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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下頜被他狠狠甩到一旁,忽然反唇相譏。</p>
“你既覺得能獨占她全部心意,又何必來這腌臜地牢?”</p>
“可憐的小狐貍�!痹砌湫�,念出一串解咒語,捆仙索應聲而落,我重重摔在玄冰地面上。</p>
“只有師尊知曉的解咒,她竟告訴了你?”我瞳孔一縮。</p>
捆仙索是蘇清虞的法器,只有她知道如何解,原來連這些她都告訴了云霆。</p>
幸好,師尊曾經親自教我觀微的本領,云霆上神方才念的咒語,被我默默記了下來。</p>
他垂下眼,湊近我耳邊。</p>
“其實本上神的身子,早已養(yǎng)得差不多了,即使要調養(yǎng),也用不著你這狐妖骯臟的心頭血�!�</p>
“只不過,我想看看阿虞愛我愛得夠不夠深罷了�!�</p>
“如今看來,這一點毋庸置疑�!�</p>
下一瞬,云霆突然抓住我傷痕累累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廣袖翻飛間,他整個人向后摔去。</p>
蘇清虞的雪綾及時卷住他腰身,我則被余波震得撞上石壁。</p>
這一幕正巧被走進地宮的師尊目睹。</p>
云霆踉蹌的身形被她快速扶住,旋即是一陣凌厲的目光朝我掃來。</p>
“顧離!你在發(fā)什么瘋�!�</p>
云霆猛然咳嗽了幾聲,抓住她的衣襟。</p>
“我好心來探望你的小徒兒,給他解開束縛渡了幾縷仙氣療傷,沒想到,他竟然趁機攻擊我,還說......遲早要殺了我�!�</p>
蘇清虞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我,又看到已被解開的捆仙索,怒不可遏。</p>
我舉起傷痕累累的手臂。</p>
“我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他一個堂堂上神,我能傷的了他?”</p>
“孽徒,竟敢以下犯上,你可知罪?”</p>
她終究選擇了相信他。</p>
我搖了搖頭不肯,蘇清虞眉心聚起怒意,竟施法加固了我的捆仙索。</p>
炙熱的鎖鏈在我的軀體上如磨如灼,每次緊一分,就更痛徹心扉。</p>
她眼尾有些發(fā)紅,小聲提醒我。</p>
“顧離,你就服個軟,給云霆道個歉�!�</p>
我終于點頭,“好�!�</p>
望著他們依偎著遠去的背影,眼前視線逐漸變得模糊。</p>
曾經我依賴景仰的師尊,何嘗不是囚禁我的無邊煉獄。</p>
蘇清虞,我再也不會愛你了。</p>
在昏迷過去之前,我終于想到了離開的方法。</p>
等到蘇清虞再次來見我時,這一次,我只是冷漠地仰頭望著她。</p>
“大婚將近,師父可練好了嗎?”</p>
她抬起的手愣怔了下,專門為大婚染的鳳仙花指甲透著糜艷。</p>
“云霆說你可憐,讓我來給你送金瘡藥,并不為其他�!�</p>
她不顧我的意愿,指尖撥開我單薄的衣衫,將冰涼的藥涂抹在上面。</p>
“本座亦不是薄情寡性之人,你若乖乖聽話,我自會讓你留在這玉鼎宮,做我的仙侍。”</p>
“以后不必再取心頭血了�!�</p>
我忽然扯唇一笑,如蒙大赦,“徒兒知錯了,今后一定好好聽師父的話�!�</p>
蘇清虞很滿意我的馴順,她俯身摸了摸我的臉。</p>
像從前無數個教我仙術的日日夜夜。</p>
我漠然想,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費心了。</p>
清虞女帝成婚那天,四海八荒諸神同慶,九天之上玄鳥齊鳴。</p>
這一日,九重天上的眾仙都齊聚瑤臺觀禮,守衛(wèi)最是松懈。</p>
我咬破手指,用記下的解咒畫出血符。當最后一筆落下時,捆仙索發(fā)出悲鳴般斷裂。</p>
腰間的銀鈴突然作響——這是當年拜師時,她系在我身上的本命法器。</p>
我摘下宮鈴,丟進天河中,一步一步朝著誅仙臺走去。</p>
每走一步,我的腳步就更輕盈一分。</p>
直到站在誅仙臺旁,我第一次覺著,這冰冷的天宮竟如此溫暖。</p>
下一瞬,我閉上眼,徑直的跳了下去。</p>
從此,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沒有顧離這個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