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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家人分吃了十只老雀。李建國夫婦各吃一個，李龍吃了兩個，剩下的兩個孩子每人三個。</p>

    老雀身上的肉主要就是腿上和胸脯上那么一點兒。但李強和李娟兩個吃起來是一點肉都不放過，大點骨頭都唆的干干凈凈，而小點的骨頭就直接嚼碎咽了下去，不帶吐的。吃完后，還把手舔得干干凈凈。</p>

    李龍看著心酸，這倆孩子真是缺肉了啊。想想自己在烏城當學徒工的時候可沒虧待過自己。發(fā)了工資，除了買衣服，剩下的就去國營鹵肉店買雜碎解饞了。那時候，真的是一點都沒想過侄子侄女——自己真不是人吶！</p>

    看著李娟李強吃完還意猶未盡的樣子，李龍心里是真的過意不去。</p>

    三只老雀能有多少肉？</p>

    原本打算休息的他又起了新的心思。</p>

    反正沒事，而自己手頭又有手電，趁著這機會，晚上再出去一趟唄。</p>

    不過他并沒有聲張，吃完老雀后就把李娟和李強兩個趕著去了西屋讓早點睡覺。他收拾收拾，換上還沒完全烤干的棉膠鞋，穿上棉大衣，戴上皮帽子，拿著手電就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拿著抄網(wǎng)，又到棚子下面找了一個尿素袋子，提著出了院子。</p>

    西屋，去看著李娟和李強已經(jīng)睡著了，梁月梅小聲的對丈夫說道：</p>

    “小龍變了啊。以前和娟、強強沒那么親的，現(xiàn)在你看……”</p>

    “那他是叔呢�！崩罱▏�卷著莫合��，語氣滿是理所當然，“我照顧他，他不得照顧好自己的侄子侄女？”</p>

    “是這個理。”梁月梅笑著說，“雖然是開除了，但看著感覺長大了，懂事了。那錢沒白花！”</p>

    “懂事就好啊�！崩罱▏�其實也挺欣慰��。弟弟以前是啥貨色他也清楚。但那是弟弟，不是兒子，他不好多教育，就只希望自己多做一些，能感化他。</p>

    現(xiàn)在李龍這么懂事，李建國甚至還有些不適應(yīng)了。</p>

    “剛才聽他出去了，不知道……”梁月梅一邊納著鞋底一邊說道。</p>

    “不管。他都那么大了，該知道做啥。”李建國說道，“這大冬天的能干啥？各人家里都有人呢，他也不能在外面呆多久�？赡苁谴�門去了�！�</p>

    李龍出去后就往東面走。</p>

    隊里往東面有一片野地，再往東走就是開墾出來的耕地。邊上有不少開荒平地耙地時留下來的大大小小的土堆。秋天收獲后，地里的一些雜草和莊稼根就灑在這里。</p>

    而這里正是呱呱雞最喜歡呆的地方。</p>

    現(xiàn)在因為缺糧食、營養(yǎng)不足，晚上人大都有夜麻子眼，也就是夜盲癥。</p>

    而手電筒這種“家用電器”，全隊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家是沒有的。</p>

    因此在后世村里人都知道呱呱雞喜歡呆的地方，在這個時候還不為人所知。</p>

    即使知道這些人也不好去逮——一沒工具，二是眼神不好。</p>

    李龍兩者都不缺——在食品廠工作管飯。雖然不說吃多好，但營養(yǎng)比在隊里要好一些。</p>

    他深一腳淺一腳走著，倒也沒特意去隱藏自己的腳步聲。</p>

    呱呱雞這種禽類其實挺笨的。至少在李龍看來是這樣。這個呱呱雞“棲息地”是一個放羊的老漢發(fā)現(xiàn)的。</p>

    據(jù)那老漢說，當時放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透了。他也累了，看著有一片黑塊塊，以為是露在雪地里的石頭，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結(jié)果還沒坐到那“石頭”就跑走了。原來是一群呱呱雞。</p>

    也就是說，除非不得已，這玩意兒通常情況下是不跑的。</p>

    畢竟找到一片棲息地不容易，好不容易臥半天暖和了，再跑那得消耗多少熱量？冬天積攢點能量不容易��！</p>

    李龍其實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有的話當然最好，如果沒有，反正現(xiàn)在晚上也看不上電視，刷不了手機，也沒朋友可談，出來走走消耗消耗精力也好。</p>

    那地方距離隊里差不多一公里的樣子，李龍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到——主要是雪太厚了。等到了地方，他感覺身上已經(jīng)有薄薄一層汗了。</p>

    但一停下來，寒意立刻就往身上鉆，這零下三十度可不是說著玩的。</p>

    李龍打開手電立刻開始尋找起來，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肚子里沒有多少食，熱量供不上，難受。</p>

    眼前有幾個明顯的隆起，這是土堆被雪蓋住了。</p>

    他有些失望——雪太大，土堆被蓋住了，那就很難吸引到呱呱雞。</p>

    他打著手電繼續(xù)往前，一個個土堆看過去。</p>

    很快，李龍就發(fā)現(xiàn)，在靠近耕地的土堆那里，雪有被扒過的痕跡，露出了下面的枯草和莊稼桿子。</p>

    有門！</p>

    他繼續(xù)往前，很快就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個個灰黑色的東西趴在雪里。</p>

    呱呱雞！</p>

    粗略一數(shù)，足有十幾只呱呱雞臥在那里。有的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有的被手電光吸引，警惕的看著這邊。</p>

    李龍關(guān)了手電，閉上眼睛開始適應(yīng)。</p>

    過了一分多鐘，他再睜開眼睛，勉強能看到前面的東西。</p>

    仔細往呱呱雞的方向看過去，他勉強能看到黑影，便一步步走了過去。</p>

    在靠近最近的呱呱雞不到一米的地方，李龍停下來，拿起抄網(wǎng)慢慢舉了起來。</p>

    慢慢又扣了下去。</p>

    呱呱雞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扣在抄網(wǎng)里。</p>

    它只是撲騰了一下，就被李龍伸手掏了出來裝進了尿素口袋。</p>

    這一只個頭不小，重也有半公斤，頂十幾只老雀了。</p>

    李龍很開心。</p>

    附近的呱呱雞有兩只驚慌的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舍得肚子下面溫暖小窩，沒離開。</p>

    然后這兩只也被李龍給一網(wǎng)撲住，裝進了尿素袋子。</p>

    然后有一只呱呱雞飛走了。</p>

    其他的呱呱雞也有開始活動，李龍立刻揮著抄網(wǎng)撲了過去。這時候動作要慢了那就啥也沒有了。</p>

    接連又撲中兩只呱呱雞，其他的呱呱雞才后知后覺的撲楞楞的飛走了。</p>

    一共五只，李龍看著呱呱雞飛走的方向，最終還是沒繼續(xù)追。</p>

    雪太厚，加上肚子里沒食，他沒勁了。</p>

    就這一會兒的劇烈動作，他都出虛汗了�，F(xiàn)在一停下來，汗又變冷，感覺很難受。</p>

    李龍知道回去要盡快泡個腳，不然明天鐵定得病一場。</p>

    但有五只呱呱雞在手里，李龍心情很好，和打勝仗的將軍一樣。</p>

    明天有好吃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