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剛蒙蒙亮，第一聲雞鳴還沒完全扯開嗓子，阿菜就感覺自己被人用腳尖不輕不重地捅了一下。</p>
他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對上小刀那雙毫無睡意、清冷如寒星的眼睛。</p>
“起來�！彼院喴赓W，已經(jīng)穿戴整齊，冷月刀重新挎在腰間，仿佛昨夜那個給他蓋外袍的人只是個幻覺。</p>
阿菜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把那件還殘留著冷香的外袍小心翼翼遞過去，聲音還有點沙�。骸皫�、師姐，早……”</p>
小刀沒接，只是瞥了一眼：“臟了，洗乾淨再還�！�</p>
阿菜：“……”他低頭看看袍子，除了有點自己睡出來的褶皺，干凈得很。師姐的潔癖真是深入骨髓。</p>
“今日起，”小刀的聲音打斷他的腹誹，“加練�！�</p>
阿菜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加、加練？師姐，我昨天沒睡好，腿還軟……”</p>
小刀根本不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已經(jīng)轉身朝外走：“跟上�；蛘吣阆朐囋嚤弧盎稹分艿淖涛�？”</p>
一提“邪火”，阿菜立刻慫了，屁都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后，活像只被捏住后頸皮的小雞崽。</p>
清晨的后山空地，露水更重，空氣里帶著沁人的涼意。</p>
小刀今天顯然沒打算再從基礎跑圈開始。她直接抽出冷月刀，刀尖指向阿菜，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氣：“攻過來。”</p>
“��？”阿菜傻眼了，“攻、攻過去？師姐你別開玩笑了！我哪敢跟您動手啊！”他上去不就是送菜嗎？還是主動遞盤子的那種。</p>
“不敢？”小刀挑眉，手腕一抖，刀光如匹練般掃過，阿菜只覺得頭皮一涼，幾根頭發(fā)慢悠悠飄落下來。</p>
“現(xiàn)在呢？”</p>
阿菜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躲開下一道追來的刀光：“師姐饒命！我攻！我攻還不行嗎！”</p>
他手忙腳亂地抽出自己那柄裝飾意義大于實際用途的佩劍，閉著眼，毫無章法地胡亂向前一捅——自然是捅了個空。小刀甚至沒怎么移動，只是微微側身就避開了。</p>
“廢物。”冰冷的評價伴隨著刀鞘精準地抽在他手腕上。</p>
“嗷！”阿菜痛呼一聲，劍差點脫手。</p>
“腳步虛��！” “發(fā)力不對！” “眼神往哪看？！”</p>
小刀的呵斥聲和刀鞘（偶爾是刀背）落在身上的悶響，成了清晨后山的主旋律。阿菜被打得抱頭鼠竄，慘叫連連，身上很快就多了好幾道紅痕。</p>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被用來練手的木人樁，還是質量特別差的那種。</p>
“師姐！輕點！骨頭要斷了！” “看招？我看哪招啊我！我什么都看不清！” “歇會兒！就歇一會兒！求您了！”</p>
小刀完全無視他的哀嚎，攻勢如同疾風驟雨，逼得他手忙腳亂，疲于奔命。好幾次，那冰冷的刀鋒幾乎是貼著他的皮膚劃過，帶起一陣雞皮疙瘩。</p>
然而，就在這毫無還手之力的挨揍中，阿菜那被恐懼逼到極致的腦子，忽然捕捉到一點異樣。</p>
小刀師姐的攻勢雖然凌厲嚇人，但好像……每次落點都恰到好處？疼是疼得要死，但都是皮肉之苦，根本沒傷到筋骨。而且她嘴里罵的那些……</p>
“側身！避我刀鋒左三寸！你想用脖子接刀嗎？！” “下盤沉下去！你想被一腳掃倒等死嗎？！” “格擋！用巧勁！卸力！蠢貨！硬碰硬你夠資格嗎？！”</p>
那些呵斥，聽起來是罵人，但仔細一品……怎么好像是在教他如何應對這種角度的劈砍？如何躲避致命的攻擊？如何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盡量保全自己？</p>
阿菜一邊嗷嗷叫著躲閃，一邊腦子里電光火石般閃過這些念頭。</p>
還有，師姐的刀，每次快要碰到他要害時，都會微妙地偏開一絲……是失誤？還是……</p>
一個更加荒謬的念頭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來：師姐她……真的在教我？用這種往死里揍的方式？！</p>
就在他分神的這一剎那，“啪！”刀鞘重重抽在他屁股上。</p>
“對敵分心，死有余辜！”小刀的聲音冷冽如冰。</p>
阿菜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都快出來了，那點剛冒頭的“師姐或許是個好人”的念頭瞬間被打得煙消云散。</p>
魔鬼！這就是個女魔頭！</p>
訓練（單方面挨揍）持續(xù)了整整一個時辰。當小刀終于收刀而立時，阿菜已經(jīng)癱在地上，成了一灘爛泥，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渾身無處不疼，像是被一群壯漢圍毆了三輪。</p>
小刀氣息平穩(wěn)，連鬢角都沒亂一絲。她垂眸看著地上死狗一樣的阿菜，丟過來一個小瓷瓶。</p>
“擦傷藥�！�</p>
阿菜有氣無力地接過瓶子，心里稍微平衡了一點點——看吧，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果然是師姐的風格。</p>
他掙扎著坐起來，齜牙咧嘴地給自己青紫的手腕上藥，嘴里忍不住小聲嗶嗶：“師姐……你這加練……也太狠了……跟真的有仇人要殺過來似的……”</p>
小刀正用布細細擦拭刀身，聞言動作一頓，抬眼看他。</p>
那眼神深不見底，讓阿菜后面抱怨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p>
“不然呢？”她淡淡反問，語氣平靜無波，“你以為，‘邪火’是跟你過家家？”</p>
阿菜噎住了，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p>
小刀收回目光，繼續(xù)擦刀，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入他耳中：</p>
“三日后，宗門大比提前，與青云派切磋。”</p>
阿菜一愣。宗門大比？提前？和青云派？這跟邪火有什么關系？</p>
小刀停下擦刀的動作，抬眼望向后山密林的深處，眼神銳利如刀。</p>
“屆時，魚龍混雜�！� “‘貨’，該到了�！� 她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你的輕功……” “若還像現(xiàn)在這般廢物�！� “就等著真被‘邪火’燒成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