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季得先接到李緯線電話的時候，剛剛從公司處理完手上的事務。</p>
他今年高三，要忙報送的事情，有時候還要接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三座大山壓著季得先，他覺得累，并且有些不吃力。</p>
這個點，他讓秘書先回去了。他走到休息室，在旁邊的茶水區(qū)磨了杯咖啡，靠坐在沙發(fā)上，喝了口咖啡，瞥見靠椅上的沙發(fā)，突然想到前幾天女孩在微信上問他什么時候還西裝。想起女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今早看著某只小野貓被訓得這么慘，路過時還不敢看他，這些都被他看到眼里，墻上的鐘敲打第十二下，他打開手機看見消息欄上沒有新的消息，他忍不住皺眉，猶豫著要不要發(fā)個消息問一下時，李緯線的電話打過來。</p>
一開始他有些驚訝，很快變成慍怒。</p>
她人生地不熟地就敢去夜店？今天早上明明才挨罵！還不學乖？</p>
他冷著臉穿上外套，黑著臉到達夜店。</p>
李澤睿搖頭晃腦地對著臺上的人歡呼，臉頰很紅，一身酒氣，后面坐了幾對男男女女在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她的衣服看上去與這里格格不入，但是她很興奮，季得先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么笑，靠近聞到一身酒氣，他懵了一下，很快笑了出來。給氣的。</p>
“開心嗎？“他抬手攔下身后想上來打招呼的眾人，在李澤睿身邊坐下。</p>
李澤睿很暈，但是努力保持清醒：“你、你好像季得先��！“跟她早上看的那個人不太一樣，眼前的人西裝革履，渾身散發(fā)成熟冷冽的氣息。</p>
“看來沒有完全喝醉，還知道我是誰？“季得先瞇著眼睛打量眼前的女孩，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反應。</p>
“不對！你不是季得先！王、王憲說了，季少爺今天不來了！“她的眼睛很亮，在燈紅酒綠中他一眼就能捕捉到。</p>
“那王憲有沒有告訴你，不能喝這么多酒。“</p>
“我沒有喝很多！只是、只是一點點！一點點而已！我還沒有、沒有醉�！八穆曇粼絹碓叫�，腦袋向前點。</p>
“坐都坐不穩(wěn)。“季得先好笑地看著她，氣頓時消了一半，一把抱住李澤睿就往外走。</p>
“王憲、王憲，你的歌，很好聽。“李澤睿在說夢話，說完還甜甜地笑了。季得先先是一愣，很快恢復來時的冷臉。</p>
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的“未婚妻”就快被別人拐跑了。</p>
王憲？父親上個月不是才確定和他們的交易嗎？看來這個單子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了。</p>
他離開前看向舞臺，少年飛舞的手指和頭上的耳機，平日里面無表情此時卻難得有幾分笑意。</p>
王憲心里很得意，某人今天聽了他的歌，后半場的狂熱表現(xiàn)都讓他覺得這一切很夢幻，他習慣性地尋覓女孩的身影，卻看見一身熟悉的西裝。</p>
兩人的眼神在人群中交匯，隔開茫茫人海，一股暗流正在涌動。</p>
原來還有個未婚夫�。客鯌椇敛谎陲椀乜戳诉^去，手上的鍵盤敲擊得更快，燥熱的空氣中流轉著某些物質，季得先沒有待太久，抱著李澤睿離開了。</p>
身后的人群都在暗自松氣，慶幸自己沒有整李澤睿，誰知道這季家少爺會做出什么事來。</p>
李澤睿是被冷醒的，準確來說，是被臉上的冷風吹醒的。醒來的時候她還躺在季得先的懷里，他手臂打橫抱著她的腰，身上蓋著他的西裝。他走得很穩(wěn)，幾乎沒有什么松動，李澤睿默默感嘆他臂力真好。</p>
“醒了？”季得先的聲音像是從遠方飄來，空蕩蕩的。</p>
“三月份，穿短袖，十二點，在夜店喝酒，身邊都是陌生人，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他說這話時笑瞇瞇的，和他講話的內(nèi)容一點也不符，李澤睿產(chǎn)生一種錯亂的感覺。</p>
“額…我以為喝一點沒事�！崩滹L灌得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p>
“要不然我自己走吧�！彼缓靡馑嫉卣f。</p>
他沒有回答，穩(wěn)步向前走，沉默地回絕了這個提議：“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和王憲他們出去喝酒？”</p>
他應該是生氣了，這是在擔心她嗎？她不打算說謊：“他威脅我不是李澤睿�！�</p>
季得先打開車門把她放了進去，車上的暖氣開得很足，李澤睿覺得身上的血液都有些活絡，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季得先拉開隔板，將他們和司機隔成兩個世界，從下方取出一只熱水杯遞給李澤睿：“喝吧�！�</p>
“所以你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李澤睿，就和他們?nèi)ズ染屏耍俊?lt;/p>
她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邏輯：“王憲威脅我，不去就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辈⒉皇撬肴サ�，她好委屈。</p>
“李澤睿，你是不是傻？”季得先認真地看著她，有些頭疼：“你不需要證明自己是不是李澤睿，從你來到這里開始，你就是李澤睿。誰都改變不了，你是什么樣的，李澤睿就是什么樣的�！�</p>
李澤睿抿了幾口熱水，感到鼻尖冒出幾滴汗珠，空氣有些燥熱，她找不到詞。這些天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變成李澤睿，現(xiàn)在有個人告訴她，不需要那么努力，她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好了。</p>
“我…我害怕�！昂ε伦约鹤儾怀衫顫深＃ε逻@些會像泡沫一樣消失。</p>
“你認識李澤睿嗎？“他決定耐心一點。</p>
她搖搖頭。</p>
“那你認識季得先嗎？“他循循誘導，只為自己想要的答案。</p>
她有些莫名其妙，還是乖乖點頭。</p>
“李澤睿你好，我是季得先，很高興認識你�！凹镜孟日J真地看著她，伸出手。</p>
她突然有點想哭，心里某個地方破土而出，她握上那雙有力的雙手，學著他正經(jīng)地回到：“你好季得先，我是李澤睿�！�</p>
季得先看著她濕潤的眼睛，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無論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你自己�！�</p>
昏暗溫暖的車廂內(nèi)是兩顆赤誠的心，她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名字。</p>
是啊，無論她叫什么名字，她都是她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