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晏子安醒來后只覺荒唐,甚是不可置信。</p>
明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沈鈴月!</p>
晏家本是京城世家,然晏父遭誣陷蒙難入獄。</p>
晏父死后,母親殉情,偌大晏府一哄而散,剩他一人獨(dú)活。</p>
百姓罵他辱他,就連三歲孩童都敢用石頭砸他。</p>
他活得低賤之時,只有沈鈴月舍他一碗粥飯。</p>
晏子安揉揉眉心,冷聲吩咐:“再細(xì)查沈婷晚,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p>
暗衛(wèi)領(lǐng)命而去。</p>
而此刻,沈婷晚正在和奶娘說話。</p>
奶娘見了她,一下便紅了眼:“小姐,您這些日子過得如何?有沒有受苦?您不讓我跟著過去,老奴夜不能寐,擔(dān)心極了。”</p>
“乳母放心,我無礙�!�</p>
沈婷晚心中涌上一抹酸意,</p>
沈父續(xù)娶后,便將她關(guān)在后院,只有母親留下的奶娘將她養(yǎng)大,與親娘一般。</p>
前世奶娘死后,她便孑然一身了。</p>
沈婷晚掏出一袋金銀首飾,這是她從嫁妝里挑出的貴重東西。</p>
“乳母,我已向父親放你出府,你拿著這些財帛,去江南尋一處安定之處。”</p>
“老奴不走,老奴要守著小姐。”奶娘說什么也不肯接。</p>
沈婷晚將錢袋放在奶娘手里,眼神灼灼。</p>
“你先去江南,再過些時日,我自去尋你。”</p>
……</p>
沈婷晚回府,管事便遞來封家信。</p>
“夫人,這是沈府丫鬟送來的�!�</p>
沈婷晚展開一看,眉便一挑。</p>
原來是沈鈴月邀她去茶樓的信。</p>
前世,她也收到過這封信。</p>
不過那時她卻是沒去的。</p>
如今倒可以去看看,她這位好妹妹想說些什么……</p>
沈婷晚應(yīng)邀而去。</p>
沈鈴月一見她,便拉住她的手:“姐姐,替嫁這事是我對不住你�!�</p>
原是來假惺惺道歉的。</p>
沈婷晚柔柔一笑:“那妹妹今日是想如何補(bǔ)償我?”</p>
沈鈴月沒想到她居然張口就要補(bǔ)償,面色都僵了:“姐姐想要什么?”</p>
“聽說妹妹屋里有南疆淘來的琉璃盞,不知可否舍愛?”沈婷晚張口就要。</p>
那琉璃盞全京城僅此一盞,是沈鈴月最得意的寶貝。</p>
沈鈴月立時道:“姐姐如今在千歲府定享了富貴,妹妹那點(diǎn)藏品怎能入得姐姐的眼!”</p>
沈婷晚嗤笑出聲:“看來我們的姐妹之情在妹妹眼中連個燈臺都比不上啊。”</p>
沈鈴月臉色一變。</p>
最近城里替嫁之事沸沸揚(yáng)揚(yáng),若不是母親怕她名聲受損,招惹口舌,她才不會屈尊來見沈婷晚。</p>
沒想到沈婷晚倒還給她擺起架子了!</p>
不過是嫁了個太監(jiān),還真當(dāng)自己飛上枝頭了不成?</p>
姐妹二人話不投機(jī)。</p>
沈鈴月率先離開,沈婷晚慢悠悠跟在后面。</p>
兩人走出茶樓。</p>
卻見門口正停著一輛華貴馬車,周圍人紛紛驚惶避讓。</p>
侍衛(wèi)看見沈婷晚,立即上前行禮:“夫人,千歲大人來接您回家�!�</p>
晏子安聽見動靜,隨之走下馬車。</p>
沈鈴月是第一次見晏子安,卻發(fā)現(xiàn)其人竟比想象中英武不凡,是位俊美至極的男子。</p>
可惜是位閹人,不然自己倒是愿意嫁的。</p>
沈鈴月柔柔欠身行禮:“鈴月見過九千歲�!�</p>
“不必多禮�!�</p>
晏子安抬手虛扶,視線定在沈鈴月身上。</p>
兩人久久凝視,反倒將沈婷晚晾在一旁。</p>
沈婷晚看著,只覺好笑。</p>
遂上前打斷:“夫君,我們走吧�!�</p>
晏子安一愣,這還是成婚后,沈婷晚第一次喊他‘夫君’。</p>
馬車上。</p>
晏子安看她:“夫人急著喊我走,莫不是吃醋了?”</p>
“妾身不敢,”沈婷晚低頭幽幽回,“千歲若實(shí)在喜歡鈴月,大可再度求娶,妾身并不介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p>
晏子安臉色驟然沉下:“你也配將自己與她相提并論?”</p>
沈婷晚手一下攥緊。</p>
壓下心中翻涌的酸楚,她啞聲道:“妾確實(shí)不配,千歲若厭煩,也可給休書一封。”</p>
晏子安卻冷笑道:“入了本千歲手里的人與物,向來沒有退回的道理�!�</p>
“除非……物消人亡�!�</p>
最后四個字落定。</p>
沈婷晚心尖一顫,重重往下沉。</p>
要靠晏子安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機(jī)會離開晏子安——</p>
半年后,凌陽王以清君側(cè)為由,起兵造反。</p>
千歲府的大火燒了一夜,整個上京亂成一團(tuán)。</p>
那便是自己離開的最好時機(j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