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一一雖然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但是饑餓還是戰(zhàn)勝了理智。
她乖巧的吃著,渾然不覺李穗歲已經(jīng)派人準(zhǔn)備去調(diào)查她了。
李穗歲朝著青團(tuán)招手:“你一會派個小廝送她們回去,定期從我的月例里拿一點(diǎn)錢給她們送過去。
告訴她們家里的大人,送一一她們先去學(xué)堂。
”得益于上輩子某位需要的名聲,李穗歲作為一個王妃,對外面的價格比專門負(fù)責(zé)采買的人都記得清楚。
她一個月月例是五十兩銀子,大多時候只有填新衣和頭面的時候才會花出去。
可是她對這些東西不怎么感興趣,所以手中還有將近400兩的銀子。
而這一家子人其實一天也吃不了多少錢,她每個月給十兩銀子,就能活得很好了。
這樣的話,一一也能去學(xué)堂。
想到這里,她又有點(diǎn)頭痛。
一一不同于其他的公主,七歲都還沒有開蒙。
如今又有許多事情要去做,一時半會她還真的不清楚怎么才能培養(yǎng)一一。
“一一,你的全名叫什么?”李穗歲只知道她叫一一,一時半會還有點(diǎn)好奇她的一一是什么字。
愣了片刻之后,一一聲音很小的回了一句:“一二三四的一。
”一二三四?李穗歲手指在空中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周遭的幾個蘿卜頭:“她們呢?也是一二三四這樣排下來的?”“是的。
”一一雖然在回話,但是一點(diǎn)都不妨礙她用膳。
等用完膳,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李穗歲準(zhǔn)備打道回府,她還有好幾件事情要和祖母好好商量一下。
一一很乖巧地跟在青團(tuán)身后,和李穗歲揮了揮手。
今日她已經(jīng)過得很幸福了,剛才恩人姐姐非要給她三兩銀子作為報酬。
要知道三兩銀子能買好幾斤的木柴,今年冬天也能順利過去了。
李穗歲上馬車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正巧看見她舒口氣,笑著和身后的小孩說話。
她有些說不清心中的情緒,或是激動,或是無奈,又或是迷茫。
分明上輩子也做了不少善事,偏生沒有一件善事能讓她像今天這樣開心且無負(fù)擔(dān)。
只是打道回府之后,李穗歲正準(zhǔn)備回自己的屋子,卻被跑上來的云淑給截胡了:“二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正巧,李穗歲想要和祖母商量一下阿姐的婚事,便跟著云淑走到了松壽堂。
松壽堂內(nèi),檀木香熏得人有些受不住,而老夫人看起來似乎也有些頭痛。
手中的書卷都掉落到地上了,她也沒什么反應(yīng)。
看到李穗歲過來時,她才松了口氣:“歲兒,忠義將軍府說要等年后就婚嫁。
”“年后?怎么會這樣?”李穗歲有些懵,現(xiàn)在她才不過十一歲,若是婚嫁,現(xiàn)在的嫁衣都還沒繡好。
更何況,忠義將軍府的人不是一律要到二十歲才能婚嫁嗎?蕭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忠義將軍府那邊遞來口信,說年后忠義將軍府就要封侯,成為忠義侯府了。
到時候若是要成婚,還請李府的人不要拒絕,過早準(zhǔn)備。
李穗歲只覺得無語,自己還不到及笄的年華。
這么早就與自己成婚,是生怕在京城里安穩(wěn)一點(diǎn)?還不等她拒絕,那邊又派了一個人過來。
“給老夫人,二姑娘請安。
”來人朝著她們請安之后,遞上來一封信:“公子說了,成婚之后,到公子弱冠之前,姑娘只管住在李家就是。
”蕭氏的眉頭擰了起來,只管住在李家就是?這句話聽起來就讓人不舒服,大梁確實也沒有出嫁女住在自己家中的事情。
可是這么早就把歲歲嫁出去,她們也是不想的。
李穗歲倒沒想那么多,只想著先看看信里說的什么。
她拆開信件之后,便知道為何對方這么著急了。
她將書信遞給蕭氏,有些不知道怎么說。
畢竟現(xiàn)在這種情況,確實十分棘手。
只是這也并非完全的完婚,只是大梁的另外一種結(jié)親方式。
蕭氏仔仔細(xì)細(xì)得看了一遍書信,只得應(yīng)了下來:“那就在你們祠堂完婚就是,不過先說好,那廝弱冠之后,一定給我們家歲歲補(bǔ)一個婚禮。
”“老夫人放心,這件事若是公子忘了,我們府上定不饒他。
”那人寫了保證之后便告退了。
蕭氏擺擺手,讓身邊的人都往下退。
等人都退的差不多了,云淑也出去守門之后,蕭氏才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歲歲,你怎么看這件事?”李穗歲眉間微蹙,片刻之后又舒緩了下來:“如今許家的老夫人身子確實不好,這是一個信號。
圣上這個時候封侯,也是看到了越溪公主留下的人都去了,這才動了心思。
”越溪公主到底是當(dāng)年和太后有過一段養(yǎng)育情緣,只要她的人在,忠義將軍府就是立下赫赫戰(zhàn)功,也只能是將軍。
這就是那位自以為是的平衡,殊不知這樣也確實是讓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不爽。
畢竟,盼著你家死人的皇帝,就是前朝的昏君都不曾這么做過。
圣上雖然不是明著做,可是暗地里給對方下過多少毒?若不是許家防范的好,只怕前些年許家的老祖宗就沒了。
許家的老祖宗這輩子什么封賞沒得過?只是年紀(jì)大了,心里的念想就少了,盼著孫兒成親,也盼著自家兒子封侯。
這兩件事,任何一件事沒有完成,只怕老祖宗都不會輕易閉上眼睛。
所以忠義將軍府為全了老祖宗的心愿,不被皇帝猜忌,只能用越婚之禮和沖喜的名義先在祠堂完婚。
然后再將李穗歲送回府中,等到許頌晏弱冠之后,再正式成婚。
“只是孫女根本沒見過這越婚之禮,母親和父親又被外放了。
因此要怎么操辦,還是得祖母和伯母來。
”李穗歲也有些無奈:“祖母,我一會要去拜見伯父。
”“好。
”蕭氏何嘗不知道這種荒唐事一般人做不出來?只是在沒辦法完全硬碰硬之前,她們也只能忍氣吞聲。
看上去,當(dāng)今圣上對她這個名義上的長輩百依百順,對許家是榮寵無度。
可實際上,這防范的手段層出不窮,就差沒出個千層疊疊樂了。
李穗歲翻了個白眼,早知如此她就不主動試探了。
現(xiàn)在估計許府的那群人也想換個皇帝了,只是太子和長公主她都不曾接觸過。
雖然兩個人在外面的名聲都還不錯,但是真實情況她還是想評定一下。
想著想著,她就走到了李府大爺?shù)臅块T口。
“秦素,還勞煩你給伯父通傳一聲。
”李穗歲笑瞇瞇地遞過去一個荷包,里面雖然只有幾個銀瓜子,但是也算一筆不少的錢了。
秦素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
一盞茶都不到的功夫,他打開門將人迎了進(jìn)去。
李穗歲一進(jìn)來就聞到一股檀香,她更覺得腦袋有些痛。
怎么府上這群長輩,都喜歡用檀香呢?她走到窗戶旁邊,推開一條小縫隙:“伯父也不怕把自己悶壞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如今已訂婚,現(xiàn)在還有什么事情能讓你這么著急找我?”李大爺嘆了口氣,面前這個家伙,可是把她父母的智商全都繼承了。
和她說話,一局里面帶著三個坑。
李穗歲笑著行了一禮:“伯父,我就不能是來盡孝的?”“你爹你娘都不在府里,你盡什么孝心?”他雖然嘴上不饒人,心里卻十分慰藉,還好是個乖姑娘。
只可惜她的夫家不是自己一開始想的那個。
不然應(yīng)該也會很幸福吧?雖然忠義將軍府的事情沒人過來和他說,可是他到底人緣還是不錯的,自然也能猜到一二。
只是他沒想到,李穗歲過來根本就不是和他說成親的事情,而是和他說自己想做女官。
“胡鬧,你可知道女官是多難的一條路?”他皺著眉頭,女官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路,但是難度顯而易見。
更何況李穗歲如今訂婚了,若是真行了越婚之禮,只怕她更難往前走:“我們李府還沒有敗落到需要女兒家撐起門楣的時候。
你爹的事情,我會盡力周旋的。
”李穗歲卻分毫不讓:“那伯父不也是想要我和阿姐嫁給一個能幫伯父的人家?更何況,父親被外放的原因至今為止都沒人說。
可無非就是被皇上厭棄了,光靠伯父一個人,這件事情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有結(jié)果?這女官,歲歲當(dāng)定了!”她眼中的堅定讓他有些許沉默,他承認(rèn)自己這個心思是真的令人不齒。
但是女子嫁人在這個世道是必然的,可是女官不是。
畢竟女官走起來也很艱難,李穗歲畢竟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在自己的膝下養(yǎng)過。
他不希望她對上官場上的那群老油條。
“伯父,不如我們立個賭約吧。
”李穗歲深吸一口氣,祖母之前和她提過楊家一事。
加上自己記憶里,兩家確實鬧得不歡而散。
只怕現(xiàn)在伯父也是在憂心這件事,楊家二公子自從中舉之后,行為越發(fā)放浪了起來。
只是從那之后的大部分宴會祖母都以繡嫁衣的名義箍著阿姐,平日里也沒人敢把他的事情給阿姐說,因此阿姐被眾人瞞得死死的。
李大爺有些懵:“什么賭約?”“阿姐的婚事,我定然能讓李府全身而退。
”李穗歲盯著對方的眼睛,對方忽然點(diǎn)點(diǎn)頭:“好,只要你能讓你阿姐全身而退,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
”府里何嘗想要瞞著李穗景,但是李穗景到底是一個少女,性子又有些沖動。
那些撲風(fēng)捉影的事情要是傳到她耳朵里,只怕她肯定會上門挑釁。
可是若是是真的,還能全身而退;若是假的,再想退婚就麻煩了。
如今若是李穗歲真的有辦法,他到也不介意為李穗歲鋪路。
“青團(tuán),你怎么過來了?”李穗歲一出來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她連忙走了上去。
青團(tuán)似乎有些著急,抓住她的手便往她的屋子里走。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青團(tuán)才跪下請罪:“剛才不分尊卑的牽著姑娘回來,實在是很對不住姑娘。
”“嗯?”李穗歲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連忙將人扶了起來:“怎么了?”青團(tuán)嘴長了幾次,都說不出來。
還是一旁的秦嬤嬤看不過眼,連忙說了一句:“大姑娘收到了一封書信,現(xiàn)在氣的剪自己的嫁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