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聊的圖畫絲毫不能引起e-01的興趣，它緊緊盯著那道背對自己的身影，微敞的浴袍露出黑發(fā)之下一小截冷白后頸，沾著晶瑩水珠，白皙得如同抹開的初雪。
等明聞解開浴袍，換上要出門的衣服后，e-01飛快收回視線。
隨手拿毛巾擦了擦微濕的黑發(fā)，扣上衣間扣子，明聞回頭。
小黑球趴在一本繪本上，看得聚精會神、目不轉(zhuǎn)睛，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十分吸引球的東西，一邊盯著，一邊嘀嘀咕咕。
【哥哥……】
【好看……】
【香香……】
【老婆……】
明聞：“？”
這只小糯米團在看什么？
明聞走過去，拎起嘀嘀咕咕的小糯米團，掃了眼它身下的繪本。
——好看的花園里，小女孩將香香的蛋糕分給了一位迷路的老婆婆。
只是個兒童故事，沒有一點奇奇怪怪的地方。
明聞：“……”
區(qū)區(qū)d級？
明聞拎著小黑球，輕輕晃了晃：“下次不要奇怪的斷句�！�
小黑球在半空晃蕩兩下，伸出細長觸手扒住他的手指，爬到了他的手腕上。
【哥哥……香香，喜歡】
明聞失笑，他身上的確有沐浴露的味道，沒怎么細想，撓撓這只黏糊糊地蹭著自己的小黑球：“走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月光灑落江面，基地依然燈火通明。明聞路過一號實驗樓，恰巧碰到剛加完班的周夢澤。
兩人打過招呼，周夢澤注意到一團幼小的漆黑生物從明聞衣兜里鉆了出來，扒住他的衣袖晃晃，被他輕輕托起，放到肩上。
小黑球顯然很喜歡這個位置，在明聞肩上蹦跶兩下，宣示主權(quán)般昂起身軀。
周夢澤嘖嘖，這只e級污染物才回到明聞身邊半天，就被養(yǎng)得很好。從一開始蔫巴巴的一小團，變成了活蹦亂跳的一大團。
“對了，顧司蕭搶救無效，剛剛?cè)ナ懒�。”她道，“一個喪失了求生欲望的進化者，哪怕s級治療系也救不回來�！�
明聞頷首，關(guān)于顧司蕭因愛人身死而殉情自爆，引發(fā)火雨的事實已經(jīng)定論。人死如燈滅，他也不想多說什么。
“‘殼’降臨時，那只s級污染物應(yīng)該也出現(xiàn)了，但西郊的幸存者沒一個人見過它�！敝軌魸烧f，“你有什么印象嗎？”
明聞安靜兩秒，搖了搖頭：“我不記得�！�
周夢澤知道他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遺忘了什么。這很特殊，但，沒人會認為明聞和那只s級污染物的死有關(guān)系——畢竟，哪怕是一個s級進化者，想要殺死毀滅級災難中誕生的最高等污染物，都只是天方夜譚。
n市的攝像頭也無法記錄下相關(guān)畫面，因為污染爆發(fā)的那一刻，現(xiàn)代的電子設(shè)備全都失去了作用。
基地只能從幸存者的口中推斷出一種可能——那只s級污染物才剛誕生就莫名死去，所以這一次‘殼’才會自動消散，這是一次不完全的毀滅級災難。
“目前已經(jīng)能夠確定，哪怕‘殼’隔絕了整座n市，但污染源真正覆蓋的區(qū)域只有西郊，也就是說，本該擴散到幾個城市的污染的確因為那只s級污染物的死亡，被限制在了一小片區(qū)域�！�
“明天就會有進化者小隊去帶回s級污染物的殘骸，原本有人想要把你加進名單里……”周夢澤頓了一頓，“被季博士否決了。”
明聞：“我可以去。”
周夢澤：“太危險了，而且沒有必要�；匾呀�(jīng)派出了幾位a級進化者，包括一位稀有的空間系。”
那個空間系是鄭賈斯，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是他打破了“殼”，拯救了n市。但隨著s級污染物尸骸的曝光，事實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轉(zhuǎn)變。
為此，鄭賈斯自請加入這次任務(wù)，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證，既然他能打破“殼”，同樣也能順利地把那只s級污染物帶回來，絕不會出現(xiàn)意外。
“你出名了，很多人關(guān)注你呢。這段時間建議別出基地，不然可能收獲一堆粉絲哦�！敝軌魸烧f。
西郊在污染降臨的那一刻就淪為廢墟，足以見得這場毀滅級災難的恐怖。也因此，污染并未蔓延的奇跡才更令人喜極而泣。
數(shù)百萬人，得已存活了下來。
當然，這次誕生的進化者數(shù)量也極為稀少。除了一個相對少見b的級治愈系，也就剩下明聞這個d級的未知系，以及兩個e級防御系。
無論如何，一場最高等級災難之后還有如此眾多的幸存者，甚至出現(xiàn)了進化者，已經(jīng)是史無前例。據(jù)周夢澤了解，許多國外地基地已經(jīng)明里暗里地活動起來，想要探知更多這邊的消息。
明聞知道剛才那句話是委婉的提醒，點了點頭，忽然感覺腦袋上多了什么東西。
小黑球終于爬到明聞頭頂，昂頭挺胸，高高揚起兩根觸手，仿佛在發(fā)表勝利宣言。
周夢澤：“？”
周夢澤：“它好像在沖我炫耀�！�
明聞輕咳一聲：“它喜歡攀巖。”
沿著基地轉(zhuǎn)過一圈，回去的路上，明聞去了趟基地配備的超市，買了些日常用品。
冰柜前，明聞停步，冷靜的目光在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之間徘徊。
旁邊有人路過，順手把最后一盒草莓味冰淇淋拿走了。
明聞：“……”
明聞垂下眼睫，拿了一盒巧克力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