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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姜清雨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死去了，所以連靈魂都變得輕飄飄的。

    可睜開眼后，對上顧云翊那雙緊張擔(dān)憂的眼，她才意識到她還活著。

    可整副身體像要散開了一樣，四肢百骸都透露出酸痛。

    急劇跳動的心臟使得她蒼白的臉色變得緋紅，看起來像發(fā)燒了一樣。

    顧云翊下意識地上前，想要摸摸她的額頭。

    姜清雨卻偏過頭，避開了。

    看著他頓住的手，她喘出一口熱氣。

    “你未婚妻脾氣也太差了，我讓她給我一個億，我就徹底從你們夫妻倆眼前消失，她居然不答應(yīng)，還敢罵我，我本想給她一耳光讓她長長教訓(xùn)，居然被她反應(yīng)過來躲過去了，真可惜啊。”

    聽到這，顧云翊臉上神色驟變。

    “姜清雨，你就那么缺錢嗎？”

    “當(dāng)然，我每周要買包買首飾，要點十幾個男模伺候我，不勤快點賺錢怎么行？你可不知道那些二十歲出頭的小男生有多厲害，每次和他們睡，我都覺得自己才18歲�！�

    姜清雨隨口胡謅的幾句話，氣得顧云翊額頭青筋直跳。

    怒火沖頭，他再也忍不住，厲聲質(zhì)問著：“你就那么缺男人嗎？姜清雨，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不覺得惡心嗎？”

    姜清雨勉強擠出一個笑，“你沒聽過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句話嗎？我不趁著手里有錢多享受享受年輕男人的身體，難道還像你一樣，把錢砸到我這種女人身上，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嗎？”

    “顧云翊，坦白說吧，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你是癡情種，而我只愛錢，以前我為了嫁給你裝純裝得很辛苦，你還傻里傻氣地要放棄家產(chǎn)娶我，你不知道那時候，我無數(shù)次想勸你回到顧家，我做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好，被圈養(yǎng)的金絲雀也成，只要你給我錢，我壓根不在乎名分！”

    “我都打算好了，等你膩了我咱們就一拍兩散，你娶你的老婆，我養(yǎng)我的小白臉！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你要死了卻又沒死，我走了也沒撈到什么錢，白白耽誤了我七年青春，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顧云翊心底那點關(guān)于曾經(jīng)的惦念，也在這些話里粉碎殆盡。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再找不到從前一絲一毫的痕跡。

    那么市儈，那么可憎，那么陌生……

    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么，又湮沒于唇齒間。

    最后，他閉上了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出了最后那句話。

    “好，從今往后，你我再無任何干系！以后橋歸橋、路歸路，這輩子都不必再見！”

    姜清雨臉上的笑，在這一句里綻放到了極致。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她肆無忌憚地大笑著。

    直到耗盡胸腔中最后一氧氣，她喉嚨一甜，無數(shù)鮮血噴涌出來。

    心電監(jiān)測儀發(fā)出滴滴的叫聲。

    她生怕這聲音會引得顧云翊折返回身。

    所以在死亡來臨之際，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拔掉了肋骨間的儀器。

    然后，她躺回了床上。

    顧云翊，原來最后，是我先去奈何橋啊。

    她扯了扯唇，最后毫無遺憾地，合上了那雙瞳孔已然潰散的眼，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