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裴初月當初獵虎的時候在雪地里趴了一天一夜,體內(nèi)本就寒氣淤積,又被泡在寒潭里十幾個時辰,如今人雖然醒了卻寒氣侵體,大口大口吐黑血。</p>
綠楹看在眼里既心疼又害怕,連夜去求了和裴家交好的朝中大員。</p>
對方聽說后,二話不說去宮中請了太醫(yī)來看診。</p>
此時,蘇星洲才終于意識到她病得有多重。</p>
連夜從城外趕回來,守在榻前親自給她喂藥。</p>
甚至還會在太醫(yī)行針排毒,在她皺著眉頭將嘴唇咬出血時輕握住她的手。</p>
就連神色也難得多了一絲溫柔。</p>
若是從前他這般細致體貼,裴初月大抵會高興得當場痊愈一蹦三尺高。</p>
可如今她的心卻靜得仿佛一潭死水。</p>
偶有波瀾,亦只是覺得苦澀。</p>
畢竟不知道他是心懷愧疚,還是擔心她氣不過會撕破臉將事情捅到御前。</p>
她躺在榻上,抬眸靜靜看著眼前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心底卻再沒有一絲悸動。</p>
原本以為至死方休的愛意,竟也能在頃刻之間消彌。</p>
蘇星洲守了她兩日,卻在第三日半夜收到一封密報后匆匆離開。</p>
裴初月讓人一打聽才知道,如清觀不知何故走水,燒了個干凈。</p>
蘇星洲自是火急火燎趕去去救他的卿卿。</p>
將人救出來后更是連夜進宮請旨,以道觀修繕需要時日為由,將人接到府中暫住。</p>
待到裴初月能下地走動時,柳如卿已經(jīng)將自己的一應物件都搬進了蘇府。</p>
蘇星洲不僅讓人給她撥了十幾個侍女伺候,就連道觀里那棵她喜歡的白梅樹,也讓人偷偷挪來栽在了院子里。</p>
比她這個正經(jīng)的主母不知道風光多少。</p>
裴初月在屋子里悶了好幾日,老覺著身子像是被泡在冰水里,趁著天光甚好,便帶著綠楹在后花園里閑逛。</p>
走到一處亭子時,卻撞見柳如卿帶著兩個面容清秀的小道童在打坐。</p>
她懶得多瞧,轉身便要走。</p>
結果卻被疾步而來的蘇星洲帶倒在地。</p>
“大人,夫人大病未愈,您怎生......”</p>
綠楹心疼壞了,急忙上前扶她,忍不住埋怨男人。</p>
可他卻像沒聽見似的,直奔柳如卿而去。</p>
“哪兒來的腌臜東西,也配離卿卿如此之近?”</p>
蘇星洲眼中怒火積壓,接連兩腳將兩個道童踢翻在地。</p>
轉頭看向柳如卿時,眸色卻又瞬間溫柔:“卿卿,日后你打坐修行時身邊不許再有男子跟著,盡數(shù)換作女子!”</p>
“可他們只不過是十來歲的孩童罷了,根本算不得男子�!�</p>
“孩童也不行,卿卿清雅高貴如同天上仙子,怎能被渾身污濁氣的凡夫俗子褻瀆�!�</p>
“好,卿卿記下了,星洲莫要動氣�!�</p>
柳如卿巧笑嫣然,柔聲低哄。</p>
男人眼中立刻有了笑意,竟旁若無人地將她牽走。</p>
柳如卿卻忽然回頭一臉挑釁望向裴初月。</p>
好似在說:“你占著蘇夫人的名分有什么用?他愛的終究是我。”</p>
裴初月權當沒看見,也扭頭離開。</p>
她想尋個清凈,于是便帶著綠楹躲到一處偏僻院落。</p>
誰知剛進院子,便從虛掩的門縫里瞧見蘇星洲輕攬柳如卿的腰,俯首吻著她的唇。</p>
那輕咬慢捻,纏綿迷離的模樣仿佛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