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言湘的外祖父可是前刑部尚書,她得過外祖父真?zhèn)�,自是能看出父親所想。</p>
她趕緊開口,阻止父親繼續(xù)胡思亂想下去,再想下去恐怕他們薛家人都活不過后日了。</p>
“接下來我所說之事,萬萬不能對旁人提起一個字。”</p>
薛仕凌和楚文竹一臉凝重,薛儀彤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p>
“臨陽侯府,庶妹不能去�。。 毖ρ韵媪x正言辭道。</p>
“她怎么就不能嫁,她一個小小庶女,能夠嫁給臨陽侯府的小侯爺為貴妾,已是高攀,更何況你父親和我已經(jīng)點(diǎn)頭應(yīng)下,若是此時反悔,定會就此開罪臨陽侯府。”</p>
提起那個庶女,楚文竹心里就千百萬分的不舒服。</p>
她繼續(xù)道:“再說了,若不是她不好好呆在家中,非要到外面招搖過市又怎么會遇到那見色起意、風(fēng)流成性的小侯爺,惹得那位小侯爺堵在門口要抬她過門,害的我們整個薛家都跟著丟了好大的臉面。</p>
我沒一棍子打死她,已經(jīng)是看在她們母女與你爹的情分上了�!�</p>
薛言湘完全不理會母親的咆哮,徑直看向她父親:“父親,您也如此想的?”</p>
母親不喜小四妹母女,她能明白母親,卻不贊同母親,若是姨娘還活著,母親如今這種態(tài)度她絕對不會多說什么。</p>
可姨娘早在小四妹小時候就已經(jīng)過世了,小四妹又是個不爭不搶的軟弱性子,她母親著實(shí)不該還對小四妹抱有如此的敵意。</p>
做錯事的人不是姨娘,更不是小四妹,是她父親,是她母親的夫君,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千不該萬不該隱瞞自己已經(jīng)成婚,想要納她為妾先斬后奏的事實(shí)。</p>
她未離京之前就很心疼小四妹,可能是她們血脈相連的原因,這幾年又得外祖父親自教導(dǎo),她的眼界也發(fā)生了變化。</p>
外祖父的話說得很對,他們姐弟妹三個與小四妹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她若與他們心不齊,或是過得不好,他們這些哥哥姐姐也好不了。</p>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最親的一家人,不會分開議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p>
扎人最深、最直接命中要害的刀子往往都是親人的背刺。</p>
她母親幼時被外祖母偏寵,這些年除了父親納妾生了庶女一事,其他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褪沁@個意外讓母親的眼睛和心都放在了后宅的爭強(qiáng)好勝上,從而喪失了理智的判斷力。</p>
只顧自己痛快的感受,全然不顧家族的興衰榮辱了。</p>
薛仕凌沒有直視大女兒薛言湘,目光放在了旁的位置:“臨陽侯府小侯爺親自上門,你要為父怎能拒絕,人家可是侯府�!�</p>
“是不想拒絕,還是不敢拒絕!”</p>
薛言湘此話一出,薛仕凌臉色都變了,怒拍桌子:“你放肆,我乃是你父親,你怎敢如此不尊我、不敬我!”</p>
“湘兒,你是不是一時糊涂了,怎與你父親說話呢。”</p>
楚文竹起身幫薛仕凌順氣,安撫,想要老爺莫要生女兒的氣。這邊還給薛言湘使眼色,讓她趕緊認(rèn)個錯。</p>
薛言湘全當(dāng)看不見,一時間屋中的空氣有些冷凝。</p>
楚文竹又趕緊給小女兒薛儀彤使眼色,快,勸你長姐給父親認(rèn)錯。</p>
薛儀彤還未走近薛言湘,薛言湘就再次開口了,只是這次的語氣沒有那么沖了:</p>
“父親和母親到現(xiàn)在都沒有問我一句,庶妹為何不能嫁進(jìn)臨陽侯府為妾!你們甚至想都沒想,是不是有那么一絲的機(jī)會庶妹是可以不用嫁給小侯爺為妾的!”</p>
所以,他們都是希望小四妹嫁進(jìn)臨陽侯府的,哪怕為妾。</p>
一個是想多攀個高枝,一個是想出口憋了多年的惡氣。</p>
此話說得薛仕凌夫妻啞口無言。</p>
薛言湘再次跪在雙親面前:“望父親、母親恕罪,若凝菡為妾,過得好還算罷了,若是被磋磨求到薛府,甚至求到日后女兒成婚后的忠勇侯府去,是幫還是不幫?世人又該如何看咱們?</p>
我們姐妹三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出了一個給人做妾的女兒,母親日后又該如何為三妹的婚事打算?還能成為高門命婦么?”</p>
此話叫楚文竹遍體生寒,薛儀彤也是她的女兒,若是有臨陽侯府更高的門楣要她的女兒做貴妾,她該如何拒絕,他們薛家已經(jīng)有一個做妾的女兒了。</p>
她是當(dāng)家主母不假,京中哪個大戶人家沒有三妻四妾,沒有庶子庶女!說她善妒、說她虐待庶女,戳她的脊梁骨她都可以不在乎。</p>
但是她的女兒們不能被人說閑話,尤其是言湘,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何能被人指摘,她又該如何在夫家站穩(wěn)腳跟,掌權(quán)掌家。</p>
“可這是臨陽侯府,不是普通人家,我等哪里得罪的起,又哪里能反悔!”薛仕凌如何不懂,他在京中不過是個微末小官,就連平日連面見圣上的機(jī)會都不曾有。</p>
與臨陽侯府百年世家相比,不過是蜉蝣撼樹。</p>
若是岳父還任刑部尚書,由他從中說項(xiàng)倒也好辦,可是岳父已經(jīng)辭官,舅兄也不過是個刑部侍郎,相差懸殊。</p>
臨陽侯府的小侯爺甄容不也正是想到了這點(diǎn),直接帶人上門,這就是變相的逼迫,他該如何,又能如何。</p>
“這正是女兒要說的第二個原因,庶妹更不能嫁了,否則將禍連全家……”</p>
聽完薛言湘的話,薛仕凌和楚文竹雙雙變了臉色,他們險些就釀成大錯了。</p>
好險,好險!</p>
這下臨陽侯府必須回絕了,薛仕凌心中已有了主意,反正他們兩府之間一無媒二無聘,只有口頭協(xié)議,更何況當(dāng)時小侯爺帶人逼上門后,他將人請進(jìn)了宅子,旁人也不知情。</p>
他們薛家只要矢口否認(rèn)便是了。</p>
現(xiàn)下的情況,相較于得罪臨陽侯府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了。</p>
薛仕凌親自將大女兒攙扶起來:“幸虧你早早回來了,父親承你的情,長途跋涉已是辛苦,早些回院子去休息吧!</p>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為父吧!”</p>
楚文竹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震驚又有些后怕,腦中回想著自己曾經(jīng)是否對這個庶女苛刻過,薄待過。</p>
“是,湘兒先回去休息吧,等中午用飯時就將那個庶……將凝菡一同叫過來,讓你們姐妹幾個好好說說話�!�</p>
薛言湘蹲身行禮:“都聽父親、母親的。”</p>
薛儀彤行禮敷衍又快速:“女兒也回去了�!�</p>
都不等雙親回話就趕緊追上自家長姐,一同出去了。</p>
“老爺,這……”楚文竹有些無措的看向薛仕凌。</p>
薛仕凌心中情緒也未平復(fù),不過當(dāng)著女兒不能失了一家之主、失了為父的威嚴(yán),他握住楚文竹的手,以示安撫,也是為了要自己冷靜:</p>
“夫人,若湘兒所言為真,那你還是照著湘兒的嫁妝給菡兒也準(zhǔn)備一份出來吧�!�</p>
楚文竹心中不痛快,可現(xiàn)在也得拎得清情況,不然受影響的還有她正在用功讀書的兒子,還未定親的女兒,是他們整個薛家。</p>
“老爺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定不會叫老爺為難,也不會失了我薛家臉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