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戰(zhàn)死沙場后，黑白無常說我是大夏國第一位女將軍，擁有人間三天豁免權(quán)。</p>

    第一天，我回到攝政王府，見到了那個答應(yīng)娶我為妻的男人，可此時男人卻抱著我妹妹，許下正妻的承諾。</p>

    第二天，我把關(guān)于男人的一切東西都賣掉，變成軍費(fèi)，支援邊疆</p>

    第三天，我喝酒舞劍，慶祝我愛了十年的男人，十里紅妝，八抬大轎迎娶別的女人。</p>

    一曲作罷，我吐血退場。</p>

    聽著眾人用憐憫的語氣討論我：“同樣是公主，怎么一個在邊疆受罪，一個卻被攝政王精心呵護(hù)，真是一個魚目，一個珍珠啊�！�</p>

    可他們不知道，十年前，我也曾是攝政王手心里光彩奪目的珍珠。</p>

    1</p>

    塞外戰(zhàn)場上，我身中萬箭躺在尸山血海中，鮮血在身下匯成一攤暗紅。</p>

    奄奄一息之際，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枚白玉佩。</p>

    下一瞬，敵軍將領(lǐng)就奪過了我的玉佩，腳狠狠踩在我的手上。</p>

    待他看清玉佩上雕刻的‘煜’字后，忍不住諷刺：“堂堂大夏國的公主，竟然對自己的皇叔用情至深！真是下賤！”</p>

    “只是你還不知道吧？你在這茍延殘喘，你的親妹妹三日后就要穿著嫁衣，嫁給你心心念念的攝政王蕭煜了�！�</p>

    蠻夷士兵哄笑聲幾乎震碎我的耳膜，我原本就已經(jīng)微弱的呼吸更是一緊。</p>

    這不可能！</p>

    蕭煜明明答應(yīng)娶我，怎么可能會食言？！</p>

    我掙扎著想要為他辯解，但一張嘴，鮮血就不斷從喉中嘔出。</p>

    將領(lǐng)隨手把玉佩丟回我身上，不屑丟下一句：“同為公主，一個是人人喊打的禍害，一個卻被大夏皇帝嬌養(yǎng)長大，等著權(quán)勢滔天的攝政王八抬大轎迎娶。”</p>

    “我要是你，怕是死都不能瞑目！”</p>

    他們大搖大擺的離開，我想起身問清到底怎么一回事。</p>

    卻腳下一軟跌回尸山上，再也爬不起來。</p>

    意識逐漸消散，從前的一幕幕在我腦中如走馬燈般閃過。</p>

    三年前出發(fā)時，我意氣風(fēng)發(fā)朝蕭煜大喊：“皇叔！等我回來，我一定讓你心甘情愿娶我！”</p>

    彼時蕭煜淡淡掃過我：“隨你。”</p>

    沒想到這一走，竟然是永別。</p>

    心里升起一陣巨大的悲愴，殘陽如血，映在我破敗的身體上。</p>

    我整個人陷入恍惚之中，靈魂飄飄蕩蕩，竟來到了閻王殿中。</p>

    閻王翻開生死簿，嘆息道：“你鎮(zhèn)守邊疆，保家衛(wèi)國，本應(yīng)該位列仙班，但生死簿記載你執(zhí)念未了......”</p>

    “本王特許你三日，回到陽間處理身后事。”</p>

    我心頭一顫，還未來得及開口。</p>

    旋即金光一閃，我已經(jīng)離開了陰曹地府。</p>

    再睜眼已不是在風(fēng)雪漫天的邊塞，而是在京城攝政王府前。</p>

    繁鬧的街道，讓我一瞬恍惚。</p>

    閻王一句執(zhí)念未消，就將我從千里之外的邊塞送回了我生活十年的地方。</p>

    周圍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熱鬧的人聲讓我慢慢找回一些安定感。</p>

    八歲那年，因大祭司算出我天生不祥，會引發(fā)禍端。</p>

    父皇大怒，決定將我流放。</p>

    是蕭煜站出來，力排眾議將我接回王府。</p>

    他采買了一堆與他身份不符的首飾綢緞，溫柔笑道：“公主，就該有個公主的樣。”</p>

    “今后王府，就是你的家。”</p>

    初來乍到這個“家”，我整夜整夜睡不著。</p>

    蕭煜無奈將我摟在懷里，哼唱著歌謠哄我入睡。</p>

    我離不開他，蕭煜便隨時帶著我，就連上朝時我也會在宮門等著。</p>

    我十五那年來月信，月事帶甚至都是他親手準(zhǔn)備。</p>

    京中有流言，說他把不祥公主養(yǎng)成了童養(yǎng)媳。</p>

    蕭煜直接將散播之人打死，卻依舊將我寵得無法無天。</p>

    就連我故意偷看他沐浴被抓到，他也只是笑笑說我調(diào)皮。</p>

    在他的萬般縱容之下，我逐漸生出不該有的情愫，愛上了原是我皇叔的他。</p>

    直到十八歲生辰，蕭煜醉酒闖入閨房抱著我，吻上我的唇。</p>

    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心悅著彼此。</p>

    便任由他肆意奪取，一夜荒唐。</p>

    可酒醒后，蕭煜卻大發(fā)雷霆：“慕昭，本王是你皇叔，你竟敢下藥�。俊�</p>

    “你怎會變得這般不知廉恥，沒你戰(zhàn)死的母后半點(diǎn)血性！”</p>

    我這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一場設(shè)計。</p>

    我眼中含淚，拼命和蕭煜解釋：“我是心悅你，但絕不會用這種齷蹉的手段！”</p>

    可他根本不信，我一氣之下與他立下賭約。</p>

    只要我去駐守邊疆三年，他就娶我。</p>

    如今三年過去，我嬌嫩的皮膚變得粗糙黝黑，手指也長出了厚繭。</p>

    無數(shù)次上陣殺敵，身上早就布滿了疤痕。</p>

    看著掛滿紅綢，金碧輝煌的王府，早已面目全非的我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p>

    反正三日后我戰(zhàn)死的消息傳回，蕭煜應(yīng)當(dāng)就能知道我與母后一樣有血性。</p>

    我也算沒多少遺憾了。</p>

    我咬牙，正想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卻傳來一道熟悉的冷冽聲：</p>

    “慕昭？你怎么會在這里？”</p>

    第二章</p>

    我身子一震。</p>

    整整三年，讓我心心念念，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的聲音傳來。</p>

    我呼吸微亂，轉(zhuǎn)過身怔怔看著大步走來的男人：“皇叔......”</p>

    可下一瞬，蕭煜就揚(yáng)手重重打了我一巴掌：“你竟敢當(dāng)逃兵偷跑回京？！”</p>

    “果然，你不僅比不上你母后驍勇，甚至還不如你妹妹慕傾對前線上心�！�</p>

    被萬箭穿心的痛楚似乎又回來了，我有些喘不上氣。</p>

    三年不見，蕭煜對我沒有一絲關(guān)心。</p>

    沒有注意到我破爛沾血的鎧甲，只是一味給我冠上逃兵的罪名！</p>

    我鼻尖酸脹，喉頭像被石頭堵住一樣。</p>

    “只是送軍需回來一趟，三日后我就要離開了�！�</p>

    我強(qiáng)行扯出一抹笑，舉起自己粗糙的雙手，上方滿是老繭：“皇叔你看，我也是可以吃苦的�！�</p>

    蕭煜沉著的臉色稍作緩和。</p>

    他剛想開口，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傳來：“阿煜，誰來了？”</p>

    慕傾穿著頂好的綾羅衣裙，戴著金步搖下了馬車走來。</p>

    她膚白如玉，嬌嫩的模樣與我形成鮮明的對比。</p>

    我緊抿唇，迅速將手背在身后。</p>

    慕傾看向我，驚呼地上前抓住我的手。</p>

    可很快，她又猛地松開：“皇姐，你的手怎么和男人一樣又黑又糙？”</p>

    她蹙起眉，不掩嫌棄：“你現(xiàn)在的模樣哪兒還有大家閨秀的模樣？怕是宮中的婢女都比你體面�！�</p>

    我喉中一哽，下意識看向蕭煜。</p>

    本以為他會維護(hù)我，訓(xùn)斥慕傾言行不得當(dāng)。</p>

    但蕭煜只輕笑了一聲，指尖刮了刮慕傾鼻尖：“她哪兒比得上你嬌貴，你受一點(diǎn)傷本王都會心疼�！�</p>

    慕傾面頰染上一絲緋紅，羞怯地低下頭。</p>

    他們恩愛的模樣刺入我眼中。</p>

    我滿腔苦澀，胸口酸脹得紓解不開。</p>

    原來愛與不愛，這么明顯。</p>

    蕭煜摟著慕傾往里走，沒再瞧我一眼，只撂下一句：“前方戰(zhàn)事吃緊，你送完軍需在府里休息兩日，就趕緊回去！”</p>

    我忍住心底刺痛，低低應(yīng)了聲，倉皇進(jìn)了王府。</p>

    換作以前，蕭煜為了旁人冷落我，我定會大鬧王府。</p>

    但三日后我就要永遠(yuǎn)離開了，何必再去糾結(jié)這些瑣事？</p>

    我推開廂房，撲面的灰塵嗆得我咳嗽。</p>

    我打水將厚厚的灰塵清掃干凈。</p>

    看著被裝在匣子里的首飾，是蕭煜從各地買來哄我開心的。</p>

    梨花衣柜里悉心養(yǎng)護(hù)的衣裙，每一件都是他親自繪圖監(jiān)工設(shè)計。</p>

    院中的花草，是我們親自種下......</p>

    樁樁件件，都是蕭煜偏愛我的證據(jù)。</p>

    我深吸一口氣，將鼻尖的酸澀咽下。</p>

    既然要走，那就不能留下一點(diǎn)有關(guān)我的痕跡來礙蕭煜的眼！</p>

    我打包好東西，去典當(dāng)鋪全數(shù)換成了銀錢，買好糧草暗中運(yùn)送回邊塞。</p>

    回府后，我又鏟除了院中的一草一木，放火燒的一干二凈。</p>

    火光灼目，我看著它們一點(diǎn)點(diǎn)燃燒成灰。</p>

    心底對于蕭煜的執(zhí)念和愛，似乎也一點(diǎn)點(diǎn)湮滅。</p>

    等處理干凈，我想起還有一件東西。</p>

    我打開床下的暗格，里面是一件我親手縫制了三個月的嫁衣。</p>

    曾經(jīng)，我是那般期待嫁給蕭煜為妻。</p>

    但現(xiàn)在，再也用不上了。</p>

    我收斂情緒，抱著嫁衣來到院中，正準(zhǔn)備丟進(jìn)火盆。</p>

    但下一瞬，蕭煜猛地推開了門。</p>

    嫁衣落進(jìn)火盆中，瞬間被大火吞噬。</p>

    蕭煜的瞳孔被烈焰點(diǎn)亮，里邊猝不及防閃過一絲慌亂。</p>

    下一瞬，他冷厲的聲音在房中響起：“慕昭，誰準(zhǔn)你賣掉本王送你的東西？你在燒什么？”</p>

    第三章</p>

    我沒想到蕭煜會突然進(jìn)來。</p>

    對上他質(zhì)疑的目光，我平復(fù)下情緒：“太久沒回來了，花草都枯萎了，首飾衣服也不喜歡了，就都處理了�！�</p>

    蕭煜被我的話一噎，臉色緩和幾分。</p>

    但話語依舊冷冽：“是本王疏忽，你想再采買什么，吩咐下人便可�！�</p>

    “不用了，多謝皇叔�！�</p>

    蕭煜似是被我疏離的態(tài)度哽住，眉頭微鎖。</p>

    以前，我每次膩了什么玩意，就會纏著他要。</p>

    他不給我，我就拽著他的袖子跺腳撒嬌，沒半點(diǎn)規(guī)矩，非要得到了才肯罷休。</p>

    可現(xiàn)在，即便送上門我也不愿再要了。</p>

    沉寂片刻，蕭煜只覺無端胸腔沉悶幾分，語氣陡然添了幾分薄怒：“隨你！”</p>

    撂下這話，他拂袖就要離開。</p>

    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詢問：“本王送你的平安玉呢？”</p>

    我神情一滯，死前的場景浮現(xiàn)在眼前。</p>

    旋即，我面不改色地撒謊：“我好好收著，怕丟這次就沒有帶回來�！�</p>

    蕭煜擰起眉，不虞道：“那是本王當(dāng)初一步一叩首為你求來的平安玉，你必須戴好，別想著用這種拙劣的手段博本王注意！”</p>

    我呼吸微促，喉頭澀痛不已：“我明白的，皇叔。”</p>

    我到死，都好好戴著。</p>

    蕭煜沒再多說，大步離開。</p>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我才擦去眼角的淚。</p>

    皇叔，我以后不會再想盡辦法奪你的關(guān)注了。</p>

    次日一早。</p>

    蕭煜便告知我宮中設(shè)宴，要求我一并前去。</p>

    攝政王的轎攆，白玉雕漆，在京中誰見了都避讓三分。</p>

    不到半炷香，我就進(jìn)了宮門。</p>

    一入座，我就看見了坐在宴席對面的蕭煜和慕傾。</p>

    見我來了，席上有人調(diào)笑站起身：“當(dāng)年慕昭公主出征前，可是說三年后要攝政王殿下娶她為妻，這個賭約鬧得滿京皆知�。　�</p>

    “不知現(xiàn)在還算數(shù)嗎？”</p>

    蕭煜臉色黑沉下來，不悅地將手中的酒盞重重放在桌上。</p>

    “慕昭！你去邊疆三年，手段真是越發(fā)上不得臺面了！非要這樣逼本王娶你？”</p>

    我猛地一頓。</p>

    想解釋，但他含怒的目光刺得我開不了口。</p>

    “本王是你的皇叔！原本以為你去邊疆三年能懂什么叫禮義廉恥，沒想到越發(fā)野蠻了！”</p>

    再度聽見蕭煜絕情的話，我心頭還是如針扎般痛。</p>

    深吸一口氣后，我扯出一抹苦笑：“當(dāng)年的賭約是慕昭年少不懂事，就當(dāng)個玩笑吧�！�</p>

    殿內(nèi)寂靜一瞬。</p>

    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p>

    誰也沒想到，當(dāng)初非蕭煜不嫁，還沒過門就向全天下宣告心意的我，竟然會這樣輕易放棄。</p>

    上座的皇帝微微嘆息，試探性問我：“慕昭，你對蕭煜可還有感情？只要你愿意，朕可以讓你和慕傾一同嫁入攝政王府�！�</p>

    不等我開口，蕭煜就打斷了：“陛下！”</p>

    他站起了身，來到慕傾面前，深情款款地牽住她的手：“臣只愛慕傾公主一人，此生絕不納二色！”</p>

    堂內(nèi)一陣唏噓。</p>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我，我只覺自己像溺水的人一樣窒息。</p>

    京中人人皆知，我的清白已經(jīng)給了蕭煜。</p>

    他不要我，我就不能回京，只能在邊塞蹉跎這一生。</p>

    我端起酒盞，艱澀出聲：“那就�；适迮c傾妹妹，百年好合。”</p>

    蕭煜臉色一變。</p>

    我沒在意，仰頭將酒飲盡。</p>

    辛辣的酒水入喉，刺痛得我五臟六腑灼燒般疼痛。</p>

    但大庭廣眾之下，我不能吐出來，只能強(qiáng)行咽下。</p>

    我忘了。</p>

    我已經(jīng)死了，這些吃食酒水無法再入肚了。</p>

    我放下酒盞，借口如廁離開了宴席。</p>

    等來到宮中荷花池，我才彎著腰不斷干嘔。</p>

    緩解良久，身邊突然陰風(fēng)陣陣，黑白無常出現(xiàn)在我身邊：</p>

    “慕昭，你只剩下最后一日還陽時間，盡早準(zhǔn)備好。”</p>

    我喘著氣，身體越發(fā)虛弱：“我的身后事，恐怕要麻煩二位大人了......”</p>

    話音剛落，蕭煜的聲音突地響起：</p>

    “你這么早處理身后事做什么？”</p>

    第四章</p>

    我心中一緊，立即借口敷衍：“戰(zhàn)場刀劍無眼，我怕不小心死了，就提前準(zhǔn)備好遺囑�！�</p>

    黑白無常不知何時變成了小兵的模樣。</p>

    他們朝蕭煜行禮后，附和我道：“回王爺，公主所言屬實(shí)�！�</p>

    蕭煜見我一臉蒼白，眸色凝重：“邊疆戰(zhàn)事繁多，你若是覺得艱苦，可以不用再回去�！�</p>

    他抿了抿唇，難得好脾氣與我道：“本王愿意納你為妾，但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你不要有非分之想，慕傾嫁入王府后是正妃，你必須尊敬她，事事以她為先！”</p>

    我愣了愣，暗暗攥緊了手：“不必了，起初我的確是為了皇叔才去邊塞，但我目睹百姓流離失所，將士浴血奮戰(zhàn)后，只盼能早日擊退蠻夷，還天下安寧�！�</p>

    蕭煜唇線緊繃，雙眸瞇起：“無稽之談！就憑你一人，也敢妄想......”</p>

    “皇叔�！�</p>

    我打斷他的話，笑了笑：“不是我一人，而是大夏所有的將士都在為了這一天浴血奮戰(zhàn)，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總比一些在京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紙上談兵要好！”</p>

    蕭煜神情猛地一僵。</p>

    我擲地有聲的話讓他眼中透出一絲不安，剛想要問什么，我刻意別開視線：“皇叔，該回去了�！�</p>

    說完，我不再理會蕭煜，轉(zhuǎn)身就離開了荷花池。</p>

    等回到席間。</p>

    慕傾端著酒杯，蓮步朝我走來：“皇姐此番從邊塞回來，想必見識大長，不知道這宮中的規(guī)矩還記得嗎？”</p>

    “不要失了分寸，讓旁人看了笑話�！�</p>

    周圍人紛紛投來目光。</p>

    一位世家公子笑出了聲：“公主成日和武將莽夫在一塊，哪兒還有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p>

    我沒接過慕傾的酒，只不急不緩道：“我在邊疆守的是山河百姓，不比宮中彎彎繞繞的規(guī)矩重要？不比某些在酒桌上搬弄是非的人強(qiáng)上百倍！”</p>

    “各位稱將士們?yōu)槊Х�，沒有風(fēng)范，不如也去疆場歷練一番，讓我看看各位的‘風(fēng)范’？”</p>

    話落，一時竟無人再出聲。</p>

    蕭煜正巧回來，聽見這話眼中閃過怔愕。</p>

    他或許還以為，我仍舊是當(dāng)初稍不順意，就撒嬌向他尋求庇護(hù)的慕昭吧。</p>

    可他不知道，戰(zhàn)場風(fēng)沙早已將那個只會攀附依賴他的慕昭殺死了。</p>

    次日一早，王府就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紅綢喜帶高掛在府外。</p>

    來往賓客紛紛祝賀道：“祝王爺和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p>

    我站在宴客廳內(nèi)，靠著桌強(qiáng)撐著站穩(wěn)。</p>

    腦中響起閻王的叮囑聲：“慕昭，正午時分，黑白無常就會來帶你離開。”</p>

    我抿了抿唇。</p>

    也好。</p>

    左右我也沒什么留戀的了。</p>

    正打算離開，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慕昭公主在邊關(guān)習(xí)武三年，今天是王爺?shù)拇笙踩兆�，不如你舞個劍讓大伙開開眼？”</p>

    我腳步一頓，搖頭拒絕：“今日身體不適，實(shí)在無法舞劍。”</p>

    慕傾眼中頓時含淚：“皇姐，是不是今天我和阿煜大婚你生氣了，如果這樣，那我不成親了�！�</p>

    聞言，蕭煜頓時一怒，將一柄劍丟在我面前。</p>

    “慕昭，今日你這劍不耍也得耍，非要掃了本王的興致？”</p>

    我怔然盯著蕭煜，寒意從心口滲透到四肢百骸。</p>

    半晌，終是彎腰撿起了劍。</p>

    也罷。</p>

    就當(dāng)償還蕭煜十年養(yǎng)育之恩。</p>

    可剛拿起劍，我眼前就是一陣眩暈。</p>

    每一個招式都好似抽干了我的力氣，步伐越發(fā)沉重。</p>

    舞到一半，我的喉頭瘙癢，一口鮮血不受控地噴了出來。</p>

    “慕昭！你這是什么意思？”</p>

    蕭煜的訓(xùn)斥聲響起，讓我的臉色愈發(fā)慘白：“不是......”</p>

    “皇姐，大婚日子見血不吉利，你為何要這樣害我和阿煜？”</p>

    慕傾柔弱哭起來。</p>

    蕭煜陰沉著臉，睨看我：“大婚的日子你竟然還像以前那樣不講理！來人，將她給我關(guān)進(jìn)柴房，什么時候知錯了再放出來！”</p>

    心驟然沉入谷底。</p>

    我沒了掙扎的力氣，任憑下人將我拖入柴房關(guān)了起來。</p>

    外面喜慶的聲音再度響起，夾雜下人議論聲：</p>

    “王爺對慕傾公主可真好，聽聞連嫁衣都是王爺親手縫制的�！�</p>

    “那那位呢？王爺真要將她送回邊塞？”</p>

    “當(dāng)初也是王爺心善，才愿意將那災(zāi)星公主收留府中，誰讓她對王爺生出那樣齷齪的心思，就該死在邊疆別回來了！”</p>

    我虛弱地倚靠在門邊，苦笑兩聲，滿心只剩蒼涼。</p>

    直到正午時分。</p>

    閻王威嚴(yán)的聲音再度響起：“慕昭，時辰已到，你可還有執(zhí)念未了？”</p>

    我費(fèi)力低喃：“沒有了�！�</p>

    我緩緩閉上了眼。</p>

    皇叔，來生再也不見。</p>

    ......</p>

    等到賓客散去，王府陷入寂靜。</p>

    廂房內(nèi)，蕭煜與慕傾喝完交杯酒，不知怎的想起了慕昭。</p>

    他喚來小廝：“把慕昭放出來吧�！�</p>

    頓了頓，蕭煜似又想起什么：“讓她明日就收拾東西滾回邊塞�！�</p>

    小廝應(yīng)下，就匆匆離開。</p>

    可還沒過多久，他就慌里慌張跑回來，腿還打著哆嗦。</p>

    “王爺！出事了！”</p>

    蕭煜眸光一冷：“放肆！她又在鬧什么？”</p>

    小廝哭喪著臉，伏著身子不斷發(fā)抖。</p>

    半晌，才顫聲道：“公主，公主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