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父仰頭的那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的臉。
她最憎惡卻又最恐懼的那張臉。
只是她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她冷靜地接住酒瓶,用力向回砸去。
酒瓶落在地上,卻并沒有碎,面前神父的腦袋也沒碎,而是在脖子上滴溜溜地旋轉(zhuǎn)著,亂糟糟的長發(fā)掩住了他的面容。
等旋轉(zhuǎn)終于停止,神父的后腦勺睜開眼!
不,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體的兩個人!
那是一個披頭散發(fā)宛若癲狂的女人,她手中拿著書,一步步向饒聽南逼近,聲音尖銳癲狂,“饒聽南!你怎敢拋棄我!你怎么敢離開我!”
滿教堂的黑影尖嘯起來。
最后……最后是什么?
饒聽南不記得了。
只記得,視野中是滿眼的紅,鮮紅似血,跳躍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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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聽南!饒聽南!”
饒聽南猛地抬頭回神,看著面前一臉擔憂神色的左止元。
“左總,怎么了?”饒聽南發(fā)覺自己聲音都啞了些許,抬腕看了眼表。
才三分鐘而已。
“你臉色非常差,”左止元緊皺著眉,“你剛才說昨晚沒休息好,要不要現(xiàn)在先去躺一會?”
饒聽南輕咳一聲,松了松領(lǐng)帶,疲倦地搖搖頭,“我沒事�!�
她抬眸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顧晨東,“顧部,您和左總說的怎么樣了?”
“介紹了一些基本情況,”顧晨東看了看兩人,猶豫一會,還是決定先談工作,“如果真的存在舉報信中的那些問題,那情況就相當嚴重了,這個巨雷不僅會威脅到分公司,甚至整個左氏都會受到波及。”
“饒聽南你現(xiàn)在真的應(yīng)該去……”左止元有些急了,看著面容疲倦眼睛里都是紅血絲的饒聽南,剛想插話,卻被饒聽南打了個手勢按下。
“您和左總說了現(xiàn)在調(diào)查遇到的問題嗎?”饒聽南面色嚴肅,依然是一副一絲不茍的工作狀態(tài)。
顧晨東看了眼氣呼呼扭過頭的左止元,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呢�!�
“現(xiàn)在阻礙調(diào)查的情況有很多,”顧晨東沉吟一會,苦笑著,“或者說,即使有這一條線索,也不知道該怎么查�!�
左止元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腦袋扭回來,板著臉問,“為什么?”
“首先,黎正淳是李春蟬曾經(jīng)的文書秘書,還是最信任的那一類文書秘書,許多文件草案是他操的刀,李春蟬很信任他,”饒聽南摩挲著下巴,“我們不知道李春蟬對這件事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話又是扮演著哪種角色,這對我們的調(diào)查思路會有很大的影響。”
這種事她倒沒有偷偷摸摸搞小動作的想法。
因為,倘若舉報信中所言屬實,黎正淳槍斃都不為過。
她作為一個商人,有著極為靈活的道德底線。
但某些事,她也憎恨。
“其次,我們之前的動作太大,可能已經(jīng)引起了黎正淳的警惕,現(xiàn)在他正收縮爪牙等風頭過去。更何況,即便是鐵了心要查三天集團,也很難查出來。”顧晨東搖搖頭,“這家公司上下團成了一團,難啊�!�
左止元雙手搭在一起,沉著臉思索著。
顧晨東看了她一眼,扭頭看著饒聽南,“饒助,或者說你們抽個時間和我們一起去一趟三天總部?攜左總和您的威勢,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或許能露出些馬腳。”
“不行,”饒聽南緩緩搖頭,“我們到了之后并沒有隱秘行蹤,當時找您的時候也是光明正大去的,如果三天內(nèi)部關(guān)注您的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注意到了我們的到來并做好了相應(yīng)準備,能打個突然襲擊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也是,”顧晨東揉了揉眼睛,嘆口氣,“那可能只能從分公司那邊入手了,看看三天集團交上來的那些比山還高的報表賬單,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也不行,”左止元突然開口,“我們不確定李春蟬的立場,不好動作,會打草驚蛇�!�
“而且,即使李春蟬沒有牽扯進來,黎正淳想要做那些事,分公司內(nèi)部也一定有人支持他。”饒聽南搖頭補充,“分公司那邊還暗流涌動,從那邊入手難度很大�!�
顧晨東也預(yù)料到了這個答案,只得無奈聳聳肩,一拍手,“吶,所以說嘛,僵局�!�
會議室的氣氛沉凝下來。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過了半晌,饒聽南和左止元同時開口。
顧晨東一愣,看看饒聽南,又看看左止元。
“什么辦法?”
左止元瞇起眼睛,抬手示意,“饒助理,你先說吧。”
饒聽南倒也不客氣,喝口水潤了潤嗓子,“突破口還得是三天集團這邊,方才顧部說借我和左總的威勢,其實不是不行,而是我們倉促準備對上他們有備而來,難以見效。”
“但,如果打的是持久戰(zhàn)呢?”饒聽南看著顧晨東,“心理戰(zhàn)。”
“雁過留痕,只要他們真的做了這種事,就絕對不是毫無痕跡的,”她手指敲著桌子,“打成持久戰(zhàn),不斷給予壓力,不斷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他們遲早會自亂陣腳�!�
顧晨東點點頭。
很標準的監(jiān)察做法,他方才也有差不多的思路。
“左總呢?”他看向左止元,沒報什么期望,“應(yīng)當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