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晚,宋昭野沒過來,第二天也沒過來。</p>
但調(diào)了些人手給阮螢。</p>
領(lǐng)頭的那個,長得精壯,人看上去也很忠心,“阮小姐,我叫程安。少爺讓我們跟著您,請您出行一定要帶上我們,外面情況復(fù)雜,您不要亂走。”</p>
“他給你們多少錢?”</p>
“什么?”</p>
“宋昭野給你們多少薪水?”</p>
程安不明白阮螢的意思,一時接不上話。</p>
“我出雙倍,或者三倍。你們愿不愿意跟著我?”</p>
程安徹底語塞。</p>
“我確實需要人手,你們要是愿意接,可以留下。要是不接,我無非是花些精力再找別人。”阮螢的話音雖然淡,可透出了十分的誠懇。</p>
程安便也把話攤在了明面上,“阮小姐,實話說,這讓我們很為難。報酬什么的都好說,我能不能問一句,接了您的活兒,我們是否還能向宋少匯報?”</p>
“匯報內(nèi)容,由我來定�!�</p>
這就是要他們徹底忠于她,背叛舊主。</p>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阮螢給出的財帛確實很動人心。</p>
可程安清楚,自己不能選。</p>
這不光是規(guī)矩,還是道義,更事關(guān)今后能否繼續(xù)做這一行的資格。</p>
“抱歉,阮小姐,我不能答應(yīng)您�!�</p>
“好�!比钗炆裆醋�,讓人看不出情緒。</p>
程安心中忐忑,第一次面對一個小丫頭有手足無措的感受。</p>
“你去……”阮螢頓了頓,“給宋昭野說,我謝謝他的支援�!�</p>
這句之后,沒了下文。</p>
程安打電話的時候還在思索,怎么糊里糊涂的,似乎又被阮小姐留下了?</p>
*</p>
因為傷口很深,又是夏季,為了避免傷口感染,阮螢需要住院兩周治療。</p>
但在第四天,由程安開車,帶著阮螢去了一趟墨宇總部。</p>
會議室站了不少人,陣仗很大。</p>
陳光儀迎上來,剛要介紹今天主持簽約的領(lǐng)導(dǎo),“阮小姐,這位是……”</p>
“電話里溝通過的合同準備好了嗎?”阮螢沒有半點寒暄的意思,只看陳光儀。</p>
“……準備好了。”</p>
“拿來我看看�!�</p>
一式三份,阮螢逐字逐句的看完,拍照。</p>
“我給我的律師確認一下�!�</p>
整個會議室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p>
誰也想不到,今天精心準備的簽約儀式,卻被這個穿著病號服,脂粉未施的年輕女人視而不見。</p>
她強勢的用她自己的節(jié)奏,打破了他們習(xí)以為常的工作流程。</p>
陳光儀留意到阮螢手里的舊手機,感到奇怪,最終卻什么都沒問。</p>
在等待律師回復(fù)的時間里,會議室進來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p>
“阮小姐,我是那天你打電話聯(lián)系的,王欽弘�!�</p>
他上前,遞上一張名片,質(zhì)地上乘的紙片上,只有王欽弘三個字和一串電話號碼。</p>
阮螢想起父親曾經(jīng)說過的,沒有任何身份附加的名片,背后都是真正有權(quán)有勢的人。</p>
她接了過去,伸出右手,“王總,幸會�!�</p>
王欽弘虛虛握了握,很快放開。</p>
阮螢低頭看律師發(fā)來的消息,王欽弘就站在旁邊,不發(fā)一言的陪著。</p>
直到阮螢抬頭,“沒問題,簽合同吧。”</p>
當天,一筆巨額款項,以交易的形式,進入了阮螢的國外賬戶里。</p>
同時,一條舉國震驚的消息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布:顧氏集團的顧四少,將與付氏二千金聯(lián)姻。</p>
*</p>
凌晨過后,宋昭野踏進了阮螢的病房。</p>
窗簾沒有拉得太嚴,月光映入室內(nèi),病床上有個薄薄的鼓起。</p>
他靠近,適應(yīng)暗光的眼瞳鎖定睡夢里的女孩兒。</p>
近三天,她一次都沒有聯(lián)系過他。</p>
但她的一舉一動,都通過程安明明白白給他看到。</p>
她還是像風(fēng)一般不可捉摸,讓他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她放在哪個位置。</p>
“壞螢螢�!彼p聲。</p>
他窸窸窣窣的脫掉上衣,繞過去,想上床。</p>
“洗過澡了嗎?就爬我的床�!比钗灡犻_眼,看他。</p>
“我去洗�!彼怨缘�。</p>
“衣柜里有內(nèi)衣,記得換�!�</p>
“衣服都是給我買的?”他忍不住,還是想確認。</p>
“誰來就給誰穿�!比钗灠戳亮舜差^燈,“要睡就快點洗,我累了。”</p>
不能分辨她話里的真假,可宋昭野還是失望。</p>
她總是冷不丁的,用刀戳他的心。</p>
偏偏他還要自己湊上去,讓她戳。</p>
酸澀的去洗完澡回來,室內(nèi)的燈光再次關(guān)閉。</p>
宋昭野想去把窗簾拉好,床上的女孩兒卻說,“別關(guān),我不喜歡沒有一點光線的地方。”</p>
是嗎?怎么曾經(jīng)沒有發(fā)現(xiàn)到這一點?</p>
宋昭野默默地記下,上了床。</p>
其實他有點羞澀。</p>
渾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條短褲,偏偏床上又只有一條蓋被。</p>
他正考慮要保鏢送一床新被子進來,阮螢卻將自己蓋的分了一半給他。</p>
溫?zé)岬捏w溫借著被子渡過來,還有她身上清淡的香味,由被角揚起的那陣風(fēng)送上前。</p>
身體不受控制的升溫,立刻有了反應(yīng)。</p>
吞咽了一口,他靠近床邊躺下,和阮螢拉開了一大段距離。</p>
被子被拉平,中間撐出一塊空蕩的漏風(fēng)處。</p>
“這是要拔河嗎?”阮螢在幽暗的光線里問,“還是耍脾氣?”</p>
“沒有�!�</p>
還能有什么脾氣?</p>
他來不來,她都不在乎。</p>
沈聽瀾那些話,她也無動于衷。</p>
如果他不過來,她永遠不會去找他。</p>
她根本都不管他的死活。</p>
“我沒脾氣�!�</p>
他咬著牙又說。</p>
“睡過來點。”阮螢翻了個身,朝向他,“你這樣,今晚我又睡不成了�!�</p>
想起她的傷,他到底心疼,挪過去了點,距離縮短,雖然還是碰不到一起,可對方的體溫和氣息已經(jīng)能感受到。</p>
又吞咽了一口,宋昭野強逼著自己閉上眼睛。</p>
黑暗放大了知覺,阮螢溫?zé)岬暮粑鶆虻�,一絲絲掃過來。</p>
空氣里的淡玫瑰香,像無形的罩子,籠著他,捆縛住他。</p>
“阮螢�!彼麊÷�,“別這樣對我好不好?”</p>
女孩兒沒說話,像睡著了。</p>
“顧瑾生月底訂婚,他幫不了你。你只能待在我身邊,知道嗎?”</p>
“你做的?”阮螢問得很直接。</p>
“你那天讓付清梨很心急。我又擠壓了一下顧家的業(yè)務(wù)板塊。這樁聯(lián)姻,算是我跟你共同完成的�!彼握岩罢Z氣里滿是愉悅。</p>
阮螢笑,“他們聯(lián)姻,兩個對手變成一個,宋家要難受一陣子了。你這叫什么?殺敵一千,自損八百?”</p>
宋昭野一哽,他當然知道。</p>
可他一想到阮螢會去找顧瑾生,就絕不可能放任。</p>
哪怕付出代價,他也要絕了這個可能。</p>
“反正,以后你不能去找他了,他有官宣的未婚妻了�!�</p>
“呵�!比钗炦@聲笑很諷刺,“我像是在乎那些的人嗎?你有女朋友,我不是一樣和你睡在一張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