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楚尋的首戰(zhàn)
"那青影身形來得極快,只是幾個起落便躍至場中,他模樣生得頗為俊朗,神色卻極為傲氣,環(huán)顧四周,沉聲吩咐道:“二弟三弟,你們先把娘扶起來!”
江寶、江潛二人急忙翻身爬起,伸手去將自己的老娘攙扶起落,那青衣年輕人卻大踏步走到梁伯道面前,躬身行禮道:“見過師尊!”
梁伯道眉頭微微一皺,沉聲道:“江玄,你怎生現(xiàn)在才來?”
江玄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家父多日不見弟子,有些囑咐,故而未能侍奉師尊左右,還望恕罪!”
梁伯道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你娘之事,你還需……”
“師尊即便不說,弟子也已經(jīng)看得清楚!”江玄打斷了梁伯道的話,霍然轉(zhuǎn)身,指著楚尋道,“弟子來得雖晚,卻也遠(yuǎn)遠(yuǎn)見到這小子出手打我老娘。不管是何原因,為人子女者,此仇不得不報!”
他又指著江寶、江潛二人道:“我的兩個弟弟雖說尚且年幼,卻也不懼這小小的楚尋,如今看到他換了道門服飾,身邊這人年歲、服飾與他一般無二,想必是四人混戰(zhàn)。而這人……”
江玄剛要指向蕭千離,見這道人面如冠玉,道骨仙風(fēng),舉手投足頗有大家風(fēng)范,神色雖和,卻是凜然不可侵犯。不由得心中打了一個突,接著說:“……這道人年歲稍大,服飾也稍有不同,大約是他們的師兄。想來我這兩個弟弟受欺,此人也脫不了干系!”
“大膽!”梁伯道皺眉喝道,“這位蕭真人乃純陽掌教,你竟敢胡言亂語?”
“竟然是一派掌教?”江玄不禁嚇了一跳,又見到場中六合門人眾多,膽氣頓生,嘿嘿笑道:“有師父您老人家在這里,諒他一個沒什么名氣的小小門派,又算得上什么?”
梁伯道心中一驚,剛要呵斥,卻見蕭千離慢條斯理的說:“小子,既然你胡亂攀附本門,言下之意又是視本門如無物,此事本座卻不能善罷甘休了!”
梁伯道不由得又急又氣,他xiong腹被蕭千離重拳震傷,直到此時還沒緩過氣來,倘若這位純陽掌教要含怒出手,在場的六合門人只怕一個都活不下來。
他剛要說話,卻聽江玄大笑道:“你不肯善罷甘休?我卻還要找你討還一個公道!不過你好歹也算是一派掌教,在下便先教訓(xùn)了你的徒弟,再來向你請教請教!”
聽得恩師受辱,不光是楚尋氣得臉色發(fā)白,就連柳隨風(fēng)也收起了看戲的心思,微微低頭,眼中厲芒閃動,倘若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
蕭千離卻依然不動聲色的側(cè)過頭來,輕笑道:“梁老爺子,你倒是收了個好徒弟��!不如咱們賭斗一番可好?”
江玄卻冷笑著接口道:“憑你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也敢跟我的恩師賭斗?你要打,在下陪你玩上幾招便是……”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一花,卻是自家恩師一伸手,重重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江玄白嫩嫩的臉上頓時起了四個指印。
“師父,您怎么……”江玄不敢置信的捂著臉,卻聽梁伯道怒喝道:“蠢材,老夫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梁老爺子,慢來慢來!”蕭千離悠悠然的踱步過來,笑道,“令高徒既然有心,本座陪他玩上幾手又有何不可?只是你打了他,倘若他記恨本座,出手不分輕重,萬一本座有個三長兩短,純陽一門豈不是由此而絕?”
他臉上帶笑,話中語氣卻是越來越重,說到“由此而絕”四個字時,卻若有若無的環(huán)視全場,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見到蕭千離的神情,江湖經(jīng)驗老道的梁伯道不由得心里打了個突。
他不知道蕭千離為人性情如何,但是此人武功高深莫測,自己萬萬不是對手,江玄這蠢材把對方師門宗派一口氣得罪的干干凈凈,倘若引得這位掌教挾怒橫掃全場,將六合門人殺得精光都是極有可能。
梁伯道心中苦澀,恨不得把自己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撕成碎片,臉上卻尷尬的笑道:“蕭掌教,老朽這蠢徒兒不懂事,且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那本座提議的賭斗一事呢?”蕭千離眼中含笑的看著梁伯道。
梁伯道存心想要兩家說和,卻也知道江湖中人最重顏面,倘若這個結(jié)不解開,說不定會惹下天大的麻煩,只得賠笑道:“便請蕭掌教做主!”
“如此甚好!”蕭千離微微一笑,道,“你我剛剛已經(jīng)斗了一場,這次便由各自門人下場,倘若貴方勝了,我等便給六合門磕頭認(rèn)錯!倘若本方僥幸得手……”
“老夫便命這徒弟跪上三天三夜,再奉上紋銀五千兩,以充賭資!”
到了這個地步,梁伯道也只能豁了出去,不惜血本的拿出五千兩銀子以平對方心中之怒——至于這倒霉徒弟跪上幾天,則是梁伯道對江玄的極度不滿。
蕭千離輕輕一笑,伸出手來,“便依梁老先生的意思!”
梁伯道勉強一笑,伸手與蕭千離擊了一掌,怒視江玄,冷冰冰的說:“此事由你而起,這一架也由你出手!”
江玄將二人的對話聽在耳里,心中也開始漸漸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的師父雖然生得慈眉善目,卻是性烈如火,怎么對這個道士的態(tài)度如此恭謹(jǐn)?莫非這道士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想起剛才的對話,忽然心中一驚,“剛剛已經(jīng)斗了一場”?這道士竟然能與師父平手較量?而且看樣子,倒似乎是自家?guī)煾赋粤它c小虧……
他開始有些懊悔自己剛才的狂妄自大,只是現(xiàn)在箭在弦上,卻也不得不發(fā),只得躬身道:“弟子謹(jǐn)遵師命!”
見到江玄走進(jìn)場中,柳隨風(fēng)伸手?jǐn)r住剛要上前的楚尋,目露煞氣,死死盯著場中的江玄,冷然道:“師弟,事關(guān)師門聲譽,切不可輕視,這一戰(zhàn)便由師兄來打!”
他將道袍下擺塞進(jìn)后腰帶,正要邁步走出,卻聽蕭千離笑道:“隨風(fēng),你也不必欺負(fù)這些小家伙,讓阿尋出手罷!”
柳隨風(fēng)微微一愕,隨即急道:“可是師弟修煉時間尚短……”
“是嗎?”蕭千離輕笑著問道,“阿尋,甲雖畏庚,該當(dāng)如何?”
楚尋急忙答道:“當(dāng)以申祿馭庚而隱其下!”
“直門相沖,又當(dāng)如何?”
“陽氣用事,唯用陽遁陰使,陰氣用事則反之�!�
蕭千離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足夠了!去吧!”
柳隨風(fēng)也在楚尋肩上輕輕捶了一拳,鼓勵道:“師弟,小心些。此人氣息雖長卻不凝,顯然功力不夠厚重,你只需耗掉他的銳氣,自然手到擒來!”
聽到幾人的對答,江玄簡直氣炸了肺,心中只是怒罵:“這些狗賊,竟然如此小瞧于我?”
他xiong中怒氣勃發(fā),一副擇人欲噬的模樣,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楚尋,恨不得將對手生生撕成碎片才消解心頭之恨。
周圍的人似乎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尋常起來,反而統(tǒng)統(tǒng)不做聲了,膽小的村民悄悄的往后退到老遠(yuǎn),躲在墻邊遠(yuǎn)遠(yuǎn)的伸頭去看。只有那個叫葉秋晨的婆娘與兩個小兒子站在一旁,不停的吶喊助威:“好兒子,替你娘報仇啊——”
聽了師兄的叮嚀,楚尋點了點頭,整了整衣衫,大踏步走出,叫道:“江玄,當(dāng)年你欺我年幼,常常帶著江寶、江潛肆意欺凌于我,如今又顛倒黑白中傷本派。今日一戰(zhàn),雖是恩師定下的賭斗,我卻絲毫不會留手!”
聽到這話,江玄眼中更是兇光一閃,惡狠狠的獰笑道:“我只恨當(dāng)初沒有淹死你這小zazhong!”
楚尋年幼喪母,以前最忌諱別人提到“zazhong”或是“沒娘教”這樣的話語,不論是誰,也要撲上去拼命。此時江玄觸了他的逆鱗,反而平靜了下來,心中一片空明,抱元守一,屏息運氣。
江玄大喝一聲,身子已經(jīng)極快無比的撲了上來,蕭千離知道他是梁伯道的徒弟,卻不料他竟然施展的是一套六合長拳,只是微一詫異,立刻明白過來:“想必是他本性不適合虎形拳,因此梁伯道因材施教,選的反而是另外一條路子�!�
楚尋不僅修煉時間尚短,就連和人比武較量也是開天辟地頭一次,勉強招架了幾下,招式便已經(jīng)亂了,覺得面前眼花繚亂,哪里分得清對方的拳路?只得口中呼喝,雙拳胡亂劈頭蓋臉的劈砍沖撩,如同幼僮打斗的“王八拳”一般全無章法,觀者凡是稍有眼力的無不偷笑出聲。
江玄閃避了幾招,心中已是暗暗懊悔,“早知道這小子不通武藝,就該一開始便下殺手,又何必跟他在這里糾纏?”
他惡念一起,雙手化拳為雙指,步伐也變得靈動起來,身形游蕩曲折,隱約有蛇形之意。
“系統(tǒng)解析模塊啟動,檢測到未知功法�!�
“數(shù)據(jù)收集完畢,經(jīng)數(shù)據(jù)庫比較,該功法為中級武學(xué)《六合拳—蛇形》……”
聽到系統(tǒng)的提示,蕭千離反而微微一笑,暗自點頭道:“果然如此,這小子的資質(zhì),果然是適合蛇形拳一些�!�
只聽江玄一聲低喝,身子奇快無比的蜿蜒而動,左手格開楚尋的當(dāng)頭一拳,右手雙指并勁,“嗤”的一聲刺中了楚尋左手掌根,繼而盤繞而上,再刺手肘,三刺肩井,緊接著錯步而過,連刺楚尋后心三處大穴。
他存心要致楚尋于死地,因此這三繞六刺,指上凝聚了全身功力,不要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一頭牯牛也禁不住他這一套連環(huán)招式。
二人一觸即分,見到楚尋呆呆的站立不動,江玄冷笑道:“小zazhong,你早該去死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朝梁伯道躬身施禮道:“弟子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