著她，把幾本珍貴的線裝書往里面挪了挪。
“我看到了唐朝的市場�！�
白曉聲音發(fā)抖，“有人在叫我柳姑娘“
林默的表情變得復雜：“記憶融合在加速。我們得抓緊時間。“
他們來到市場盡頭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位前。
攤位上雜亂堆放著舊書、字畫和各式古董，后面坐著一位瘦小的老人，戴著一副圓框眼鏡，正在修補一本破舊的線裝書。
“叔祖父�！傲帜p聲喚道。
老人抬頭，眼鏡后的眼睛銳利如鷹。
他的目光直接越過林默落在白曉身上，瞳孔驟然收縮：“終于來了�！�
白曉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老人——老墨——的眼神不像在看陌生人，而像是在確認一個久違的熟人。
“您知道我們會來？“白曉試探地問。
老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快速收起攤位，掛上“暫停營業(yè)“的牌子：“里面說話�！�
他領著他們穿過攤位后面的小門，進入一間堆記古籍的里屋。
屋子中央有一張巨大的紅木桌，上面攤開著一幅古老的地圖，標注著七個紅點。
“坐�！袄夏i好門，拉上窗簾，然后出乎意料地向白曉深深一揖，“柳姑娘，久違了�！�
白曉驚得后退一步：“我不是我是說，我還不是“
老墨直起身，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已經(jīng)開始但未完成。明白了�！�
他轉向林默，語氣突然嚴厲，“你隱瞞了多少？“
林默臉色發(fā)白：“只是按家規(guī)行事。在確定她就是容器前，不能透露太多�！�
“容器？“白曉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什么容器？“
屋內(nèi)陷入尷尬的沉默。
老墨看看林默，又看看白曉，突然嘆了口氣：“林家小子，你犯了大錯�！�
林默低下頭：“我只是想保護她“
“保護？“老墨冷笑，“還是利用？“
白曉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她一直以為林默是出于善意幫助她，難道這一切都是某種精心設計的騙局？
她下意識摸向背包里的銅鏡，鏡面出奇地冰涼，仿佛在安撫她。
“解釋清楚�！�
白曉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現(xiàn)在。“
老墨示意她坐下，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
“林家世代都是守鏡人，負責看守散落各處的銅鏡，防止它們被玄靈會集齊。每代都會選出一人與容器建立聯(lián)系，引導其完成融合�！�
白曉的手開始發(fā)抖，茶水濺在桌面上：“所以林默接近我是因為“
“家規(guī)�！傲帜鼻械亟忉�，“但后來我真的“
“閉嘴！“白曉厲聲打斷，轉向老墨，“完成融合會怎樣？“
“柳青鳶的記憶和能力將與你共存，但主導人格仍是你。“
老墨指向她手腕上的紅繩，“這是魂索，連接兩個靈魂的紐帶。當七個符文全部變紅，融合將不可逆轉。“
白曉想起鏡中柳青鳶哀求的眼神，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如果我不想融合呢？“
老墨和林默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老墨回答：“上一個拒絕的容器是蘇媛�！�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白曉感到一陣惡心，蘇媛墜樓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一直以為蘇媛是被柳青鳶害死的，現(xiàn)在看來，或許正是因為蘇媛拒絕了柳青鳶，才導致
“你們騙了我�！鞍讜哉酒饋�，聲音冷得像冰，“所有人�！�
林默想拉住她：“白曉，聽我解釋“
“不必了�！鞍讜运﹂_他的手，“我自已解決�！�
她轉身要走，老墨突然說：“第七面鏡子在這里。“
白曉停住腳步。
“不是古代銅鏡�！�
老墨走向墻邊一個老式保險箱，“是蘇媛讓的。“
保險箱打開，老墨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物件——一面普通的圓形化妝鏡，背面用紅繩纏繞成復雜的圖案，中心嵌著一小塊青銅碎片。
“這“白曉困惑地看著這面現(xiàn)代鏡子。
“蘇媛是工藝美術系高材生，研究古代符文�！�
老墨輕撫鏡面，“她發(fā)現(xiàn)第六面鏡子后，試圖仿制第七面來打破詛咒。但玄靈會發(fā)現(xiàn)并干擾了儀式“
林默接過話：“所以她跳樓不是因為柳青鳶，而是因為玄靈會？“
老墨點頭：“她寧愿死也不讓他們得到鏡子�！�
白曉感到一陣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她伸手想碰那面鏡子，指尖剛接觸鏡面，一陣強烈的電流般的觸感竄上手臂。
鏡中突然浮現(xiàn)一張模糊的臉——不是柳青鳶，而是一個現(xiàn)代女孩，面容哀傷。
“蘇媛“林默輕聲喚道。
鏡中的影像嘴唇微動，沒有聲音，但口型清晰：“救救他“
白曉還沒反應過來，老墨已經(jīng)迅速將鏡子包好：“不能在這里久留。玄靈會肯定已經(jīng)跟蹤你們到了市場�！�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和書攤被推倒的聲音。
老墨臉色大變：“后門！快！“
他迅速將七面鏡子，包括蘇媛的那面，裝進一個特制的皮箱，塞給白曉。
“帶著這個去城郊廢棄的紡織廠，地下室有個祭壇，可以在那里完成儀式或“
“或什么？“
“徹底摧毀所有鏡子�！�
老墨嚴肅地說，“但風險極大，可能放出被封印的東西�！�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老墨推著他們向后門走：“我會盡量拖延時間，記住，無論選擇哪條路，必須在今晚子時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