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哭過之后,擦干眼淚,又重新拿起紙筆。</p>
熱浪襲來,我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灼燒了起來,意識(shí)漸漸變得模糊,我手腳并用爬到平時(shí)煎藥的隔間。</p>
如今那里除了依次擺放好的不用藥量的藥包和爐火,還有一個(gè)裝滿冷水的浴桶。</p>
如今為了試用重癥用藥,只能生生硬挨,可又怕自己高熱暈厥,我扶著浴桶站起身來,不等動(dòng)作,便一陣暈眩,合衣栽進(jìn)了浴桶中。</p>
冰冷的井水,籠罩著我的肌膚,充斥著我的口鼻,讓原本要燃燒起來的身體得到了緩解。</p>
稍微緩和后,我便爬出浴桶,跌坐在一旁。</p>
濕透的衣物緊貼著軀體,冷得我渾身打顫,內(nèi)里卻似乎要燃燒一般,頭疼得要炸裂開來,我忍不住呻吟出聲,咬著自己的手臂,把又涌滿的眼淚憋了回去。</p>
我挨著浴桶躺在地上,生生熬過了兩日,熱了就爬進(jìn)浴桶,降了些溫度就再爬出來,一身衣袍滾著泥水早已不成樣子,那原本清澈的井水也渾濁不堪。</p>
終于要開始要服藥,我卻再也沒有力氣點(diǎn)燃爐火。</p>
躺在地上,泥水流了一片,我無力地望著一個(gè)個(gè)放好的藥包,眼神開始渙散。</p>
可我卻心有不甘,伸手夠來旁邊的鐮刀,平息著自己的氣息,想要揮刀砍向自己的小腿,卻被破門而入的了塵一掌揮開。</p>
我兩日水米未進(jìn),送飯來的小和尚告訴了塵,了塵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p>
了塵將我抱起,檀香襲來,我再也支撐不住,暈死過去。</p>
再醒來,已是黃昏,屋外陽光昏暗,屋內(nèi)還未掌燈。</p>
我只能借著微弱的光亮,看到了塵端坐的身影,他手持佛珠,一遍又一遍地吟誦著經(jīng)文,聲音已有些暗啞。</p>
「了塵······」</p>
了塵急忙回頭來看。</p>
「覺得怎么樣?可好些了?」</p>
我啞著嗓子安慰他道:「好多了,你給我用藥了?」</p>
「是,第一副藥!」了塵面容清冷,不變神色,我知他定惱怒我試藥的行為,一時(shí)竟有些躊躇。</p>
「第一服藥,貧僧試過了,無礙�!�</p>
聽他說完,我一陣懊惱,手指無意摸索著身上寬大的僧袍,我微微一愣,抬頭探究地看向了塵。</p>
還在生悶氣的了塵神色一怔,難得滿面尷尬,耳尖泛紅。</p>
「村中的婦孺皆被感染,無法起身,芳主的衣裙都是泥水,貧僧······」</p>
「貧僧是覆眼替芳主換下的,芳主······」</p>
我僵著唇角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情景下,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男女大防。</p>
不肖半日,我又開始發(fā)起熱來。</p>
我拽著了塵寬大的僧袍,輕聲說道:「了塵,用第二副藥吧!」</p>
了塵自己喝完,確定無礙,才讓我斜靠在他的胸膛上,喂我喝下。</p>
我渾身疼得厲害,可看著了塵消瘦的臉龐,心里酸脹,卻還是笑著與他打趣:「了塵師兄,如此環(huán)抱我,不怕我誤了你的道?」</p>
聲音暗啞,只我自己知道,每吐出一個(gè)字,嗓子都如利刃劃過。</p>
「貧僧的道是自己的道,最后能不能得道,都與芳主無關(guān)�!�</p>
我虛弱地笑笑,就著他的手將藥飲盡,不再揶揄他。</p>
可第二副藥并沒有奇效,我難受得直哼哼,只聽了塵誦經(jīng)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響起。</p>
昏沉間,了塵又將我置身于干凈的浴桶之中,一簾之隔,了塵在低頭誦經(jīng)。</p>
體溫微降,我無聲呼喚:「了塵······」</p>
了塵卻似有感應(yīng),掀簾而入,拽起旁邊的絨毯,將我裹住,抱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