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北境烽火，天子之怒！
：北境烽火，天子之怒！
南安郡，郡守府。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海面。
郡主簿張修，這幾日過得如同行尸走肉。他動用了所有的關(guān)系，想打探云陽城那邊最新的動向，想知道李懷英那個莽夫到底要做什么。然而，郡尉府如同一只緊閉的鐵桶，任何消息都傳不出來。
這種未知的等待，比任何明確的壞消息，都更讓他煎熬。
他隱隱有種預(yù)感，一場針對他的風(fēng)暴，正在醞釀。
這一日，他的預(yù)感，應(yīng)驗了。
“駕——！”
一騎快馬，渾身浴血，騎士的背后，插著一面代表著十萬火急的黑色令旗。他不是從云陽的方向來，而是從更遙遠的北方，從那條通往帝國心臟的官道上，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了郡城的寧靜。
“九原急報！九原八百里加急！蒙恬大將軍帥令！閑雜人等，速速退避！”
騎士的嘶吼聲，帶著風(fēng)沙與鐵血的味道，讓整條街道的行人都為之色變。
九原！
蒙恬大將軍！
這兩個詞，代表著大秦帝國最強的武力，最高的軍威！
那匹快馬，沒有在任何衙署門口停留，徑直沖向了郡守府的最高處——郡守魏玄的官邸。
書房內(nèi)，郡守魏玄，一個年近六旬，眼神銳利如鷹的老者，親自接過了那份還帶著騎士體溫的火漆急報。
當(dāng)他看到急報上那枚清晰的，代表著蒙恬本人帥印的印戳?xí)r，他那素來古井無波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凝重。
他揮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在密室中，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挑開了火漆。
展開竹簡，只有寥寥數(shù)行字。
但每一個字，都仿佛是用刀鋒刻上去的，充滿了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魏玄的眼睛，越看越大。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當(dāng)他看到最后那一句，“此甲，可讓我北地大軍戰(zhàn)力倍增，望郡府速速量產(chǎn)，以慰圣心”時，他手中的竹簡，竟“啪”的一聲，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痕！
“好……好！好一個‘戍卒甲’！”
“好一個……墨塵！”
魏玄猛地站起身，在密室中來回踱步，眼神中，精光爆射！
他不是張修那種只顧著黨同伐異的文官，他曾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軍功貴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薄薄一卷竹簡，代表著何等潑天的功勞！
這不僅僅是改良軍備，這是在為帝國續(xù)命！這是在為陛下，鑄造一柄可以橫掃匈奴的絕世利劍！
而這樣一樁天大的功績，竟然差點被自己治下的蠢貨，給親手扼殺在搖籃里！
一股冰冷的怒火，從魏玄的心底，熊熊燃起。
“來人！”他厲聲喝道。
“傳本官手令，即刻召郡主簿張修、郡尉李懷英，速來官邸見我！”
半個時辰后，郡守官邸正廳。
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張修與李懷英，一文一武，分立兩側(cè)。張修臉色煞白，心中不祥的預(yù)感已經(jīng)攀升到了頂點。而李懷英則一身戎裝，面沉如水，眼神中卻藏著一絲快意。
魏玄高坐堂上，沒有說任何廢話，只是將那份來自九原的竹簡，冷冷地，丟在了張修的面前。
“張主簿，你自己，看看吧�！�
張修顫抖著手，撿起了那卷竹簡。
只看了一眼，他的身體，便如遭雷擊，猛地一晃，幾乎癱倒在地。
蒙恬的親筆！
圣心獨斷！
（請）
：北境烽火，天子之怒！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碎了他所有的僥幸和幻想。
“這……這……大人，下官……下官不知此事竟……竟關(guān)系如此重大……”他語無倫次，汗如雨下。
“你不知道？”魏玄的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你只知道，你的姻親吳家，生意受到了影響！你只知道，派你的心腹，去搶奪一個年輕人的功勞！”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愚蠢和貪婪，我南安郡，差點就成了整個大秦的罪人！”
魏玄猛地一拍桌案，聲色俱厲！
“張修！你可知罪？！”
“噗通！”
張修再也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下官罪該萬死！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
魏玄冷冷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死人。
“李懷英！”他又轉(zhuǎn)向一旁的郡尉。
“末將在！”李懷英上前一步，抱拳行禮。
“你在此案中，處置果斷，保護有功。本官，會親自為你，向咸陽請功�！�
“謝大人！”
“但，”魏玄話鋒一轉(zhuǎn)，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功是功，過是過。你治下的云陽縣，出了墨塵這樣的奇才，你身為郡尉，卻未能第一時間察覺，反而讓其屢受小人打壓，險些明珠蒙塵。此為失察之過，你可認(rèn)？”
李懷英心中一凜，立刻單膝跪地：“末將失察，甘愿受罰！”
魏玄看著跪在堂下的文武二人，緩緩站起身。
所有人都知道，最終的宣判，要來了。
“傳我郡守令！”
“其一，郡主簿張修，玩忽職守，結(jié)黨營私，即刻起，革職查辦，打入大牢，聽候發(fā)落！”
“其二，郡尉李懷英，失察在先，護持有功，功過相抵。責(zé)令你，即刻起，全權(quán)負(fù)責(zé)‘戍卒甲’督造一案，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其三，”他的聲音，頓了頓，變得格外鄭重，“云陽墨塵，獻甲有功，其才可嘉，其心可表。特封為我南安郡‘軍備司丞’，雖無品階，但直屬郡守府，專司軍備改良與生產(chǎn)。其‘百工作坊’與‘龍骨塢’，皆升為郡府直轄，任何人不得干涉！”
“另，賞金千兩，綢緞百匹！著郡尉府，即刻派重兵護送，旌旗儀仗，務(wù)必……讓全郡上下，人盡皆知！”
郡守令下，風(fēng)雷激蕩！
當(dāng)這份由郡守親衛(wèi)隊，打著郡尉府和郡守府雙重旗號的儀仗隊，浩浩蕩蕩開進云陽城時，整個小城，徹底沸騰了！
趙文輝站在縣衙門口，看著那迎風(fēng)招展的旌旗，聽著那宣讀官高亢的唱喏，激動得渾身顫抖，幾乎要當(dāng)場昏厥過去。
他知道，趙家，不，是他自己，賭贏了。
賭上了他后半生的榮華富貴！
而在“百工作坊”內(nèi)，當(dāng)墨塵親手從郡守使者的手中，接過那份任命公文和沉甸甸的賞金時。
所有的匠人，都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他們看著自己的東家，那個曾經(jīng)的贅婿，如今，卻已是直屬郡守府的“司丞大人”！
他們與有榮焉！
墨塵站在歡呼的人群中，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一切，望向了更遙遠的，北方。
他知道，這滔天的富貴，這無上的榮耀，都只是開始。
將軍的棋局，才剛剛落子。
而帝國的脈搏，他才剛剛，觸摸到它那微弱，卻又充滿了無窮力量的……第一次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