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選擇和填空題報完了答案，她略微松了口氣，用紅筆在答題紙上打了個大大的勾。
下課鈴打響，喬歲安活動了下手腕，往椅背上一靠，從書包側(cè)邊口袋拎起保溫杯，杯子很輕，她搖了搖，才發(fā)現(xiàn)沒水了。
喬歲安戴上手套和圍巾，一整個全副武裝，準(zhǔn)備離開她那開著熱空調(diào)的溫暖教室，外出倒水。
前門被人打開了一點(diǎn)，門口站著個男生，探著頭往里頭瞧，手里捏著個藍(lán)色信封，不知道在張望誰。
喬歲安視線默默移到他手上的那個藍(lán)色信封上，一邊在心里吐槽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用這么老土的方式表白，一邊悄咪咪放慢了腳步，手指捏著圍巾往臉上扒拉了點(diǎn)，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拿余光不停好奇地瞟著門口的男生。
她沒有什么壞心思，她只是單純想吃個瓜。
那張臉有點(diǎn)眼熟，她細(xì)細(xì)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微信表白墻掛人上見過這張臉。
前兩天午休時，前桌轉(zhuǎn)過來跟她分享薯片，借著她的筆袋擋住手機(jī)，兩個人趴在桌上一起刷朋友圈。
“這個學(xué)長有點(diǎn)帥啊你快看�！鼻白兰拥胤糯髨D片，轉(zhuǎn)了手機(jī)給她，“話說我好像都在朋友圈刷到過他幾次了，人好像是高二的。”
喬歲安掃了眼，還行，但沒t到。
前桌跟她混熟了，一看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意思，嘆了一聲：“算了，差點(diǎn)忘了，丁斯時那張臉從小看到大你都能坐懷不亂，估計這個等級的帥哥你確實(shí)t不到�！�
頓頓，前桌又不死心地問：“你每天對著這么一張帥臉，真的從來都沒有想要下手的谷欠望嗎？”
喬歲安手指微微一頓，突然想起他打架那天晚上心臟的錯拍，像是炎熱夏季汽水沖破瓶蓋，滴在手上，灼得心慌的感覺。
……這算什么呢？
“沒有�！彼煊擦艘痪�，重新低下頭，手指漫無目的往下劃拉著朋友圈內(nèi)容。
或許那只是心臟在某一刻玩的游戲，只在那一秒，那一瞬間，沒有后續(xù)。
偷吃
喬歲安張了張嘴，
直愣愣盯著那處。
其實(shí)沒什么好心虛的，也沒什么好尷尬的。自入學(xué)以來傳他們倆謠言的多了去了，她也不過是當(dāng)玩笑話看。
但她目光閃躲了下，
總覺得內(nèi)心透著一股古怪，像是一顆小石子兒丟進(jìn)了水池里，
明明沒濺起任何水花，卻還是起了漣漪。
也沒等她回答，
倚著廊邊那人直了身子，摘了眼鏡捏在手里，邁著長腿徑直走了過來。
男生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也跟著怔了下，
松開了拉著她的胳膊。
丁斯時在她面前站定了，
沒看男生，垂了眼，
語氣自然：“過來跟你說一聲，各科成績出來了。你年級第九�！�
喬歲安愣愣的，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不可置信地問：“第幾？”
“第九。”丁斯時又重復(fù)了遍。
巨大的喜悅一下從頭澆灌至腳，像是突如其來的糖水雨，瞬間卷走了寒冷，
洗刷掉了剛才所有的情緒。
她知道這次自己排名不會低，
卻未曾想到居然能進(jìn)年級前十。
“班主任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具體成績今天放學(xué)前就會發(fā)放下來，
明天你就要搬教室了�！彼澚它c(diǎn)腰平視她，
明明沒戴眼鏡，眸光卻像是被蒙了層什么，
他淺淺彎了下唇角，
但也談不上笑，
問：“馬上就要一個班了，高興嗎？”
喬歲安沉浸在“年級第九”的驚喜感里，沒注意他的神色，拼命點(diǎn)頭。
他的視線下落了些，落在她手上握著的保溫杯上：“要去倒水？”
喬歲安這才想起來自己出門究竟是要干什么。
“對�！�
“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杯子，一起去吧。”丁斯時目光有意無意略過邊上那道沉默又僵硬的身影，修長的手指勾住她校服衣袖，“過來�！�
丁斯時朝男生稍稍點(diǎn)了個頭，算是找個招呼借過。
男生手里捏著藍(lán)色信封站在原地，抿著嘴，臉憋得通紅。
喬歲安被一句“年級第九”砸得飄飄然，腦子都高興昏了，乖巧只知道順著他的步子走。
被丁斯時勾著袖口進(jìn)了一班的門，他才松開，語氣卻淡了下來：“突然想到，我杯子里還有水，你自己去吧�！�
突然從“年級第九”里醒過來的喬歲安：“？”
喬歲安：“你禮貌嗎？”
丁斯時重新戴上眼鏡，氣質(zhì)一下遠(yuǎn)拒人千里之外，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離上課還有一分鐘，你飛過去倒完水再飛回來，還來得及�！�
“……”
喬歲安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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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單是在放學(xué)時下來的。
她翻了翻，這回主要是數(shù)學(xué)沒有拖后腿，語文保持著原有的優(yōu)勢，英語分?jǐn)?shù)出奇高，只扣了兩分，年級第五。
“喬喬。”前桌問，“你是不是明天要回一班了？”
“對啊�！眴虤q安收拾著書包，彎著眼角，顯然心情很好。
前桌eo，拉攏著眉眼：“嗚嗚嗚，以后就沒有人默寫時給我提醒了，我會想你的喬喬�！�
喬歲安背上包，再把自己那個棕色的小熊針織線帽戴上，給了她一個抱抱：“我也會想你的投喂的�！�
“……”前桌唇角一平，一把推開她。
走廊上突然有人喊：“下雪了！下雪啦！”
教室里頃刻之間一陣騷動，不少人涌出門去看，頓時走廊上歡呼聲一片。
喬歲安連忙也跟著奔出去看。
鹽桐這塊地兒臨海，冬季溫度普遍在零度朝上一點(diǎn)，平時別說下雪，連雨夾雪都不常見。在鹽桐見到大雪，像是一場奇跡，格外罕見。
她趴在廊邊。
外面白茫茫一片，天也是白的，皚皚白雪洋洋灑灑一片，自空中飄飄蕩蕩，覆在干枯樹枝上、地上，還有樓下人的身上，隨著風(fēng)，攜著涼意。
身側(cè)緊跟著站了個人，跟著將胳膊搭在走廊邊扶手上，帶著熟悉的洗衣粉味，清冽的，淡淡的，清爽的。
她沒回頭，興奮地伸出手，一片雪花輕輕落在她的指尖，半透明的，靜靜躺著。
喬歲安舉著那片雪花，興致勃勃側(cè)過頭，眼睛是亮晶晶的：“丁斯時，你快看！”
他垂了睫毛去望。
她的手指蒼白纖細(xì)，指節(jié)分明，掌心泛了點(diǎn)紅，是被凍得。雪花在指尖漸漸融開，變成一小灘水漬。
喬歲安捏了捏指尖那灘水漬，遺憾道：“融了�！�
丁斯時摘下了一只手套，隔著厚重的冬季校服握著她的手腕，給她戴上。
“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