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天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p>

    今天期末考試出成績，我又是年級第一，所以菜市場打完工回來的路上，我給自己買了一小塊蛋糕作為獎勵。</p>

    是最普通的古早味蛋糕，兩塊錢一個，連奶油都沒有，但已經(jīng)是我能買到的最好的蛋糕了。</p>

    回到家，把蛋糕小心翼翼擺放在桌子上，我輕輕掰下一小塊放進嘴里。</p>

    蛋糕的質(zhì)感不夠細膩，但是蛋香味濃郁，我不由得鼻子一酸。</p>

    我已經(jīng)記不清上一回吃蛋糕是什么時候了。</p>

    就在這時，眼前再次飄過彈幕。</p>

    【妹寶好慘啊，考第一只能吃兩塊錢的蛋糕來慶祝�！�</p>

    【姐姐就不一樣啦，考了倒數(shù)還能跟爸媽一起吃大餐。】</p>

    彈幕里討論著爸媽和姐姐正在吃的美食，讓我嘴里的蛋糕變得索然無味。</p>

    一個人在家太安靜了，我忍不住又打開直播的網(wǎng)站。</p>

    果然，直播間里，爸媽和姐姐正在高級日料店里大快朵頤。</p>

    我看見媽媽笑瞇瞇地摸著姐姐的頭，說考多少分都沒關(guān)系，盡力就好。</p>

    也看見爸爸夾了一大塊三文魚魚腩放在姐姐的碗里，說只要她愿意，就算成績再差都能送姐姐出國留學。</p>

    他們?nèi)齻�人聊得眉飛色舞，暢想著姐姐的留學未來。</p>

    卻一句話沒提到我。</p>

    仿佛這個家不是有一對姐妹花，而是僅僅有姐姐一個獨生女。</p>

    我不由得黯然，默默關(guān)掉直播間。</p>

    蛋糕吃到一半，忽然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p>

    爸爸回來了。</p>

    我有心想要給他看我的考試成績，臉上露出一絲笑。</p>

    只是成績單攥在手里，還沒來得及交出去，就被爸爸推搡了一把。</p>

    “有沒有錢？趕緊給老子拿錢去買酒！”</p>

    我有些膽怯：“我……沒多少錢。”</p>

    上回打工的錢，爸爸都拿走了，幾乎沒給我剩下多少。</p>

    “你去打工還沒錢？騙鬼��！趕緊去買！”</p>

    爸爸粗聲粗氣說著，抬腿踹了我一腳。</p>

    被踹中的小腿立刻青紫一塊，我不敢再說話，把零散的錢揣進兜里，匆匆出門。</p>

    跑到便利店買了酒，又踩著夜色回家。</p>

    “酒我買回來了�！�</p>

    看他醉醺醺喝酒，我壯起膽子說：“爸，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p>

    “第一”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爸爸已經(jīng)不耐煩地對我吼。</p>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以后還不是要嫁人！趕緊畢業(yè)去打工掙錢，拿錢回來孝敬老子才是正事！”</p>

    我驀然睜大眼睛，腦海里還回蕩著方才在直播間里看到的畫面。</p>

    明明爸媽鼓勵姐姐多讀書，還說女孩子就要趁年輕多出去走走，開闊眼界。</p>

    為什么輪到我，卻只說女孩讀書無用？</p>

    兜里的成績單被攥得皺巴巴的，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p>

    爸爸喝光了酒，噴著酒氣離開家的時候撞翻了餐桌。</p>

    原本吃了一半的蛋糕滾落在地，又被他毫不留情地踩過去。</p>

    砰的一聲響，門被甩上，腳步聲遠去。</p>

    我看著地上稀爛的蛋糕，眼淚滴滴滑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