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默然，1963年1月10日出生�！�</p>

    書架上按時間和姓名將所有的書籍規(guī)則排列。</p>

    林弦根據(jù)死者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對應(yīng)的書架。</p>

    去除幾個同名同姓的，林弦拿到對應(yīng)的周教授的死亡圖書。</p>

    “真相就藏在這里面了�！�</p>

    隨著書頁的翻動，一股奇異的力量似乎從書中彌漫開來。</p>

    林弦身處的環(huán)境開始劇烈扭曲、變幻，濃霧散去，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的房間之中。</p>

    此時，他正坐在周教授死去的椅子上，面前是他未完成的文章。</p>

    這是周教授的視角。</p>

    “師傅，該吃藥了�！�</p>

    一男子端著水杯走了進來。</p>

    林弦看過去，正是陳維。</p>

    “辛苦你了，小陳。其實你沒必要一直陪著我，你店里的事務(wù)應(yīng)該很多吧？”</p>

    周教授對他微微點頭，目光卻并未離開書桌上那份寫了一半的文章。</p>

    “那哪能行呢，”陳維臉上露出誠懇的笑容，將水杯和幾片白色藥片放在桌上。</p>

    “師傅您的身體本就不太好，還有心臟病，沒人看著怎么行。再說，我是您的徒弟，沒有您的教導(dǎo)就沒有我的今天，照顧您是應(yīng)該的�！�</p>

    “師傅，還是先把藥吃了再忙吧......”陳維看了看手表，見周教授依舊奮筆疾書，不由得語氣急切了些。</p>

    “等我寫完這最后一點......”周教授頭也不抬，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p>

    林弦的目光被文章內(nèi)容吸引：“保護文物，就是守護我們的根。每一件文物都像一位無聲的老師，教會我們尊重歷史、珍惜當(dāng)下。</p>

    從古老的青銅器到精美的陶瓷，從雄偉的石窟到古樸的民居，它們都是民族文化的結(jié)晶。我們要像守護自己的眼睛一樣守護文物，讓它們免受破壞與侵蝕......”</p>

    幾分鐘后，周教授輕輕合上鋼筆的筆帽，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p>

    他顯得有些疲憊，身體微微向后靠在椅子上。</p>

    隨后，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將藥片服了下去。</p>

    陳維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他低著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緊張地瞟向周教授。</p>

    “小陳，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周教授眉頭微蹙，關(guān)切地問。</p>

    陳維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沒事......可能......可能天氣有點熱吧�！�</p>

    “嗯......”周教授點了點頭，“你過來，坐到旁邊來�！�</p>

    他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凳子。</p>

    陳維按照他說的照做。</p>

    “前段時間，我沒有在你的文物鑒定上簽名，你是不是很不滿意？”周教授瞇起眼睛，銳利的目光緊鎖著陳維。</p>

    “沒…沒有…”陳維喉嚨發(fā)干，吞咽了一口唾沫，“那件文物是假的，師傅不簽字是對的，是我沒看出來，是我的問題�！�</p>

    周教授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如同鋒利的刀刃，狠狠刺向陳維的內(nèi)心：</p>

    “你跟我十年了，是真是假，你真的看不出來嗎？”</p>

    “我…”陳維張口結(jié)舌，無法辯解。</p>

    “賺錢容易，但也要看是什么錢！”</p>

    周教授的語氣沉重起來，“我知道你最近為了結(jié)婚缺錢，可也不能做出這種出賣良心的事！你真以為那些外國人跟你合作是真心？”</p>

    “師傅…原來你都知道…”陳維的頭垂得更低了。</p>

    “販賣文物，弄虛作假！一旦東窗事發(fā)，他們大不了跑出國去，你呢？你知道你會是什么下場嗎？！”周教授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p>

    陳維冷汗涔涔，身體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師傅，我錯了！求求您，別把這事說出去！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啊！”</p>

    “前陣子，我被人設(shè)局，貸款花了一千萬買了個假瓷器！我不這么做，這輩子就完了！”他語無倫次地辯解。</p>

    “你——！”周教授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過來！”</p>

    陳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爬到周教授面前。</p>

    周教授揚手，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p>

    “我以前看重你，是因為你說過，你要為保護民族文化出力，要做國內(nèi)的一股清流！”</p>

    周教授的聲音因激動而沙啞，“正是因為這句話，我才收你為徒！這些，你都忘了嗎？！”</p>

    陳維跪在地上，頭幾乎要貼到冰冷的地板。</p>

    他想起，最初自己確實懷揣著這份初心，努力朝著目標(biāo)前進。</p>

    但畢業(yè)后，現(xiàn)實的壓力如潮水般涌來。</p>

    他沒錢沒勢，談了幾個女朋友都因條件懸殊而告吹，眼看三十大幾了還是孤身一人。</p>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友，對方還是蘇杭本地的拆遷戶，眼看就要談婚論嫁，誰知丈母娘開口就要88萬彩禮。</p>

    為了不讓女友失望，也為了擺脫困境，他利用從周教授那里學(xué)來的知識，開始涉足文物收購和販賣，企圖快速牟利。</p>

    直到前陣子，他被人騙去一千萬，買回一堆假貨，感覺人生徹底崩塌。</p>

    為了填補這個巨大的窟窿，他才動了盜取周教授珍藏《女史箴圖》的念頭。</p>

    他知道以周教授這種嫉惡如仇的性格，要是知道他做的事情，肯定不會包庇他的。</p>

    要是不解決這件事情，他的人生就徹底毀了！</p>

    與他勾結(jié)的那幫外國人承諾，只要他拿到手，就出兩千萬高價，還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會出賣他。</p>

    為此，他精心策劃，鋌而走險。</p>

    這幾個月來，他偷偷將周教授用來抑制心臟病的藥物，換成了會誘發(fā)病情的慢性毒藥。</p>

    就等著周教授某日病發(fā)倒下，他好趁機盜取保險柜里的《女史箴圖》。</p>

    “對不起，師傅，原諒我......我真的有苦衷......”</p>

    陳維泣不成聲，淚水混著汗水，順著臉頰肆意流淌。</p>

    周教授長嘆一聲，從抽屜里取出一張銀行卡，“啪”地一聲拍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p>

    “這是......？”陳維茫然地抬起淚眼。</p>

    “里面有一千萬，拿去還債�！�</p>

    周教授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感覺，“但前提是，你必須和那群外國人徹底斷絕聯(lián)系！”</p>

    陳維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師傅......”</p>

    事到如今，他為了錢，竟想害死親手教導(dǎo)自己的師傅，可師傅卻依然在為他著想，為他留后路。</p>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對不起！”</p>

    陳維猛地沖過去，對著周教授咚咚咚地磕起頭來，額頭撞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p>

    “小陳，你......你這是做什么......”</p>

    周教授還想說什么，話音未落，胸口猛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襲來，讓他瞬間面色慘白，幾乎站立不穩(wěn)。</p>

    陳維急忙上前扶住他，臉上淚水混合著驚恐：“對不起......”</p>

    因為那群外國人催得緊，今天他在藥片里偷偷加大了劑量。</p>

    要是早知道周教授會給他錢，他又何至于走到這一步？</p>

    但事已至此，他早已沒有回頭路。</p>

    很快，周教授的眼前開始發(fā)黑，視線變得模糊。</p>

    他沉沉的落了下去。</p>

    房間里，只剩下陳維絕望而撕心裂肺的哭喊。</p>

    林弦重重地合上圖書。</p>

    果然是陳維。</p>

    陳維作案后，處理得極為干凈。</p>

    水杯、桌面、地面，甚至周教授身上，所有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都被他仔細(xì)擦拭，指紋蕩然無存。</p>

    要想直接給他定罪，似乎難上加難。</p>

    林弦再次打開書頁，目光如鷹隼般仔細(xì)審視。</p>

    一次，兩次......</p>

    他耐心地來回翻動，終于，在一處細(xì)微之處，他捕捉到了異常。</p>

    林弦緩緩?fù)顺鰣D書館，自語：</p>

    “明天，把這些信息告訴趙明，讓他去查吧。希望能夠給陳維定罪。”</p>