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而且他們倆還在役，依舊是國家隊雙人滑項目的主力。
就是包仲杰手下的那對王牌選手。
“等等�！甭肺魇种复亮肃嚂澈蟊骋话�，“秦舒和胡沐雨，他們倆不是包仲杰的徒弟嗎？”
“是李老的徒弟。”鄧暢說，“我特意去向胡哥確認了�！�
秦舒和胡沐雨兩個已經(jīng)是28，30歲的年紀，作為老將依然活躍在世界賽一線，和路西他們年齡差比較大，而且因為一直都是大前輩的身份，單人和雙人又不在一起訓練，此前他們基本上沒說過話。
鄧暢這次去問了才知道，秦舒胡沐雨兩個從小在首體訓練，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按理說冬訓少兒組是東北三省更強些，秦舒和胡沐雨作為單人選手也都沒有顯得多厲害，但時任國家隊主教練的李元昭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倆雙人滑上的天賦。
李元昭很早就讓秦舒和胡沐雨互相了解，一起訓練——目的是培養(yǎng)他們的偕同節(jié)奏，而且在11歲這個年紀就讓他們組成了雙人滑。
在此之前，國家隊一直是男單最強，女單次之，雙人項目最弱——而且最強的男單也不過是矮子里拔高個兒。
李元昭對秦舒和胡沐雨非常愛重，當時國內(nèi)花滑的發(fā)展還很一般，尤其是雙人方面，編舞沒什么經(jīng)驗，他就重金請國外的編舞老師，從少年組開始為這對兒組合編舞，一切為了培養(yǎng)他們的默契。
所以李元昭是秦舒、胡沐雨在升組之前的教練。
可是他們倆進入國家隊之后，教練就一直是包仲杰。
“為什么他們后來會跟著包仲杰？”路西問，“這么看他們應(yīng)該跟著李老才對啊�！�
“因為就在他們升入國家隊那年，李老退居二線了�！编嚂郴卮�。
“啊，好可惜。”路西說，“如果李老再堅持幾年的話，可能
“你的意思是包……”路西話剛說了個開頭，
覺得自己聲音太大，啪地捂住嘴，小聲把話續(xù)完，
“他搶了秦舒和胡沐雨？”
因為捂嘴那一下勁兒用太大了，
路西還痛得眼角都抽了抽。
“多的教練不讓我問。”鄧暢看著他的小動作沒忍住揚了揚嘴角，
“但是李老兒子的弟媳幫包取東西，這總不是偶然�！�
“你笑我！”路西怒道。
“沒有�！编嚂骋槐菊�(jīng)。
“我這次一定要揍你。”路西話音剛落，
鄧暢彈起來就跑，路西毫不猶豫，一蹬冰追了過去。
事情牽扯到這地步，怪不得陳岐說「這事兒深了」，
后續(xù)的事情陳岐不讓鄧暢和路西多過問，
擺出一種老母雞保護自家雞仔的姿態(tài)，自己倒是更忙了。
之后花滑隊度過了看似風平浪靜的幾天，
包仲杰也許是聽到風聲，感覺到自己更大的麻煩要來了，
這幾天他連抓鄧暢過去問詢都沒有，每天沉著臉出現(xiàn)在冰場上。
時間過去一個星期。
九月的第一周，花滑隊爆出平地驚雷，
主教練包仲杰被舉報濫用職務(wù)、以權(quán)謀私、行賄等多項罪名，
暫時停職，接受調(diào)查。
事情暫時是內(nèi)部調(diào)查，在包仲杰的罪名被坐實前不會公示給大眾，
但實錘眾多，
一時間成了隊伍里最大的八卦。
“李元昭教練不是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嗎�！蔽绮蜁r間崔笑在食堂一坐，
路西、鄧暢、劉新宇、祝思白他們一幫人都圍了過去聽八卦，
“李文軒和李文岳�！�
“李文軒是速滑那邊的教練吧？”祝思白問道。
“對，
但是李文岳就沒走體育這條路，不過李文岳有個表弟叫李季連，小白應(yīng)該也知道？”
“知道。”祝思白點頭，“是花滑俱樂部的教練�！�
花滑俱樂部，其實就是首都青少年隊，祝思白從小就是青少年隊選手，所以知道李季連這個人。
路西、鄧暢他們這種其他省隊選送上來的，對此當然就是完全不了解。
“李季連一直想進國家隊任教，但是李老覺得他水平不夠，尤其是在訓練計劃制定上，有很大的問題，所以堅持只能放在青少年隊。”崔笑說，“但是你也知道的，在俱樂部任教和去國家隊任教，那完全是兩碼事�！�
“可是他自己水平不夠，那能怪誰��？”路西不滿地說。
“話是這么說�！贝扌攘丝诳蓸罚玫搅怂性谝圻\動員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之后，笑容滿面地又喝了一大口。
“但是李季連不是李老的外甥嗎，他覺得李老應(yīng)該給他安排進國家隊唄。”
路西「嘖」了一聲。
鄧暢拍了拍他肩膀，當做順毛。
“反正因為這么個事兒，李季連就恨上李老了，然后李季連和李文岳，也就是李老的二兒子關(guān)系很好，天天在李文岳邊上說說說，李文岳自己又不是搞體育的，對這種事兒不懂，被李季連念念念的，也就覺得他爸有問題�！贝扌φf，“包仲杰呢，差不多就是這時候跟進來的。”
“他眼紅秦舒和胡沐雨這一對兒，李老本來讓李季連好好帶他們，結(jié)果李季連覺得他們不行一直放養(yǎng)，最后等于是李老自己帶的。秦舒胡沐雨世青賽拿了冠軍之后李季連后悔了，包仲杰也眼饞他們，兩邊一合計，讓李季連勸說李文岳，去勸他老爹退休。”
“那李老真就答應(yīng)了？”祝思白問。
“那時候李老62歲，到年紀了，但因為是主教練這種關(guān)鍵位置，所以才延遲退休。當時他因為李季連的事兒跟小兒子已經(jīng)鬧得關(guān)系很僵了，李文岳主動來示好，李老高興得很�！贝扌φf。
“而且李文岳也不是直接勸李老退休，他跟他爹一塊兒去旅游，又去聽戲什么的，總之各種投其所好吧，最后來一句想讓李老早點享清福，李老這個人很重感情的，你從他的編曲和行事風格就能看得出來，他親兒子都這么說了，再加上李老心里覺得，李文岳不是圈子里的，李季連是少年組的，和國家隊沒關(guān)系，那應(yīng)該沒什么復(fù)雜用意，也就聽了兒子的勸退了。他當時也不可能想到包仲杰會跟李季連搭上�！�
“包頭兒看起來一直都是挺……”劉新宇糾結(jié)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挺震驚的，但是既然這種事都能被挖出來，那恐怕就沒有假�！�
在場的人都點頭，事情曝光之前沒有人會覺得包仲杰作為國家隊主教練有任何問題，他一直營造的都是一個正直、一板一眼但又不失客氣的人設(shè)。
“誰不震驚呢�！贝扌φf，“包頭兒一直都可無私了，說誰搞這些小動作都想不到會是他。但據(jù)說他早就通過親戚和外面的公司有經(jīng)濟往來，這當然也是違反規(guī)定的，外面給他的錢夠多了，人家才不需要在隊里搞小動作�！�
他壓低了聲音：“據(jù)說啊，就是據(jù)說，現(xiàn)役選手里面好像他也動了不少手腳�！�
路西心里一凜，崔笑說的這不就是鄧暢還有高卓霄嗎。
他這時候才想到，雖然在他，還有陳岐等人看來，鄧暢是完全的受害者，可如果外人聽了，恐怕會覺得鄧暢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好在事關(guān)現(xiàn)役，崔笑也沒再多說，只是說：“不過我覺得咱們隊的選手水平都配得上位置的，而且就算真有誰跟他有關(guān)系，肯定也是他借著位置脅迫年輕人，這點我還是相信的�！�
“但估計問詢什么的也少不了吧。”祝思白說。
“那肯定的，畢竟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情況。”崔笑說，“不過我想，清者自清吧，而且畢竟是現(xiàn)役，除非確定有問題，否則應(yīng)該還是偏向保護的態(tài)度�！�
路西抿了抿嘴唇，偷偷看鄧暢。
鄧暢倒像是已經(jīng)料到后續(xù)會有這種情況，神色很平靜。
這段話聊完，路西有點焦慮，鄧暢起身表示自己要去洗個手，給路西遞了個眼色，路西會意，咻的跟了上來。
——
洗手間門一關(guān)，鄧暢很明白路西心思，開門見山地說：“不用太擔心了，陳教練跟我說過這些�！�
“說過什么？”路西問，“你也要被調(diào)查？”
“跑不了的�！编嚂痴f，“畢竟他勾結(jié)經(jīng)紀公司是大事，我是經(jīng)歷最多的人，要想給他定罪，肯定會從我這邊入手�！�
路西咬了咬嘴唇：“那你……會有事嗎？”
“不會。我是清白的啊。陳教練還有他找的法律咨詢都這么說的�！编嚂承α讼拢瘟嘶温肺鞯募绨蛞允景矒�，“放心吧，最多就是多占用一點時間�！�
“但小道消息什么的肯定會有�！甭肺鞑惶吲d地看著地，“還有你的訓練時間……新賽季都要開始了�！�
“就當做抗壓訓練吧�！编嚂尺�是笑著，“你別想那么多，我現(xiàn)在覺得比以前好多了。再說了，我不是還有你呢。”
路西一下子有點不好意思，看了他一眼：“突然提我干嘛？”
“怎么，不能提你么？”鄧暢反問。
路西咬著嘴唇，本來挺擔心的，鄧暢這么說他倒是不擔心了。情緒一放松，曖昧的氛圍就上來了，路西靠著洗手臺，鄧暢湊過來，兩人越離越近時，突然急匆匆的腳步聲傳過來。
兩人都嚇了一跳，飛快分開的同時，洗手間門被人「嗵」地推開了。
劉新宇滿臉焦慮地跑進來：“你們倆還在是吧，太好了，我問你們個事兒��！”
路西和鄧暢警惕地對望了一眼，鄧暢說：“怎么了？”
劉新宇嘆了口氣，路西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他這么沮喪的樣子。
糾結(jié)了半天，劉新宇才說：“剛崔哥說現(xiàn)役里有人和他有關(guān)系，我想，會不會是我啊？”
“�。俊甭肺骱袜嚂扯笺蹲×�。
“你們看，我滑的這么菜，跟你們一比都菜出渣了，還能進國家隊，是不是他覺得我能幫他做事啊？我還是幫他跑了好幾次腿的�！眲⑿掠顟n郁地說。
“我要是水平不夠國家隊還進了隊的話，我……”劉新宇咬著牙，“我要不還是退隊吧，這太丟人了�！�
路西：“……”
鄧暢：“……”
“什么鬼，不是你，放心吧�！编嚂呈�，“你再怎么說不也是你那年的全錦賽冠軍么�！�
“！”劉新宇猛地抬眼，“哦對哦！”
“行了行了，你還是可以的。”路西揮揮手，“雖然跟我們比差一點，但國家隊的水平是有的啦。”
劉新宇松了口氣，表情立刻愉快起來，甚至破天荒的左手拉著鄧暢，右手拉著路西：“那就好，那太好了了。謝謝你倆，哥們請你們吃東西！”
本來想偷偷親熱一下卻被硬拽出去的鄧暢和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