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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為音樂會壓軸選手等著入場時,突然被一群記者圍堵。</p>
長槍大炮懟在我面前,問題犀利,</p>
“謝先生,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找了你十年,如今已經(jīng)淪落到住橋洞了嗎?”</p>
“謝先生,您是否是因為原生家庭貧困才選擇視而不見?”</p>
圍攻的記者看我的眼神滿是嫌惡,可我只覺得好笑。</p>
我三歲意外走失,七歲從福利院回來時家里已經(jīng)沒有了我的位置。</p>
謝書亦成了撫慰我父母痛心的良藥。</p>
姐姐也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p>
謝書亦十歲生日那天,</p>
他騙我說送給我一個秘密禮物,讓我和爸媽一起分享,</p>
可那個禮物卻燒傷了爸爸的喉嚨。</p>
我不停地解釋,但沒有用。</p>
他們信他,不信我。</p>
我又一次被丟了,</p>
寒冬天穿著睡衣被趕出了家門。</p>
這一次我沒有再和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跪在地上求他們不要丟下我,</p>
而是咬著牙,轉身往外走,哪怕是死。</p>
但十年過去,他們居然說為了找我淪落如此?</p>
我笑了,</p>
“是嗎?這么幸福啊!還有橋洞睡。”</p>
......</p>
我當然知道親生父母找了我十年。</p>
他們在社交媒體上發(fā)文,發(fā)視頻。</p>
從警告我馬上回家,變成哭求我回來。</p>
我都視而不見。</p>
現(xiàn)在,不知道是哪個黑白不分的記者找到了我,帶了一群人,義正言辭地對我道德綁架:</p>
“謝先生,您如今是風光無限的小提琴家,而您的親生父母卻因為常年尋子,耗盡家財,您真的一點都不愧疚嗎?”</p>
“就算您的父母當時做了錯事,但他們已經(jīng)真心誠意地道歉了,您還想怎么樣?”</p>
“他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養(yǎng)恩大于天,您不知道嗎?”</p>
另一個記者小聲說:</p>
“呵,我看他就是嫌他們窮,丟了他的人。”</p>
“這種忘本的人也能當藝術家。”</p>
閃光燈噼啪作響,我只感到好笑。</p>
他們一言一語,仿佛我是什么十惡不赦,虛榮冷血的怪物。</p>
可他們懂什么?</p>
他們只知道我如今光鮮亮麗,</p>
卻不知道六歲那年我歡天喜地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什么。</p>
我的走丟最初確實讓爸爸媽媽很痛心,雙鬢的白發(fā)幾乎是在一夜就爬了上來。</p>
被福利院的人送回家那天,</p>
我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的爸爸媽媽。</p>
媽媽把我死死抱在懷里,在我耳邊哭到撕心裂肺。</p>
爸爸也是摸著我的頭發(fā),一直在流眼淚。</p>
我感受著久違的溫暖,只覺得我好像又活過來了。</p>
可這種錯覺,只維持了幾天。</p>
因為家里還有一個謝書亦。</p>
他總是做噩夢,哭著喊爸爸去陪他睡。</p>
于是,爸爸就從我床上離開,匆匆進了他的房間。</p>
晚餐桌上,媽媽燉了雞湯,</p>
她把一只雞腿理所當然地夾給謝書亦,</p>
另一只,爸爸的筷子頓了頓,最終也放進了他碗里。</p>
他哄我說:“書亦只喜歡雞腿,你吃雞翅,也是好的�!�</p>
姐姐也一樣。</p>
她把我的玩具拆分為二,一半給了他,對我說,</p>
“我們都是家人,要公平�!�</p>
可我看著手里的玩具,和家里他們和謝書亦的合照很想問,</p>
“為什么?這些原本都應該是我的,這原本就是不公平的�!�</p>
他們不是對我不好,</p>
只是他們對我的好,經(jīng)不起他輕輕一聲哭。</p>
我被接回家的兩個月后,是一場市里的小提琴比賽。</p>
我和謝書亦都會參加。</p>
那時的我,還不懂什么舞臺榮譽,</p>
只是單純地想站到臺上,讓他們看看,我也能發(fā)光。</p>
可偏偏,在比賽的前一晚,謝書亦哭哭啼啼跑到爸媽房里:</p>
“媽媽,我不敢參加比賽了......哥哥說,我是撿來的野孩子,沒人喜歡看我......”</p>
我整個人愣住了。</p>
但媽媽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p>
“你怎么能說這種話?”</p>
她冷著臉質問我。</p>
我急切的搖頭:“我沒有!我從來沒有說過!”</p>
可謝書亦低垂著頭,眼淚一顆顆掉在衣襟上,小聲補了一句:</p>
“哥哥明明說了還不承認,他還說我拉琴拉得難聽......”</p>
爸爸的眉頭皺得死緊,姐姐也沉默了。</p>
我拼命解釋,可沒人聽。</p>
媽媽嘆了口氣:“我看他是在福利院待久了,性子野了�!�</p>
爸爸也點頭:“我們不能再這么嬌慣他了�!�</p>
于是,作為懲罰,他們不允許我參加比賽。</p>
我被鎖在了家里,</p>
謝書亦卻笑意盈盈站在舞臺中央。</p>
臺下的爸媽激動鼓掌,姐姐還拿手機瘋狂拍照。</p>
朋友圈一個接著一個的發(fā)。</p>
沒人記得我還沒吃午飯和晚飯。</p>
從這一天開始,“懲罰”這兩個字,貫穿了我的整個童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