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婚的念頭一旦產(chǎn)生，就像沖破土壤的種子，一路瘋長。</p>

    一周后，我見到了裴老爺子。</p>

    我和他說，我想離婚，</p>

    裴老爺子坐在老宅的沙發(fā)上，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p>

    「為什么？」</p>

    我告訴他，裴溯有喜歡的人了。</p>

    他會在那人面前收斂脾氣，笨拙地表現(xiàn)乖巧。</p>

    會給她寫歌，送她禮物，固執(zhí)地討她開心。</p>

    有謝書瑩在，裴溯的心情也會好上很多。</p>

    不管從客觀還是主觀，她都比我更適合裴溯。</p>

    裴老爺子聽了之后，沒有出聲。</p>

    良久，他才清咳一聲，正色問我：</p>

    「舒冉，知道我當(dāng)初為什么選你作為孫媳婦嗎？」</p>

    「因?yàn)槲医o裴溯送創(chuàng)可貼了？」我問他。</p>

    他搖了搖頭：「不是�！�</p>

    「我調(diào)查過你，知道你心性純良，也知道你身份尷尬，在沈家不受待見。」</p>

    「你需要這個(gè)婚約。有了婚約之后，看在裴家的面子上，你的日子會好過很多�！�</p>

    「也正因此，你會視裴溯如救命稻草，感激他、包容他乃至縱容。」</p>

    「在我得知你大學(xué)選擇心理學(xué)專業(yè)時(shí)，我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cuò)，你確實(shí)如此�！�</p>

    他嘆了口氣：「像裴溯這樣出身的孩子，若是沒有得病，自然炙手可熱。可他偏偏患了病�！�</p>

    「我就這一個(gè)孫子，自然要為他籌謀，給他找一個(gè)絕對忠誠的妻子，一輩子照顧他�！�</p>

    「你口中的那個(gè)謝書瑩，我不知道是個(gè)怎樣的女孩，我不放心把裴溯交給她�！�</p>

    說到這里，他看著我，開誠布公：</p>

    「舒冉，你在沈家長大，清楚有錢男人是什么模樣。別說在外面有一個(gè)女人，就算是有十個(gè)都不足為奇。相比之下，裴溯生性單純，不像別的男人那樣胡來，已經(jīng)算是很好了�！�</p>

    「況且只要我在，沒有女人能夠撼動你正室的地位，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p>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我不想再在家里守著一個(gè)自閉癥患者，過這樣一眼就到頭的人生。</p>

    「裴溯趕我走了�！刮艺J(rèn)真告訴裴老爺子：「現(xiàn)在我的存在，只會讓他覺得厭煩�！�</p>

    「這段時(shí)間，他發(fā)病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p>

    聽見這番話后，裴老爺子的臉色才逐漸凝重，重新思考我和裴溯的關(guān)系。</p>

    良久之后，他終于松了口風(fēng)。</p>

    「舒冉，離婚的事情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p>

    「還有，裴溯畢竟是你的丈夫，這件事情，也得征求他的意見�！�</p>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離開。</p>

    裴溯怎會不同意呢。</p>

    他該是巴不得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的。</p>

    今天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外頭風(fēng)很大。</p>

    我出老宅時(shí)，看見了裴溯。</p>

    他站在未掩的門邊，穿著一件白襯衫，手里還撐著一把傘。</p>

    傘尖積了一大灘雨。</p>

    不知道他在這里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p>

    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他緊抿著唇，臉色發(fā)白。</p>

    「你說，要和我離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