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我沒有......」我下意識地后退，聲音干澀嘶啞，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p>
「沒有？」陳澤猛地提高了音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戾氣，「你當(dāng)莉莉和我們都是瞎子？嗯？」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推我，而是狠狠地一把攥住我右臂上尚未拆除的石膏！</p>
鉆心的劇痛猛地從傷處炸開，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骨頭縫里！我眼前一黑，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悶哼，冷汗瞬間布滿額頭，身體不受控制地佝僂下去。</p>
「疼嗎？」陳澤湊近我的耳朵，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手指在冰冷的石膏上惡意地捏緊，「廢物，這就受不了了？你他媽撞人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他猛地松開手，順勢在我胸前重重推了一把！</p>
我本就因劇痛而站立不穩(wěn)，被這一推，整個人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后腦勺磕在堅硬的瓷磚上，「咚」的一聲悶響。眼前金星亂冒，耳朵里嗡嗡作響。</p>
「廢物就是廢物！」張浩在旁邊怪笑著幫腔，「連站都站不穩(wěn)！」</p>
陳澤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狼狽地蜷縮在墻角，痛苦地捂著傷臂，臉上重新浮起那種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嘔的滿足笑容。</p>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剛才抓過石膏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臟東西，然后隨手將紙巾丟在我腳邊。</p>
「下次走路，記得帶眼睛，廢物�！顾p飄飄地丟下一句，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轉(zhuǎn)身攬住還在裝腔作勢抽泣的劉莉莉，「莉莉，別哭了，一雙鞋而已，哥給你買新的。走，吃飯去�！顾室馓岣吡艘袅浚屩車腥硕悸牭靡�。</p>
一群人簇擁著陳澤和劉莉莉，嘻嘻哈哈地揚長而去，留下我靠著冰冷的墻壁，粗重地喘息。</p>
劇痛一陣陣襲來，右臂的石膏仿佛變成了燒紅的烙鐵。周圍那些圍觀者的目光，像無數(shù)根芒刺扎在背上，充滿了廉價的同情和更深的疏離。</p>
「嘖，真慘......」</p>
「惹誰不好，惹陳少......」</p>
「快走吧，別看了......」</p>
人群很快散去，留下死寂的走廊。我靠著墻，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左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大腿，用更尖銳的疼痛來對抗右臂的劇痛和胸腔里翻涌的、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恨意。</p>
不行。不能反抗。至少現(xiàn)在不能。陳澤和他背后的校董母親，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剛才他那句輕飄飄的「下次」，就是懸在頭頂?shù)牡丁?lt;/p>
我的口腔里彌漫開一股濃重的鐵銹味。閉上眼，將所有翻騰的情緒，連同那口腥甜的血沫，一起狠狠咽了回去。</p>
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然后，撕碎他們。</p>
我扶著墻，掙扎著站起來。右臂的劇痛還在持續(xù)，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傷處。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挪地走出校門，匯入放學(xué)的人流。</p>
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細長而扭曲，像一條茍延殘喘的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