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望小姐……前途似錦（2088字）
琉星驚訝沈知意這樣的千金小姐居然會留下這樣的舊疾？</p>
但她只是哦了一聲，很識趣兒的沒有多問。</p>
“四處找你們呢！西院墻頭的積雪都快半人高了，還不趕緊去清掃！”前來的宮婢兇神惡煞，拿起笤帚就朝兩人砸了來。</p>
琉星被是嚇得渾身哆嗦。</p>
沈知意神色如常，已經(jīng)收起了那啃了兩口的硬饅頭，拾起笤帚乖乖地往西院去了。</p>
她收起硬饅頭的動作十分小心仔細(xì)，像是在藏著什么珍寶。</p>
即便這樣的東西，曾經(jīng)在家里連狗都不吃。</p>
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家了。</p>
琉星不敢回嘴，拿起掃帚也跟著沈知意去了。</p>
西院墻頭是東宮里最偏僻的地方，這里四處破舊，往日根本沒幾個人會來，那些宮婢大晚上讓她們?nèi)哐�，擺明是為了欺負(fù)她們。</p>
“那邊墻下路窄難行，我去就好，你把這院子的積雪掃了便是。”</p>
這是沈知意對琉星主動說起的第一句話，琉星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p>
“好好好！姐姐放心，這里交給我！”</p>
沈知意余光瞥了眼她，沒什么表情，不過方才那看去的眼神里，還是帶著一晃而過的內(nèi)疚。</p>
借琉星來掩護(hù)自己，是她的不得已。</p>
但想要在宮里過活。</p>
只有狠。</p>
她沒有多做停留，加快步伐來到西院最隱蔽的墻頭。</p>
在這個高墻下，有一個小狗洞。</p>
這是上回她被人趕來這掃雪時發(fā)現(xiàn)的。</p>
若不出意外，外面的人應(yīng)該快到了。</p>
東宮里守衛(wèi)嚴(yán)苛，除非像是禾穗那樣的身份，其他宮婢都沒有資格隨意進(jìn)出，更別說是沈知意這樣干粗活的下等賤奴。</p>
她想見外面的人不易，今日冒著激怒蕭玄祁的風(fēng)險，才成功和嚴(yán)大人會上面，若是他還念著當(dāng)初父親對他的提攜之情，當(dāng)是會遵循今日奉茶時，她偷偷用茶水寫在桌上的時辰地點前來。</p>
臘月的夜里天凍人的很，沈知意站在這，一邊掃雪，一邊不停對著滿是膿胞的手哈氣。</p>
終于，外面?zhèn)鱽韯屿o。</p>
沈知意呆滯木訥的雙眼總算是有了點異彩，看了眼四周，確定琉星沒注意到自己，趕緊踱步來到墻邊。</p>
墻頭的另一邊，果真響起了嚴(yán)大人的聲音。</p>
卻比沈知意預(yù)想中的更冷淡和疏離。</p>
“沈小姐，對于你在宮里的遭遇我也很痛心，但沈太傅的罪行，是板上釘釘?shù)�，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念在他當(dāng)初的提攜之恩，我今夜才來見得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p>
“這些東西你拿著吧。望沈小姐在宮今后……前途似錦吧�！�</p>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開口表明自己的來意，他便極力撇清關(guān)系，將帶來的包袱塞進(jìn)狗洞，匆匆離去。</p>
沈知意沒有喊回他，因為她知道，即便回來了，如今的嚴(yán)大人也不會再幫忙了。</p>
可笑的是，那個塞來的包袱里，只有幾個碎銀和破衣服。</p>
為了佯裝出包袱的鼓當(dāng)，還塞了些石頭和干草。</p>
而她今夜見他，不是妄想他替父親鳴冤，也不是救她出來，僅僅是想請求他幫自己送一封信出東宮而已。</p>
知道自己被當(dāng)個臭乞丐似的打發(fā)了，沈知意攥緊雙手，將那幾個屈辱的碎銀拿起放入懷中。</p>
尋上嚴(yán)大人，除了他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希望。沈知意也想試探出敵友。嚴(yán)大人的晉升和沈家的倒臺，表面是沒有關(guān)系，但暗地里誰知道呢，今夜嚴(yán)大人的撇清關(guān)系，正好印證出了她的一些猜想。</p>
“喂，你在那做什么呢！”</p>
罵語響起，一道身影已經(jīng)朝著沈知意走來，這人正是方才讓她們來掃雪的宮婢，她叫夏瑩，平日總是跟在迎春身后。</p>
夏瑩一眼看到沈知意身后雪堆下的包袱，眼睛一亮。</p>
“好啊，你原來是在這藏好東西呢！”</p>
琉星聞聲過來想為沈知意說情，卻被夏瑩一巴掌打開！</p>
“這哪里有你的事！”</p>
夏瑩轉(zhuǎn)頭盯著那個料子不菲的包袱，眼神里閃過一絲貪婪。</p>
“那包袱可不像是東宮里的東西，若不想讓我告訴旁人你們和外界聯(lián)系過，就乖乖把里面的好東西交出來！”</p>
沈知意低垂著頭，依舊是那副往日被人欺負(fù)慣的卑微姿態(tài)，她乖乖把雙手遞出，手心里赫然是方才那幾個碎銀。</p>
夏瑩一把搶過去！</p>
“哼，算你識趣兒！不過這點東西，還不夠我們姐妹幾人塞牙縫，除非……”她滿臉嘚瑟，“除非你再跪下來把我的鞋子用舌頭舔干凈，我就不告訴旁人！”</p>
沈知意眼神微動，卻沒有反抗，當(dāng)真跪伏下了身子。</p>
琉星看得倒吸一口涼氣，心疼地捂住嘴巴，這可是曾經(jīng)的沈家嫡女��！她想沖過來做什么，卻又因為畏懼夏瑩不敢胡亂動彈！</p>
“知意姐姐，不要這樣……知意姐姐……”</p>
蒼涼的月色下，夏瑩張揚(yáng)笑著，等待著這個曾經(jīng)的高貴千金給自己舔鞋！全然沒看到，云層遮掩住最后一抹月光的一瞬，沈知意木訥眼神中的變化。</p>
“愣著做什么，快點，快……呃！”</p>
夏瑩臉色突然一變，震驚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腰腹！</p>
那里，正插著一根冰錐！</p>
刺目的鮮紅正順著冰錐往下流淌！</p>
“你……”</p>
最后的罵語還在喉頭，夏瑩瞪大眼睛，已經(jīng)不敢相信地倒在了雪地上！死不瞑目！</p>
沈知意還是那張呆滯平靜的小臉。</p>
她默不做聲跪伏處理著夏瑩的尸體和四周血跡，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殺的。</p>
旁邊的琉星已經(jīng)傻住了。</p>
要不是沈知意出聲，她還沒回神！</p>
“幫我搭把手。”</p>
琉星看著她，因為害怕不敢上前。</p>
沈知意面無表情地道：“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所以必須死。”</p>
她緩緩抬頭對上琉星驚恐的眼。</p>
琉星頓時明白了什么。</p>
這句話，同樣也是對她說的，是對她的警告。</p>
琉星咽了口唾沫：“好……我來幫你�！�</p>
說是幫，其實處理尸體的大多事都是沈知意做的。</p>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比預(yù)想中的更快。</p>
要說心里沒點反應(yīng)那是不可能的，比如方才拿起冰錐時，她的手其實一直都在暗暗發(fā)抖。</p>
她當(dāng)然怕了。</p>
可是一想起沈家上下在城門斬首當(dāng)日，她被蕭玄祁被迫帶到刑場對面，親眼目睹自己的至親頭顱滾落的場景，她好像就沒那么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