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澤川來到太極殿時,百官頻頻望向他。</p>
他抬頭一看,大腦一片空白。</p>
鳳歆鳶身披鳳袍,纖細玉手抓著蕭卿延的手,紅唇微抿,眉目間情意無限,兩人更是一同坐在王座上。</p>
那曾經(jīng)是他的專屬,現(xiàn)在卻坐上了另外一個男人。</p>
這時,女帝近侍道出墜馬失憶之事。</p>
百官議論紛紛。</p>
陸澤川難掩心中哀傷,縱然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忍不住追問:“歆鳶,你當真是失憶?”</p>
鳳歆鳶心中一慌。</p>
她看見了陸澤川的眼神,是那般悲傷。</p>
悲傷之下還埋藏著死寂之色,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p>
難不成他察覺到了真相?</p>
陸澤川的智慧,她身為親近之人,最是了解不過。</p>
鳳歆鳶沉默之際,蕭卿延忽然開口:“陸澤川,這里是朝會,你豈能直呼女帝名諱!”</p>
這讓鳳歆鳶抓到把柄。</p>
她收起心中不忍,呵斥道:“陸澤川,不管本帝與你之前是何關(guān)系。但如今我不記得你,你豈能當著百官的</p>
面,直呼本帝名字!你將本帝威嚴置于何處,將大鳶律法置于何處!”</p>
“來人,掌嘴!”</p>
當即有兩名守衛(wèi)站出,將陸澤川按住。</p>
見此,百官紛紛求情。</p>
“女帝,帝師大人乃是您稟告上蒼,請?zhí)斓匾娮C所確定的王夫!”</p>
“而且帝師于大鳶有功,不能受這等侮辱��!”</p>
鳳歆鳶猶豫著,眸光深沉。</p>
蕭卿延假意咳嗽幾聲,虛弱說道:“歆鳶,還是收回成命吧。帝師大人功勞浩大,百姓都說他才是大鳶之主。</p>
事情傳揚出去,指不定世人如何議論�!�</p>
這句話,看似求情,實則誅心。</p>
鳳歆鳶目光再無半點猶豫,下令道:“動手!”</p>
戒尺重重落下,陸澤川被抽得嘴角開裂,鮮血、口水混在一起流出。</p>
他卻沒有喊一句疼。</p>
那些血腥味,他也絲毫聞不到。</p>
只因為,就在數(shù)個呼吸前,他的嗅覺被剝奪。</p>
腦海中也泛起一段段回憶,往昔的一句句關(guān)心話語,一次次甜蜜笑靨,如今化作一根根針刺入身軀中,帶來綿綿密密的刺痛。</p>
陸澤川眼角淚水滑落,落入嘴邊的傷口,化作一股更為鉆心的痛。</p>
可這些痛,都不如內(nèi)心苦楚。</p>
“停下!”</p>
鳳歆鳶終于再度開口。</p>
她眼神冷漠,沒有半點關(guān)心,接著說:“傳本帝旨意,革去陸澤川帝師與王夫之位!本帝的王夫,只有蕭卿延一人!”</p>
這話,讓百官躁動,許多人更是氣憤不已。</p>
大鳶能有今日,全仰仗陸澤川。</p>
當場,便有人仗義勸阻:“女帝,萬萬不可!若是這么做,待女帝您恢復記憶,必然會后悔!”</p>
鳳歆鳶似乎早有對策。</p>
她語氣變得沉重,朝著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說:“此事朕也心有不安,但實在記不得陸澤川。若是恢復記憶,朕確實做了錯事,陸澤川官復原職。他所受之苦,朕愿意十倍承受。”</p>
說完,百官議論聲小了很多。</p>
鳳歆鳶低頭望向陸澤川,在心中自語著:澤川,一個月后,你會再度成為我的王夫,成為高高在上的帝師,與我共同治理大鳶。</p>
到時候,你打我罵我,我都無怨無悔。</p>
你受的苦,我十倍承受。</p>
這是我對你的虧欠。</p>
心中這般想著,鳳歆鳶內(nèi)心逐漸堅定。</p>
她堅信,陸澤川愛她。</p>
她只是在失憶的時候做了錯事,這不能怪她,她的澤川會選擇原諒的。</p>
只是,陸澤川現(xiàn)在完全沒什么心思聽鳳歆鳶說了什么。</p>
身體與精神的劇痛,令他難以支撐。</p>
他吐出一口略顯暗沉的血液,昏迷在大殿上。</p>
鳳歆鳶陡然站起。</p>
她手臂止不住地顫抖,想要跑下高臺去扶起陸澤川,可想到自己假裝失憶,她只能故作冷漠,下令侍衛(wèi)將陸澤川送回秋霜殿,并喊來太醫(yī)醫(yī)治。</p>
蕭卿延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卻很好地掩飾起來。</p>
他故意說:“陸澤川能征善戰(zhàn),區(qū)區(qū)掌摑之刑,怎么可能傷到他?難不成是他不舍得帝師之位,這才裝作昏迷?”</p>
鳳歆鳶沒有回應(yīng)。</p>
此刻,她無比恐懼,害怕陸澤川真的出事。</p>
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過分了?</p>
著急忙慌地下令散朝后,鳳歆鳶快速趕往秋霜殿。</p>
召來的太醫(yī)詳細檢查一番,滿是疑惑道:“女帝,帝師大人不,陸夫子他身體十分正常,不該會吐血昏迷的。但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陸夫子這癥狀,更像是遭受詛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