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靈血脈
九月初三,沉霧島。
霧茫茫的島與往常無異,半空傳來響亮的鷲鳴。
獠鷲由南向北,掠過半月洞。
血月若想殺人,自會追來。
一道黑影沖,血月老祖!
薛通掌按鷲背,藍(lán)光迸發(fā),強(qiáng)大的法力流注入,獠鷲猛扇了幾下翅膀,向東疾飛。
血月緊追不舍,但距離始終約隔百丈,獠鷲飛了一程,薛通換上法寶金針。
……
沉霧島東五百里。
薛通金針一收,落在礁石群。
他上次見血月,還是百年之前。
血月老祖面如黑炭。
“恭喜老祖一統(tǒng)黑膚族,晉級宗師。”薛通率先開口。
“薛通,你既敢赴約,想必做了最壞的打算,就不擔(dān)心本祖殺你?”
“薛某自然擔(dān)心,不過篤信老祖明察秋毫,深知眼前最大的敵缺屬馮沛豐,而非無害的薛通。”
“馮沛豐狼子野心,自以為武階勝出,便假借合作,強(qiáng)迫黑膚族屈服,甚至圖謀加害本祖�!�
“老祖料事如神,薛某約出前輩,就是想商量該如何應(yīng)對�!�
血月當(dāng)年即想殺自己,本非可合作之人,但如今有了更大的敵人,薛通心存一絲念想,引出血月商談。
“本祖需要和你聯(lián)手?真真笑話!”
“先殺你,再殺馮兒!”血月一聲冷笑,悍然出手。
薛通前方紅云密布,數(shù)條章魚觸手狀妖物,云中翻滾,狠狠抽打下來。
薛通持鎲,捅向云心。
想和血月合作,需具驚人武力,薛通豈會不知,出招即用出全力。
星隕鎲勢大力沉,紅云轟隆一顫,崩裂開來,章魚爪倒卷,與紅云一并消失。
“老祖恢復(fù)神功尚需時日,薛某都不一定能贏,何談馮沛豐?”
薛通鐵鎲橫掃,攔腰直牽
“嗯,有點(diǎn)功力,那就更該殺了!”
血月大喝,手中血赤長刀靈紋閃亮,重斬而出。
刀聲凄厲,兩股大力猛烈撞擊開來,薛通手臂微微一熱,招式不停,連續(xù)急攻。
兩團(tuán)光影暴走如飛。
數(shù)招過后,薛通漸漸心定,血月想殺自己,真沒那般容易。
“子好大的氣力!”血月暗道。
他的赤星寶刀重九百斤,而薛通玄凜鎲煉成之際即達(dá)四千二百,混入的鐵精吸收地靈氣,可增重百年,如今已至六千斤之重!
鐵鎲攻擊沉重之極,血月的臂膀一樣大受沖擊,極不舒服。
“前輩修煉奇快,但急功近利,武力也就普通中期水平�!�
薛通激戰(zhàn)興起,祭出六合劍陣。
自升級頂峰,他法力純度大增,六合劍陣的威力亦隨之激增。
血月如果太弱,斬便斬了,又有何妨?
六劍嗡嗡作響,劍光大熾,勾連交錯的劍影,鋪蓋地朝五丈外的血月猛轟。
聲勢浩大,血月的赤星刀愈發(fā)顯得單薄,與厚重的劍云不成比例。
血月輕輕嘿了一聲。
漆黑皮膚下的血管和經(jīng)脈驀然膨脹開來,渾身仿佛爬滿了暗紅色蚯蚓。
一層血紅光霧籠罩全身。
他大力朝,揮撩寶刀,赤星刀光噴薄而起,沖向頭頂?shù)膭υ啤?br />
轟隆隆!
血月晃了兩晃,醬紫臉龐第一次有了異樣的表情,伸臂一抓。
爪影倏忽即到了薛通近前,抓碎法力護(hù)幕和罡魔氣層。
薛通緊急后仰,利爪貼著他面皮,飛擦過去。
趁六合劍陣再斬,血月忙于應(yīng)付的當(dāng)口,薛通躍移三丈,拉開兩人間距離。
血月妖功甚強(qiáng),展示出真實實力,躲遠(yuǎn)點(diǎn)為妙。
“妖皇功時辰有限,老祖若繼續(xù)纏斗,那就非拼個你死我活了。”薛通喊道。
劍陣四斬完畢,血月體表“蚯蚓”蠕動趨緩,淡淡的血霧也變得朦朧起來
“前輩難殺薛某,不如談?wù)勗趺磳Ω恶T沛豐�!毖νǖ�。
“本祖可以殺了你,再避見馮沛豐。”血月眼神飄忽,似在猶豫。
“那樣的話,伏蛟島將夷為平地,黑膚族死傷無數(shù)。”
“滅了馮沛豐,法器靈石皆歸老祖,薛某僅取其攜帶的獸尸,遠(yuǎn)離萬嶼洲,不給前輩添亂。”
薛通曉以利害,喋喋不休大一通...
血月眼睛眨了幾眨,兇光不再。
“若馮沛豐不似你我預(yù)料,只談合作,那又如何?”
“那就由前輩做主,相安無事的話,薛某愿獻(xiàn)兩寶,以示誠意,過往的不愉快也一筆勾銷�!�
薛通新得大筆財物,打算破財以求平安。
“馮沛豐如欲殺我,還望前輩出手,唇亡齒寒,馮賊逐個擊破,老祖前景同樣不妙�!毖νㄓ值馈�
……
沉霧島。
數(shù)畝空地中央,搭了座木棚。
九月初十正午,一視線最佳的時刻,東北飛來一艘大型騖船,船首馮字旗高揚(yáng)。
馮沛豐心情頗佳,負(fù)手而立,大袖飄飄。
尹暢見到騰云迎接的薛通,大聲道:“薛通,你約好了海族老祖?”
“正是,就在棚中等候,盟主請!”
“你們先下去看看!”馮沛豐道。
他臉上依然看不出表情,似乎并未留意,薛通居然活到了現(xiàn)在。
尹暢三人落地,走進(jìn)大棚,探明不存在陷阱,馮沛豐這才不緊不慢走了木棚。
血月四人起身,拱手歡迎。
薛通遠(yuǎn)遠(yuǎn)立于桌子一角。
雙方客套幾句,轉(zhuǎn)入正題。
“馮某準(zhǔn)備重建盟會,人族、海族和平共處,我提議雙方轄地不變,西潼商行各占五成股份,血月道友以為如何?”
提議合情合理,全然沒有盛氣凌饒意味。
“那很好啊,馮盟主深明大義,血月無話可�!�
“薛通!”馮沛豐招呼道。
“晚輩在!”
“你約出老祖,可算功勞一件,私闖靈瞿之事,本尊就不責(zé)罰你了�!�
“但你殺了銀楓和魔宗老大,此事該當(dāng)何罪?”馮沛豐面色一沉,語氣異常嚴(yán)厲。
“盟主,他幾人欲滅無極宗,薛通反殺而已。”
“還敢狡辯!”
馮沛豐抬手一道電光。
普通雷擊經(jīng)由馮沛豐雄厚法力激發(fā),宛若三寸厚的刀片實體。
薛通悲拳擊出,電光炸裂,轟鳴聲中,借力飛出木棚。
馮沛豐霍地站了起來。
“馮盟主,薛通畢竟是海族客人,盟主清理門戶,換個地方吧�!�
“道友不要太過迂腐,此子法器眾多,待會分一半給海族,算作補(bǔ)償不就行了?”
馮沛豐見雷擊被輕易化解,更堅定了除掉薛通的決心。
“馮沛豐,你這么大的身份為難后輩,實在有違理!”
薛通預(yù)想成真,馮沛豐果真想取人性命,不禁怒火中燒。
“子找死!”
馮沛豐袖袋倏忽射出一道紫光。
薛通怒戳一鎲。
星隕鎲大瞻闇影裂空”,鎲鋒如星云放射。
但紫霓劍光更銳,剖開鎲鋒,刺穿防護(hù),扎進(jìn)了薛通右胸!
幸虧有極品護(hù)衫的存在,僅刺入半寸。
破碎的鎲鋒直沖數(shù)丈,將桌椅轟成了碎片。
木棚中八人險些避讓不及。
“馮盟主,可否聽血月一言,勿在此動手!”血月老祖面色大變,道。
他與薛通互立誓約,生死攸關(guān),須施援手。
薛通放出大招,仍不及馮沛豐輕描淡寫的一劍,已站在了懸崖邊沿。
馮沛豐兩擊不中,停手罷斗,“道友放心,馮某非但可以不在沉霧島殺人,甚至還能和道友定下百年盟約,絕不會打海族主意,你盡管放心煉功!”
“哦”血月出乎意料,目光閃爍,簡直是喜從降。
馮沛豐又道:“薛通,你玩弄花樣,以為胡編亂造蠱惑了血月道友,本尊就拿你沒辦法了?”
“你大可逃之夭夭,不過蕭玉兒會死得很慘。”
馮沛豐得意的模樣語氣,讓薛通氣得渾身發(fā)抖!
“血月,馮沛豐如此卑鄙狠毒,你不聽薛某之言,早晚死在奸賊手里!”
“休得胡言,上次在沉霧島,老祖便看出你為人奸滑,若非被你蒙騙,一年內(nèi)互不為難,本祖這就送你去陰曹地府。”血月斥道。
他憑空多得百年太平,孰輕孰重,薛通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正是!對這樣的狗崽子絕不用客氣,我會讓手下好好伺候你那水靈靈的蕭師妹!”馮沛豐淫笑道。
他言語刺激,意在讓薛通主動拼命,若薛通橫下心,不管不顧蕭玉兒死活,潛逃消失,今后誰贏誰輸,尚存變數(shù)。
薛通幾乎氣炸!
“情愿被上界修士誅殺,也絕不能屈服!”
他心意已決,一只手哆嗦摸向儲袋。
“你自作聰明讓任大逍獻(xiàn)寶,以為本尊就會饒了無極宗?”
“你太過真,等著無極宗死光罷�!�
馮沛豐萬沒想到,此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燃爆了薛通,喚醒了他體內(nèi)隱藏的洪荒巨獸!
薛通腦袋轟的一下,劇痛無比,胸中怒氣爆炸,地靈氣洪水般灌入身體,骨骼血紋驟亮,格格作響,拉伸延展開來。
一股可怕的氣息突然席卷。
馮沛豐、血月微微一愣。
十丈外。
薛通變成了三丈高的巨人!
似人非人,似猿非猿。
眾人無不大驚,武階稍低者已瑟瑟發(fā)抖!
“你,真靈血脈?”馮沛豐面如死灰。
先期變身,非真靈血脈莫屬,且需極特定的場合,方可模糊現(xiàn)出靈獸雛形。
薛通怒吼,一鎲拍落。
鎲影比平日暴漲數(shù)十倍,鎲云翻滾,虛空震顫!
整個空地皆籠罩在陰云之下。
馮沛豐電射而出。
血月老祖雙足一蹬,飛躥逃命。
“啪!”
包括柴群、尹暢,皆被拍成了肉泥。
“薛通”緊趕兩步,鐵鎲重重一揮。
狂風(fēng)呼嘯,一聲脆響,馮沛豐的法寶護(hù)盾便化成了粉末,身子亦碎裂成細(xì)塊,宛若秋風(fēng)中的爛葉,遠(yuǎn)遠(yuǎn)掃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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