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嫁給他時,只有 16 歲。</p>
洞房花燭夜,他沒有與我圓房,給出的理由是我年紀(jì)小,他不忍我受苦。</p>
我以為他愛重我,一顆心全放在他身上。</p>
為他操持家務(wù),將家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p>
外人眼中,我們伉儷情深。</p>
婚后兩年,他一向潔身自好。</p>
同僚邀他喝花酒,他一概拒絕,還說家有悍妻。</p>
一時傳為美談。</p>
即便他在家中素來待我冷淡。</p>
我也沒有懷疑過他對我的感情。</p>
我以為他只是秉性清冷。</p>
直到我年滿 18,他依舊沒有與我圓房的意思。</p>
我一個女兒家,生母早亡,父親已逝,這種事情甚至不知應(yīng)該問誰。</p>
后來,我鼓足勇氣學(xué)那些勾欄女子,置了一桌酒席,請他吃酒,席間衣衫半褪,坐到他懷里。</p>
他卻猛地推開我,問我從哪里學(xué)的這些下三濫的手段。</p>
讓他覺得惡心。</p>
我永遠(yuǎn)忘不了他當(dāng)時看我的眼神。</p>
三分鄙視,三分憎惡,還有十二分的高高在上。</p>
仿佛我在他眼中,是什么低賤骯臟的東西。</p>
我又羞又惱,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拂袖而去。</p>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理我。</p>
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只把我當(dāng)空氣。</p>
甚至看我一眼,都要污了他的眼睛。</p>
那個時候,我太年輕,根本不知道這是他訓(xùn)誡我的手段。</p>
折損我的驕傲,踐踏我的自尊。</p>
讓我成為后宅中只會自哀自憐,惟他馬首是瞻的可憐蟲。</p>
那時,我不知道怎么辦,每日只敢躲在被窩里偷偷地哭。</p>
想到這里,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又給了沈旭一個耳光。</p>
他捏住我的手,警告我,讓我不要得寸進(jìn)尺。</p>
「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打你不成?」</p>
我撫摸上他的臉,呵呵一笑。</p>
「你打呀。你今天打我一下,明日我便會宣揚(yáng)得滿世界都知道,探花郎凌虐發(fā)妻,發(fā)妻還是恩人之女。不知道官家喜不喜歡這個傳聞?」</p>
沈旭眼中怒火翻滾,但到底沒敢動手。</p>
我知道他不敢打我。</p>
此時的他一心為了他的皇后娘娘往上爬。</p>
他的名聲容不得有半點(diǎn)瑕疵。</p>
難為他低下頭,竟偽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臉頰。</p>
「可貞,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或是聽信了什么讒言�!�</p>
「你我青梅竹馬,你當(dāng)知我心中全是你�!�</p>
「我出身不顯,走到今天,殊為不易�!�</p>
「你我夫妻一體,榮辱與共。我一心仕途,為的也是你的尊榮�!�</p>
「你既是我的妻子,當(dāng)為我打理好后宅,讓我后顧無憂才是�!�</p>
沈旭生了一雙多情的眼睛。</p>
被他專注地看著的時候,很難不讓人生出他眼中只有你的錯覺。</p>
如果我還是上輩子的蘇可貞,想必他這樣一番話說出來,我便是刀山火海也肯為他去闖。</p>
可惜,那個蘇可貞已經(jīng)死了。</p>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恨不得將他挫骨揚(yáng)灰的孤魂野鬼。</p>
而他安撫我,也不過是因?yàn)榧炔荒芨液碗x,又需要我這個傀儡。</p>
我撫摸著他的臉,又甩了他一巴掌:「可惜你這樣生母私通生下來的下賤玩意,哪里配愛我呢?」</p>
沈旭死死盯著我,恨不能將我生吞活剝。</p>
但最終,他只是咬牙離開了。</p>
我坐在大紅喜被上,望著他的背影,滿腦子都是置他和孟菡于死地的法子。</p>
既然這么相愛,不讓他們的愛情天下傳唱,豈不對不起他們的一往情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