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楚將母親帶回家后，燒了一大鍋水，細細地給她洗頭，洗澡。</p>

    將楚紅霞身上的污漬全部洗干凈，哄著她睡了覺后，林楚才錘著腰走屋子。</p>

    林老頭站在院子里，“囡囡，我來倒水，你去睡吧�！�</p>

    “不用，我來吧。爺爺，你快去睡�！�</p>

    林楚推著小老頭進屋。</p>

    林老頭轉(zhuǎn)身，見孫女去灶房麻利地收拾鍋灶，又從衛(wèi)生間里將木桶推出來將水倒掉，還把木通洗刷干凈，一通折騰到后半夜，房間的燈才熄滅。</p>

    林老頭坐在床頭，半晌后站起來。</p>

    他在旁邊的木柜子里摸索半天，最終從里面摸出一個小紅布包。</p>

    他顫巍巍打開布包，就著外面的月光，摸了摸那塊小石頭。</p>

    第二日天剛亮，林楚放輕動作，推著電瓶車就要出門。</p>

    “囡囡，怎么這么早？”</p>

    林楚回頭，就看爺爺披著見薄衫從屋里出來。</p>

    “我去進點貨，爺爺，你怎么不再睡會兒？”</p>

    “年紀大，睡不著了。”</p>

    林老頭走過去，將手里一個東西遞給林楚。</p>

    “這個給你�！�</p>

    “什么呀�！�</p>

    林楚好奇地問，然后看到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p>

    林老頭沒有回答，而是道：“你天天開著車在路上跑，戴著它保平安�！�</p>

    林楚懂了，估計是爺爺從哪里求來的平安符。</p>

    她小時候容易驚悸哭鬧，爺爺就會去附近廟里求一些符回來。</p>

    那些符有紙制的，有布條，倒是第一次見到石頭做的。</p>

    她接過小石頭，發(fā)現(xiàn)上面還穿著一根紅線，便直接掛在脖子里。</p>

    “怎么樣，好看嗎？”</p>

    她扯著紅繩子問自己爺爺。</p>

    林老頭點頭，“好看�！�</p>

    他張了張嘴，在林楚的目光中，最后叮囑一句，“囡囡，記得好好保管，別弄丟了�！�</p>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p>

    林楚將石頭掛墜塞進衣服里面，感到皮膚上一陣涼冰冰的，十分舒服。</p>

    等林楚開著車消失在門口的石子路，林老頭也收回目光。</p>

    那塊石頭，本來就是她的。</p>

    昨晚他想了一晚上，覺得自己和兒子兒媳婦拖累了她。一開始他將孩子抱回來，是想給他們養(yǎng)老的，但養(yǎng)著養(yǎng)著，他就把孩子當親孫女了。</p>

    孫女太乖太好太孝順了，他不忍心拖累她。</p>

    今天看囡囡一早出門的時候，他本想告訴她關于她的身世。</p>

    但他又舍不得，怕孫女恨他，最后只是把那塊石頭給了她。</p>

    去批發(fā)市場有兩條路，林楚特意繞了遠路，去看了下曹記羊莊的生意。</p>

    清晨的羊莊煙火氣特別濃，遠遠就能看到里面人頭攢動。</p>

    林楚微微一笑，看來那些羊的味道十分美味。</p>

    忽然，她想到阿木爾給她的兩塊奶酪。這東西她不知道怎么吃，所以一直放在家里。</p>

    她記得電視里游牧民族的奶酪都是直接吃，有配炒米，奶茶或肉干。</p>

    她估計吃不慣，等有時間用奶酪做餅吃，營養(yǎng)又飽腹，適合她出門當干糧。</p>

    她開車經(jīng)過一片田地，正是上次的那片包菜田。</p>

    此刻地里的包菜已經(jīng)被收割完了，只剩光禿禿的地面，看來大媽家已經(jīng)將菜都賣掉了。</p>

    正這么想著，她就看見路邊站著兩人，正是上次買了她點心的大爺大媽。</p>

    此刻兩人臉帶愁苦，一點都沒有收獲后的喜悅。</p>

    林楚降低車速，開到兩人身旁。</p>

    “大媽，早啊�！�</p>

    唐大媽見到這個一連關切的年輕姑娘，愣了下才想起來，這是那個賣點心的姑娘。</p>

    “姑娘，這么一大早就出門，去哪��？”</p>

    “我去進貨�！�</p>

    林楚看兩人臉色都不好，試探地問：“大媽，菜都賣完了，你們怎么還一大早來地里？是準備種點什么嗎？”</p>

    她沒想到自己剛問完，大媽的眼眶就紅了。</p>

    幾分鐘后，林楚就了解了事情大概。</p>

    原來本來說好了要來收他們家包菜的菜批發(fā)商，收了幾千斤后忽然要壓價。</p>

    “本來說好四毛五一斤，現(xiàn)在說只能給到三毛一斤。我家地里還剩兩萬斤的包菜，一下就少了幾千塊錢，成本都收不回來�！�</p>

    唐大媽說著又要哭了。</p>

    全家一年四季就指望著幾茬蔬菜，沒想到今年包菜大降價，忙乎幾個月顆粒無收。</p>

    可要是不賣的話，只會虧得更多。</p>

    林楚聽后，心中也十分不好受，自古菜賤傷農(nóng)。</p>

    在地里刨食真是太難了。</p>

    她想起了自己的爺爺。每天起早貪黑的忙乎地里那些事，要不是他們那里的地都被承包了，估計爺爺也要整晚整晚睡不著覺了。</p>

    “大媽，要不我?guī)湍阗u菜吧。”</p>

    林楚道。</p>

    唐大媽擦擦眼淚，“不麻煩你了，就隨便賣賣吧�！�</p>

    她知道姑娘是走街串巷賣點心的，鄉(xiāng)下人家不缺包菜吃，就是拉去縣城，也不一定好賣。</p>

    到時候費時費力不賺錢，不是坑人家姑娘嘛。</p>

    “大媽，我今天剛好沒貨，先拉一車去縣城試試看�！�</p>

    林楚堅持。</p>

    看人家姑娘一片熱誠，最終讓唐大爺開口了。</p>

    “那你裝一車走，賣掉多少算多少，賣不了就拉回來退給我們。”</p>

    “行，那我先拉個五百斤�！�</p>

    新?lián)Q的大電動車很能裝，五百斤剛好裝滿一車。</p>

    林楚載著滿滿一車包菜，開往縣城。</p>

    唐大媽問自己丈夫，“在咱們這地方，包菜可不好賣。”</p>

    唐大爺嘆口氣，“我看她是誠心想幫我們，咱們就承人家的情�！�</p>

    “可是地里那么多菜，零賣要賣多久啊�！�</p>

    唐大媽著急。</p>

    “咱們聯(lián)系菜商，讓他明天一早來拉貨吧�！�</p>

    大爺下定決心，“虧點就虧點，總比拖著爛了強�！�</p>

    “行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