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氣得發(fā)抖，我險(xiǎn)些暈厥過去。

    身后傳來輪椅吱呀聲，是秦牧洲回來了。

    “怎么不開燈？”

    我深吸了口氣，默不作聲關(guān)掉手機(jī)屏幕，斜睨著這個(gè)“殘廢”。

    以往，我會(huì)小心翼翼的將他抬到床上，幫他擦洗換衣。

    可今天，我什么也不想做，自顧自的躺到床上睡覺。

    秦牧洲蹙了蹙眉，不悅道：

    “姜如屹，你今天抽什么風(fēng)了？到底在鬧什么脾氣？”

    沒有我的幫助，他佯裝很吃力的撐起手肘躺過來。

    “別鬧了行不行�！�

    見我沒反應(yīng)，他很快沉下聲音：“姜如屹，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gè)殘廢了？”

    嫌棄？

    這么多年，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我連跑、踩等字眼都不敢提。

    在他眼里竟成了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我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腦袋下的枕頭卻濕了個(gè)透。

    好在今夜月色不明，不至于叫他察覺。

    他頓了很久，久到我快睡著了。

    迷糊中又聽他道：

    “如屹，看在你照顧我這么久的份上，我不會(huì)虧待你的，等思哲去了大學(xué)，你有的是福氣享。”

    我難受的翻了個(gè)身。

    秦牧洲，可是你的游戲，我和兒子不想陪你玩了。時(shí)間難挨的過著，終于要到發(fā)工資這天。

    我早早收完整個(gè)樓層的垃圾，正想和兒子集合的時(shí)候，卻意外撞見陳慕雪母女。

    她訝異的看著我，幸災(zāi)樂禍道：

    “如屹姐，好久不見啊，你怎么混成……這副模樣�！�

    她視線停在我扛的垃圾上。

    陳冉冉捂住口鼻，“唔！好臭哇！媽媽，她也好臭！”

    我有些難堪的拽過蛇皮袋。

    陳慕雪好整以暇道：“如屹姐，這些年，你和你兒子過得很辛苦吧�！�

    我咬了咬牙，“不關(guān)你的事。”

    而后推開她往前走。

    像是為了證明她在秦牧洲心中的地位，她急不可耐叫住我：

    “當(dāng)年秦哥哥癱瘓，秦氏破產(chǎn)，大部分資產(chǎn)都轉(zhuǎn)移到了海外，我和冉冉在的地方�！�

    “他為了替我們母女籌謀未來，在你面前裝了整整七年�！�

    “姜如屹，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我頓住腳步，明明早就猜到的事情，此刻被血淋淋剖出來，還是能痛得我直不起腰。

    正想回頭，大堂忽然傳來騷動(dòng)。

    許是母親的直覺，我慌忙向那邊沖去。

    兒子被一群同齡少年堵在墻角，嘴角還有尚未干涸的血跡。

    “秦思哲，廁所垃圾好吃嗎？以前在學(xué)校就看你不順眼了！”

    “哎，你們少說幾句，他爸是個(gè)癱子，他只能靠吃垃圾過活，體諒一下他吧。”

    在場(chǎng)的同學(xué)都響起一陣揶揄的竊笑。

    我瞬間紅了眼，撥開那群人，護(hù)犢子般將兒子緊緊抱在懷里。

    兒子輕微發(fā)著抖，聲音仍不卑不亢：

    “我爸是殘廢怎么了，我不偷不搶，自己打暑假工賺錢，有什么問題嗎？”

    這個(gè)年紀(jì)的孩子正是最要面子的時(shí)候，他卻能坦然說出這樣的話。

    我瘋了般朝他們吼起來，一股腦把垃圾倒在他們身上。

    他們嫌惡的逃開，臨走還不忘扮起鬼臉，“呸，兩個(gè)臟東西！”

    兒子拉住我，搖搖頭，從懷中小心的掏出幾張沾了血的錢。

    “媽媽，給你，打暑假工來的錢，我沒給他們搶走，都給爸爸治病，他定期針灸的時(shí)間又快到了�！�

    和之前一樣，他自覺的上交一切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