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大昭宮
六十年后。
薛通清嘯出洞,血脈僨張,精力似無窮無盡。
“嗤”
力絲撕裂整片空,暗火瞬間千里,飛沙走石,萬物升,盡皆吸入虛空黑洞,化作齏粉湮滅。
真法大成!
……
薛通花三月功夫,騎真法獠鷲,飛飛停停,跨越千萬里海域,抵北方大陸。
他在秀木島暫停,獲悉圖哈爾未能得鱗龍殘血,憤離劍鞘而去,不知所蹤,而秀木族長的企圖,亦然落空。
他入新陸數(shù)萬里,不見像樣城鎮(zhèn),城鎮(zhèn)擠滿低階修士,臟亂不堪。
而雄山大川間,建筑群落眾多,皆屬玄門。
“看來世道不太平,普通人生活艱難,修士需依附宗門�!毖νㄐ牡�。
他荒野穿行,這日見三修飛遁而過。
“腳步匆匆,有事在身?”
薛通悄無聲息跟隨。
從遁速即可得知,三人武圣中階。
數(shù)時辰后,三修林中暫歇,神情凝重、憂心忡忡,引薛通愈發(fā)好奇,豎耳偷聽。
“霍師兄,吾等不辭而別,會否遭宗門追趕?”年輕修士問道。
“辭宗又非叛宗,摩域乃常事,況且?guī)熥痣E落,吾等日子艱難,留書出走,實屬情有可原之舉。”年長修士道。
“師兄確定裂山宗會收留?”女修問道。
“韋前輩乃師尊好友,數(shù)年前即告知,若辭竇水門,裂山宗隨時歡迎。”年長修士道。
“恢復(fù)法力、盡早趕路!”女修不再言語,吞服丹藥、手握靈石,打坐吐納起來。
薛通借助濃密樹冠掩護,數(shù)十丈外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哪有心情多管閑事,來摩域,一是讓北摩海、延洲...知情者無法跟蹤,二是為尋找蕭樊侯三女。
……
薛通忽然睜眼。
察覺到百里外,高速飛遁的動靜。
“有人!”直至追兵相距十數(shù)里之遙,竇水門修士方才驚覺。
年長武圣彈跳而起,神情驚惶。
另兩人慘然絕望。
遁光一斂,高瘦青衣真法現(xiàn)身。
年長武圣面如死灰,結(jié)結(jié)巴巴顫聲道:“...鄒長老。”
“哼,你三人叛宗出逃,我哪有資格做你們的長老�!鼻嘁抡娣ɡ湫Α�
“我等按本域常規(guī),留書辭宗,永無背叛之心。”年輕修士大起膽子爭辯。
厲風(fēng)劈向其腦門,速度之快,遠超反應(yīng),力度欲將其敲暈。
不知為何,風(fēng)刃似遭無形墻體阻隔,無聲無息憑空消失。
青衣真法一怔。
“哦,難怪,背后有人撐腰,是裂山宗的朋友到了吧�!鼻嘁抡娣ㄉ袂檎Z氣大幅緩和,還在琢磨那面無形力墻
三修更是摸不著頭腦。
年長武圣耳朵,忽鉆進傳音:“就師尊舊友聽聞不幸,特來相助,我三人去了裂山宗,從今往后再無瓜葛�!�
竇水修士當即敘述一遍。
青衣真法半信半疑,猶豫不決。
“轟~”
一枚暗紅火珠,以迅雷之勢,穿透其護層,貼耳飛過,在耳廓上留下一道焦痕,火辣辣疼痛。
青衣人嚇得寒毛倒豎。
他真法初期,適才一擊全然來不及反應(yīng),火珠只消微偏,必肝腦涂地,當場橫死。
青衣人冷汗淋漓,慌忙躬身后退,邊道:“在下有眼無珠,多謝手下留情。”
他后退幾步,發(fā)動遁術(shù)消失。
竇水門修士四面作揖,“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薛通現(xiàn)身。
“楊某路過巧遇,既然是意安排,便出手管管,汝等師尊系真法修士?怎么隕落的?”薛通在新陸,又用起楊世杰的化名。
“恩師真法初期,本門因竇水得名,竇水寬五百里,海中妖物常逆流上溯,師尊在獵獸時隕落。吾等平日就不受宗門待見,師尊一亡,更無立足之地。那鄒長老便是主要對頭�!蹦觊L武圣答道。
薛通閑扯幾句,問起:“本尊各地閑逛,甚覺索然無味,可有好玩的去處?”
“...摩國如何?師尊當年就,辭宗首選去那,只是擔(dān)心路途遙遠,半途生變,便這么一直拖著,最終也未能成�!备]水修士道。
“摩國?本尊多年前曾去,近年變化很大?”薛通胡謅,問道。
“本陸稍有能力的散修,人人想去摩國,據(jù)那的人口已膨脹至八百萬,摩并非真國,其規(guī)模龐大,才以國相稱。以摩塔為中心,方圓兩萬里皆算摩國。最近的玄門都相距三萬里之遙�!备]水修士道。
“看來你知道得挺多”薛通笑呵呵道。
“師尊久懷去摩國之心,收集的材料頗多,晚輩近日研讀,略知些許。”
“那些冊子,連同地圖復(fù)制一份于本尊。你等一路心,早去裂山宗�!毖νǖ�。
……
寥山。
過了寥山便是摩國。
摩外圍,修士多以道觀群聚集,不以宗派自居,對外皆稱摩修士,同仇敵愾。
摩國周邊,玄門皆離得很遠,避免沖突。
摩國內(nèi)部則各方勢力交織,鬧不停,大沖突罕見,維持住整體穩(wěn)定。
摩塔一帶,神秘詭異,僅知塔高百丈,系上古遺物,被一名為黑塔的勢力占據(jù),劃三百里禁區(qū),嚴禁外人。
“找人要緊!”
薛通一座座道觀詢問,花數(shù)月功夫,找遍摩國外圍女道觀。
皆空手而回。
“三女素知薛某作派,人多處等待應(yīng)為首選,摩國便是極好的選擇�!�
薛通自外圍漸入摩國內(nèi)地。
五云觀。
薛通叩響觀門。
年輕女道士面露惶色,合什問道:“前輩叩門,有何指教?”
薛通靈壓真法大成,女道豈能不驚。
“觀中可有侯姓、樊姓、蕭姓道友?”薛通問道。
“前輩見諒,按律...不得向外人透露本觀修士...俗家姓氏�!迸薅哙碌馈�
“那三人乃楊某故舊,行個方便�!�
眼前局面,薛通已數(shù)十回遇到。
女修神情緊張,無法答應(yīng),又不敢再“不”字。
薛通淡淡一笑,“你持我名帖去見觀主,結(jié)果可寫于帖內(nèi)。”
他以此辦法問過數(shù)十座女觀,屢試不殆。
女修松了口氣,取貼虛掩觀門。
會功夫匆匆折返,回遞名帖。
貼中寫道:“本觀無樊姓蕭姓侯姓道友�!�
落款五云觀主妙清。
薛通苦笑,“看來今日運氣不佳,連個同姓的都沒�!�
他轉(zhuǎn)身就走,猛然想去一事:“妙清?莫非是人界素心宗妙清?”
“妙清與薛某的交情極其復(fù)雜,她知我殘血真身,又存仙影瓜葛,不宜與其相認。”
薛通連夜?jié)撊胛逶朴^,見“素心堂”、“鳳鳴堂”等側(cè)殿,堅信妙清謀年妙清。
“妙清曾脫離素心宗,所建道觀名曰鳳鳴�!�
……
薛通問遍所有已知女觀,依舊徒勞無功,不得不悵然收場。
“三女做了散修?”
“加入了大陸某地玄門?”
“若是摩國散修還好,如在遙遠大陸一角,那便難了。”
薛通尋找期間,深感摩大陸遼闊及野外之兇險,修為低者僅能在勢力邊界內(nèi)活動,垮界者極少。以蕭玉兒、樊如花的修為,若泯海結(jié)界爆炸、流落至此,需盡快加入玄門以求安身,幾無可能再遷移到摩國這樣的熱鬧地方。
“大海撈針,何其難也!”薛通嘆道。
但他直覺蕭樊侯必有人在此大陸。
……
薛通一籌莫展,城內(nèi)閑逛。
大昭宮!
據(jù)信乃摩最大道觀,占地數(shù)萬畝,建筑星羅棋布。
前庭東西兩側(cè),百面石碑林立。
功德碑,刻捐贈香客之名。
東側(cè)前兩碑,所列香客捐獻皆超十億,最末幾塊功德碑,捐獻靈石三千萬。
西側(cè)石碑,刻的是道觀、府邸之名。
薛通揣測出摩國修士的相依相生之道:修士捐贈,以求道觀庇護,道觀向大道觀獻金,求得倚靠。
薛通查找起三女及五云觀名字。
果五云觀名可見,三女卻是碑上無名!
他心急火燎趕至“法華宮”查找,結(jié)果依舊。
……
薛通心情極差,驀然心生一念。
入夜。
人影越墻,落大昭寺前庭,兩指輕彈數(shù)下。
東側(cè)功德碑頓成石粉,攤灑一地。
儲物戒飛出五丈巖片,豎立插地,上書:王可當、楊世杰。
薛通口吐咒語,雙臂輕揮,障眼法陣立成。眼前景色好似昨日,一切都未曾改變。
直至色大亮,眾香客涌入,發(fā)覺功德碑區(qū)域,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墻體阻隔。
眾香客猛推,巨響聲中,障眼法陣坍塌,露出功德碑林真面目。
消息飛速傳播開來。
“居然敢動大昭宮?!”
“大昭宮主修為深不可測,不想活了?”
“王可當、楊世杰誰啊,故意陷害的吧�!�
“功德碑人名,另有建冊存檔,重立碑林便是,如此搞法意義何在?”
一石激起千層浪,摩國深處的種種恩怨,就此發(fā)酵、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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