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里落針可聞。</p>
大伙面面相覷,有同志難以置信的開口。</p>
“秦同志,你說你是團長的媳婦?我們怎么從沒聽團長說過?”</p>
秦瑞琳身子一顫,看向季白深。</p>
希望他能承認他們的關系。</p>
可季白深什么都說。</p>
秦瑞琳又想起結婚證,可這次回來,她根本沒在家里發(fā)現那兩張紙。</p>
是季白深收起來了?還是……已經銷毀了?</p>
這時,季白深冷淡的聲音傳來。</p>
“秦同志,今天是明月回家的日子,你不要再耽誤時間�!�</p>
短短一句話,親疏遠近一目了然。</p>
團內同志看秦瑞琳的目光瞬間變得詭異起來。</p>
季白深斂眸:“我和明月先走了�!�</p>
不耐和不滿的話一落下,他就帶著姚明月越過秦瑞琳離開。</p>
帶起的風甚至刮的她臉頰生疼,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p>
看著兩人肩并著肩離開的背影,秦瑞琳驟然沒了辯駁的力氣。</p>
此刻,她才明白過來。</p>
就算自己和季白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可在他心里,只有姚明月才是那抹皎潔。</p>
等秦瑞琳回過神來時,其他人都走了。</p>
屋內空空蕩蕩就剩下她一個人。</p>
她矗立著,打量姚明月的杯子</p>
桌上擺著的搪瓷缸,是季白深那個職稱的人才能分的保溫杯;</p>
墻上的掛歷,也是只有部隊才會發(fā)的……</p>
還有鐵架床上的床單、要有票才能買的衣柜……</p>
他將自己能得的所有東西都給了姚明月,房子里的一點一滴,都彰顯著他對姚明月的用心良苦。</p>
而她和季白深家里的一切,全是她想方設法置辦出來的。</p>
上輩子到這輩子,季白深從沒往里面添過任何東西……</p>
想到這里,眼前的每一樣東西,仿佛都嘲笑著她的可笑和可悲。</p>
秦瑞琳狠狠閉了閉眼,離開這里去試飛隊報到。</p>
一進試飛隊的門。</p>
一個劍眉星目、正氣十足的男人就走了過來,伸出手。</p>
“新同志好,我是周賀光,試飛隊的隊長�!�</p>
秦瑞琳眼神驟然一震。</p>
周賀光,前世她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一場事故悼念會上。</p>
季白深用沉重的嗓音念著他的生平——</p>
“周賀光同志在職期間經歷了八百七十二架飛機的試飛,為飛行團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今次因發(fā)動機故障犧牲,授予其烈士稱號……”</p>
那次事故甚至上了新聞,犧牲的除了周賀光,還有受飛機爆炸影響的民眾……</p>
秦瑞琳重重握住他的手,語氣敬重。</p>
“秦瑞琳,周隊長,久仰大名!”</p>
周賀光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直接帶她進基地開始訓練。</p>
直到傍晚,秦瑞琳才結束一天的訓練,準備去食堂吃飯。</p>
身后卻陡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秦瑞琳同志,你出來一下�!�</p>
是季白深。</p>
秦瑞琳五味雜陳,但還是出了門。</p>
沒想到剛走出訓練基地,就聽見賀白深的警告。</p>
“秦瑞琳同志,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發(fā)生一次�!�</p>
又是為了姚明月!</p>
秦瑞琳心口像是被石子磋磨一樣疼,說話難得尖銳:“季團長的意思是,我應該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而不管不顧?”</p>
“秦瑞琳同志!”</p>
季白深臉色發(fā)沉,語氣也重:“我和姚明月之間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齷齪�!�</p>
“我身為飛行團團長,底下的同志遇到困難,于情于理我都有義務出手幫助,如果你再這樣蠻不講理……”</p>
“我的飛行團里,也容不下你這樣的同志!”</p>
說完,季白深就收回冷淡的視線,轉身離開。</p>
全然沒關懷過秦瑞琳一句。</p>
夕陽還在天空釋放著溫熱,可秦瑞琳的心,卻如同墜入冰窖。</p>
她看著季白深離開的方向佇立許久,直到什么都看不請,才轉身離開。</p>
秦瑞琳不想會那個窒息冰冷的家,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p>
不知不覺就到了父母的墓前。</p>
看著上面的黑白照片,秦瑞琳緩緩跪下,頭輕輕靠在墓碑上。</p>
許久之后,她才緩緩出聲,傾訴這些年的思念和苦楚:“爸、媽,我和季白深的婚姻,好像走不下去了……”</p>
可話落剛落,她不遠處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p>
“白深,你怎么今天有心情陪我來看團團?”</p>
秦瑞琳驟然抬眸望去,卻看見季白深和姚明月相攜離開的背影。</p>
他們來這里做什么?</p>
秦瑞琳提著心站起來,直直朝著他們先前停留的方向走去。</p>
然后,她就看見了那個小小的墓碑。</p>
而墓碑上刻著——季白深幼子團團之墓,母,姚明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