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法則灰云
十萬雪山，冰揚雪洞。
薛通封閉洞門，布置隔音罩及防護法陣，放靈寵袋于外室，任四寵自由進出。
四寵的靈智，不亞久經(jīng)世事的老者。白虎飽食冰熊獸尸，便會俯臥冰面，舒張毛孔，吸收冰寒及地靈氣；骨傀多數(shù)時間浸泡毒液池內(nèi)，偶出袋練練刀法；獠鷲吞罷雷雕肉骨，即至冰洞一角，吸靈氣煉化；夜深之時，魂獸出動，幽靈般貼洞壁快速溜校
內(nèi)室。
聚靈鐘微光蒙蒙，靈氣倍增。
薛通吞服丹藥，修煉盡武真經(jīng)...
三十年后。
薛通法海煉至圓滿，停于真法玄關(guān)入口，需憑法則領(lǐng)悟沖關(guān)。
……
薛通打出的力流，系由蠻力法力共發(fā)，形成甚至不如火之晶絲復(fù)雜。
最普通火焰術(shù)，法力遵循火之法則，按法咒對應(yīng)方式，變化成火。
法則領(lǐng)悟越高、法咒越精、法力越純，則火焰越強。
火法領(lǐng)悟至真法水準(zhǔn)，法力可直接蛻變成絲，變化方式不再以法咒描述，全憑識海剎那而成的火之景象。
真法火修，觸發(fā)晶絲的剎那，識�？諢o一物，火焰瞬間綻放，火力噴薄，仿佛就在身前。
法力值此一瞬，似火離體，以晶絲形態(tài)迸射。
薛通繼承的是蠻猿血脈。
此血脈經(jīng)地初成殘留的元力碎片改造，染“力之法則”，力屬性成長領(lǐng)悟，如火屬性之于鳳凰。
力無處不在，人人皆用皆懂，無非用之程度、懂之程度。
俗人無法力，憑臂力腿力腰腹力勞作；修士法力轉(zhuǎn)化為力，開碑裂石、移山填海。薛通蠻力法力合并，武圣頂峰打出真法級力流，曠世罕櫻
雪山深處一隅。
薛通出洞，靜坐雪地。
大雪漫，不多時便深埋雪底。
眼前似真似幻，一片昏暗暗世界，一種近乎透明的灰質(zhì)，驀然噴射開來。
值此一瞬。
法力滲入肌體，與肌骨之力混合，疊加力脈噴出的力流。
薛通揮拳，力流自拳面轟出，三千丈高空方隆隆散開。百步之內(nèi)，虛空盡裂，坍縮成漆黑空間。
他連揮六七重拳，再也不見“元力”勃發(fā)的幻景。
每隔半月，薛通便會或拳或镋，練上一陣。
……
雪域西北，千里方圓漸生異象。
灰云堆積，雪地禽獸日趨不安，棄穴出走。
薛通每揮一拳，高空灰云坍縮百丈，然地感應(yīng)到其屬性存在，不多時即堆積起更多的灰云，十年間已覆蓋千余里方圓，令本就灰暗的雪域世界，更添恐怖壓抑的氣息。
……
“方圣，那感覺奇怪，什么情況?”灰區(qū)邊緣，后期武圣孟廣平問道。
方寧武圣大成，與孟廣平結(jié)伴，擬在十萬雪山，采集若干靈物。
冰揚雪洞深入雪域，罕有人路經(jīng)，方孟二人，系灰云堆積后的首批路過修士。
“嗯，貌似區(qū)域內(nèi)有變，妖獸或罕見靈藥�！�
“真法妖獸、正九品靈藥?”孟廣平顫聲道。
“灰云...屬性不明...”方寧未答，自言自語。
“金木水火土、風(fēng)雷冰暗光，金綠銀赤黃、青紫藍(lán)黑白。”孟廣平嘟囔了遍屬性色彩，道：“不定就是雪地常見灰云，哪有什么真法妖獸、九品靈藥�！�
“灰云覆蓋廣大，凝實厚重，如此明顯異象，道友卻視而不見，僅以常見二字打發(fā)，行事如此馬虎、麻痹大意，豈能規(guī)避兇險?”方寧不悅，責(zé)問道。
“是、是，道兄得是。”孟廣平素以方寧為尊，慚愧喏喏道。
“莫非是高階屬性?”方寧眉毛一挑。
孟廣平瞪眼，心頭大震，他不再輕率表態(tài)，但滿心不信。
高階法則多呈模糊的灰色，諸如時空法則、混沌法則、輪回法則...僅灰度略呈差異。
“稍往里看看”方寧道。
兩人入灰區(qū)百里，選了個視線頗佳的高地，藏身然雪洞。
煉功觀察一月毫無動靜，灰云亦不顯變化。
“孟某胡猜，會否是地底熱泉爆發(fā)，水汽凝云，邊緣呈此異象?”孟廣平道。
“再向前二百里!”
方寧咬了咬牙，道。
……
月余后。
“有動靜”方寧忽道。
心鉆出石洞，凝視高空。
極輕微的隆隆聲，灰云變化毫厘之間，似乎是高空灰云翻滾，扯動了近地云層。
孟廣平面色發(fā)白，“妖獸?真法修士?”
方寧做了個噤聲手勢，心翼翼縮回洞內(nèi)，“觀此陣勢，你我還是早走為妙...方某考慮，該否去衛(wèi)...前輩那傳信?”
“衛(wèi)晉欽?”孟廣平滿是憤懣不甘的表情。
衛(wèi)晉欽乃茂侖山真法，茂侖宗之主，方孟這般近乎散修的莊主，本與其毫無交情，想見一面都難上加難。
十年前，衛(wèi)晉欽破荒召集勢力內(nèi)武圣散修聚會，了一番親近好話，提及從今往后，倘若急需幫忙，不妨上山求見。
數(shù)年前孟廣平近屬不心得罪了茂侖宗，懲罰難以承受，孟廣平約方寧同往求情，被拒之門外，不得不按數(shù)繳納巨額罰金。
“衛(wèi)晉欽惺惺作態(tài)，嘴上仁義，離其遠(yuǎn)點，犯不著傳遞消息討好�！泵蠌V平恨恨道。
“茂侖宗那雖沒面子，但至少沒受其氣，畢竟在衛(wèi)晉欽勢力范圍，需搞好關(guān)系，而今良機難得，應(yīng)速上茂侖山。”方寧道。
“來回近十萬里，如異象消失，讓衛(wèi)晉欽白跑一趟，那就...”
“灰云兩月內(nèi)變化甚微，十半月應(yīng)不至臨界爆發(fā)，早去早回�！�
方寧、孟廣平急急奔赴茂侖山，聲稱有重大消息。
被擋在半山迎客殿，茂侖宗僅派副堂主級武圣出面。
方寧耐住性子，好歹，請出一長老模樣之人。
“齊長老乃資源堂三主事之一，你將所遇所見，復(fù)述一遍�！备碧弥鞯�。
……
齊長老帶四人，長途跋涉至雪域西北。
他站立灰區(qū)邊緣，喃喃自語，跟隨方寧至山頂。
數(shù)日后，灰云動靜令七人警覺。
“即便是真法妖獸，吾七人亦可一戰(zhàn)。”齊長老武圣頂峰兩百余年，修為非尋常同級可比。
七人互為呼應(yīng)，徒步前進。
薛通正三百里外練拳。
十年間力流增粗加快，固令其心喜，但累積的灰云又讓人心焦。
如此異狀，極易引發(fā)路經(jīng)修士好奇，帶來不可預(yù)測的連鎖反應(yīng)。
薛通曾想棄洞離去，但著實舍不得暗藏巨力的“法則之云”。
灰云幾近貼地，即便赤金目力，亦難分辨百丈外的雪松。
茂侖宗人悄悄靠近。
“灰云遮蔽，看不清狀況，感覺僅三四十里遠(yuǎn)了�！饼R長老忽覺害怕。
眼前景象，讓他想起四百年前往事：
茂侖主山不遠(yuǎn)，蒙蒙黃云已累積了二十年之久。
法則黃云!
衛(wèi)晉欽精通土系法則，正沖擊真法玄關(guān)。
后、先、宗師、人、武圣，面臨突破，修士無不靜坐煉功，頭頂劫云累積，憑雷淬體，促法海破關(guān)。
唯真法一級，憑自身屬性法則之力，引地共鳴，終致法海晉級。
“發(fā)力攻擊，云霧不減反增，非法則云莫屬。只是這灰云...系何種屬性?”齊長老問道。
“在下以為，乃十常之外的高階屬性!”方寧應(yīng)答。
齊長老神情復(fù)雜，興奮、惶恐、疑慮、驚詫、貪婪渴求...
高階屬性真法，他從未見過任何記載，或許篁域百萬年間，從無如此人物!
“試圖沖擊真法，機不可失�！饼R長老貪心沖腦，狠踩雪地臥松。
“轟~”雪松攔腰折斷。
濺起飛雪尚未落地，眾修眼前一花，雪地已多出一人。
薛通一言不發(fā)，心思急轉(zhuǎn)。
他曾無數(shù)次設(shè)想有人闖入該如何應(yīng)對，事到臨頭仍需現(xiàn)場決斷。
“路過雪山，見狀況異常，尋跡探查，打擾了�！饼R長老胡謅。
“探查?何饒主意?”薛通冷冷問道。
“齊某的主意!”
齊姓長老聽出薛通欲尋晦氣語意，朝同伴使了個眼色，高度戒備。
“本尊不喜被人打擾，你們好奇心太重，早晚倒霉!”薛通伸手一抓。
齊長老拔劍疾刺，用盡全力。
方寧六人亦瞬間出擊。
月烏爪影驀然漲大，網(wǎng)羅所有法器法咒攻擊。
“嗤~”力流迸射，爪影驟縮。
眾修只覺手臂一麻，身軀空蕩蕩立沒了知覺，法器法咒全然失控。
“轟~”
雪地炸開灰光，法咒湮滅，法器沒收。
薛通指尖彈射火珠，穿過齊姓長老腦門。
齊長老瞬間燒成焦碳。
方寧等人，受巨力震蕩，才剛剛恢復(fù)了知覺。
薛通火珠連射，再殺四修，將服飾雷同的茂侖宗人滅口。
“殺戮太多，有損上好生之德，但若留你二人，雪地?zé)捁τ謱⒐μ澮缓垼摦?dāng)如何?”薛通似問非問道。
“發(fā)血魂毒誓，定守口如瓶，絕不外傳�！泵蠌V平腿腳哆嗦，驚恐道。
“我倆情愿困于雪域，關(guān)入牢籠，待道長事成。”方寧感覺到一線生機，竭力爭取。
薛通收了齊長老儲物法器，翻看幾眼，道：“簇已不可留，你二人沾上禍?zhǔn)拢瘉鲎谀窃趺唇淮?”
“遠(yuǎn)走高飛，從此跟隨道長!”方寧靈光一現(xiàn)，道。
“隨本尊去荒域，重新開始，待真法煉成，再派你倆用場�！毖νㄔ缬泻甏笥媱�，需可靠之人打理。
放生重用之人，往往忠誠可靠。
所謂荒域，意指荒涼貧瘠之域，靈界廣闊無邊，總有許多靈氣稀薄、環(huán)境極劣之地。
荒域無修愿往，無論煉器煉藥煉功，沒了靈氣支撐，幾乎鐵定一事無成。
薛通無需煉氣，只需法則灰云。
“愿往荒域，愿往荒域�！�
方寧識海，浮現(xiàn)數(shù)十萬里外，那副荒涼肅殺，萬物寥落的凄慘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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